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她原本不该有这样的下场!”他捧着那颗心开始往坟边走去。
刚到墓地不远处就听见有人在自言自语,“真是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留下一个暗号。现在找起来这么麻烦,干脆我多派些人来找总该找的到。”
“哎呀,今晚我们就只能在这里住了,只是不要吓到你就好。其实什么妖魔鬼怪的我倒是真的很想见见,不是经常说谁谁谁捉到鬼了,谁谁谁碰到了狐仙,可是我却什么都没看见!”
清冷的月色下,隐约看到一个人就离小红坟不远的地方睡下了。大概就是一个没钱投宿的浪子罢了。
“乾儿,明天一早我就来处理,把坟恢复成原样。我知道你心善,但是千万不要让自己无端陷进这些无谓的小事中。”曹道长使劲拉了他一把,那颗心就掉在地上了。
在准备去捡起来,一股强烈的冷热之气又开始在胸腔里面翻滚,五脏六腑就像被一根木棍搅来搅去,蜷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狗一般。
一颗药丸服下,曹道长背起他赶紧走了。
天微微明,看着那块被刨的坟罗小少简直要跳了起来。
“到底是谁这么丧尽天良?到底是谁?我得马上去官府报案!”他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就站住了。“不行,他的伤势要紧,倘若报官一时半会儿肯定会有麻烦!”
车又回到了凌府,一杯茶的功夫他又赶着马车就往城外去了。
凌夫人和罗老先生赶紧往墓地去了,伙计也赶紧往官府去了,仙儿守着宝儿寸步不离。
看着坟被刨的七零八落,看着小红的心口黑血凝滞,凌夫人当场晕了过去。
官府也赶来了,曹家也赶来了,曹家二少奶奶的墓被盗了,京城沸腾了。
新的棺材运来了,尽管晕厥了几次了,凌夫人还是坚持要亲手帮她整理好衣服。
曹乾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一脸狰狞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只有曹道长站在他的身边扶着他的肩膀。
那颗心找到了,伙计惊叫着却不敢靠近,曹乾慢慢地走过去跪在那颗心前泪流满面。他捧起那颗血迹斑斑的心轻轻放回小红的胸膛。
心刚入膛,天边就像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下来。顷刻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仿佛被撕了一道口子,瞬间天地之间变成白茫茫地一片。
曹乾一声吼叫,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冲进了雨里紧紧抱着小红的身体。
哭声,呼喊声,风声,雨声,眼泪,雨水,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或许就连老天也需要倾泄。
悲歌唱彻,辗转反侧,剜心之痛,死去活来。在这狂风暴雨中,凌夫人和曹乾相拥而泣,纵然人死不能复生,这血脉之情又如何能忘却?
坟修好了,凌夫人的头发也白了一半,孤零零地坐在坟边絮絮叨叨地细数着那些欢喜悲伤。
天微明就能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独自守在坟前,家丁远远地站在一边黯然。
凌家的变故接二连三,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就连当年抱错女儿的猜想也渐渐变成了真实。
“你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照顾你爱护你,你走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守着你,再也不要别人伤害你!”凌夫人几乎时时刻刻重复着这句话,甚至还让管家在墓地附近建了一座小房子,日夜陪伴,生死相依。
药一副一副下去,脸色一点一点红润,终于她可以下床走动了。在他们的神情中,她读出了悲伤的原因。
仙儿实在拗不过,只好跑到罗爷爷的房里。
“让她去吧,迟早她都会知道的,是瞒不住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座新坟,一个白发老婆婆,微风中那一缕缕白发随风摆动,她不敢再往前走了。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看着娘亲满头的白发和呆滞的神情,她的心已经痛的无法言语了。若是哭能解决一切,她恨不得把自己哭死去,可是哭又有什么用?我们凌家为什么落到这般田地?
这些年来她一直苦心经营,一直不服输不低头,可是人再强心再强也强不过命!倔强地站在那里,她一滴眼泪也没有落,心早就麻木了,已经死掉了。
忽然她仰头望着天大笑起来,肆意地大笑起来。仙儿吓得拽着罗爷爷的袖子要他想办法,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这时间的药可以救得了命,却治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