宝儿还是紧紧抱着那幅绣,“皇上,这次御选并非我们故意投机,只恨置办的材质出了问题,我们参加御选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示我们家的绝技,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坑让绣作毁损成这样呢?请皇上明鉴!”
曹老爷的一个眼色过来,曹贵妃也跟着一起求情。“皇上,凌家的刺绣在京城一直家喻户晓,此次参选肯定也是做足了功夫,又怎么会让自己如此陷落?还请皇上明鉴,从轻发落。”
“皇上,臣妾也赞成姐姐的看法。凌家既然来参选就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能真如凌家所言是材质出了问题。还请皇上明鉴,免了凌家的过错。”
“看在两位爱妃的面上,就取消凌家下两届参选的资格吧!”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皇上携妃离开了。
她还是紧紧抱着那幅绣,心情却异常镇定。这次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还有上次的御选。景桓已经跟她提过爷爷那次御选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曹恒竟然会这样对她!不过人家也没有错,人家始终是曹家的人,怪只怪自己太相信他了。
可是自家的现状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们曹家对抗,何况他们已经收罗了所有最好的绣娘!难道和萌苑合绣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只有这个一个原因了,否则曹家也不会出此下策在明面儿上来对付她。
真是辛苦苏姐姐和景桓了,还有这个新娘娘。刚刚她看的真真切切,若不是新娘娘极力求情她们凌家恐怕与御选无缘了。
还有曹家曹家贵妃娘娘力保,才有了这样的结果,难道她还要跟皇上说丝线等等都是来源于他们曹家?
从来都没有这么冷静过,她还没有输!只要还保有绣选的资格就还有机会,总一天她会让这大殿上所有的人全部拜服在凌家绣的脚下!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一声大叫她终于醒来了。回头看,父亲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丝绣监马上派人将他们送出宫去,宝儿赶紧让家丁速速去请罗老先生。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整条街的人也都驻足观望,凌家可能会再重蹈覆辙了。凌老太爷的名字纷纷被人们提起,一些陈年旧事也被翻了出来。当年凌老太爷不仅仅织绣闻名,更重要的是有着仁德宽厚的心胸。
看着鲜血还在吐出来,宝儿和凌夫人实在是吓坏了。可是她不敢哭,任凭眼泪一串串流下来,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流。
“宝儿,我怕是等不到你大婚了。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完婚,好好生活,不要再想着绣了。这些年你实在是太累了,你是女儿家,要为自己考虑了。你要好好……”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垂下去了。
锥心之痛,蚀骨之殇,视线模糊了,心也窒息了。她仿佛看着他慢慢站起来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跟她挥挥手就走了,她大声呼喊着追赶,可是他就在前面走着,慢慢走向那团迷雾,慢慢消失不见。
在这片迷雾中,她嘶声呼喊,四处奔突却始终寻他不见。她知道他走了,走去一个她到不了的地方。有一条阴阳界限横在他们之间,不管如何挽留如何哭喊都已惘然。
她一直在那片迷雾中寻找打转,她知道爹爹就在这片雾中可就是找不见。独自站在冷风中,她就像泥塑木雕一样任凭那团雾气拉扯牵引,痛断肝肠。
在小红的呼唤声中她悠悠地回过神来,终于回过神来,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爹爹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了。
哭,如何哭?笑,又如何笑?心愿破灭,亲人骤离,爱人不在,友人翻脸,所有的一切暴风骤雨雷鸣电闪般突然出现,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小姐,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你还要撑着啊!夫人已经病倒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来操办啊!你要想开一点,老爷已经仙游了,他也不想看到你和夫人这般。”小红挺着肚子跪在她的身边。
回头望望,府里上上下下悲成一片,都泪眼婆娑地等着她吩咐。望着爹爹的容颜,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爹爹一生辛劳绝对不能让他这样草草仙游。
整顿精神,擦干眼泪,披上麻衣戴上孝,跪在爹爹身边磕了几个头她站起来就开始和管家商量起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