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淑立在拐角处,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一转身,领着七宝踱步朝房里走去,边缓缓道,“没事拿什么米饭来,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却听七宝扑哧一声轻笑,舒淑侧头斜眼瞧她。
七宝噤声不语,垂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笑什么?”舒淑问道。
“格格有所不知,这米饭可有用了。奴婢们没得主子们的福分,用不起那些个香粉花液的。每日那些许活计,总是逃不掉的,便只好拿嘴里剩下的米饭敷手。想八阿哥这法子,多半是从良主子那儿。”七宝越说越兴奋,却忽地嘎然而止,拿眼偷睇舒淑。
舒淑继续朝前走,也不回头,只不轻不重地道,“说下去。”
“奴婢们平日里用的这法子,都说是良主子最先教大伙儿使的。听姑姑们说,良主子以前是洗衣时,被万岁爷瞧上。就这么卷一卷裤脚,就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主子的事又岂是你们这些做奴婢可以议论的?!没事别老跟着她们一起瞎嚼舌根!”舒淑一顿训斥,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耳、目还是得带着的。这话,可明白?”
“明白。”七宝垂首道。
没多会儿,二人绕过回廊,却未往房间的方位走。七宝跟着舒淑款步朝院子步去,只见太子妃正在那儿修剪花草,身边还站着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姐姐有了身孕,该在屋子里好好歇息才是,怎么尽在这儿摆弄这些个花呀草呀的。”舒淑步过去,微嗔道。
太子妃看向她,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微笑道,“在屋子里也怪憋闷得荒,出来透透气。”
“这花开得还真嫩呢!”舒淑说着,长长的指甲套轻巧地划过柔嫩的粉色花瓣,“多愧得姐姐一双巧手,把这花养得好似天上才有。”
“瞧你说的。”
“姐姐,你瞧这朵……多可惜!”舒淑拉过边上一朵方才挣开花苞,半开半放的牡丹花,“这朵任它多美也无法得见天日。唉——!这世上有些花可以得到毫不费劲地就晒到日头,有些花则是到死都无法得见天日。咱不如帮帮它?”笑着放开那朵花,轻手拉过太子妃握着剪刀的手,一双柔荑敷在另一双上。
太子妃诧异地扭头看她,又看向那花。
“姐姐,帮帮我。”舒淑怔怔地看着那朵牡丹,喃喃道。“把这花送我吧?……哪怕只有一日的欢喜,这辈子也值了。”一合眼,一刀下去,牡丹花坠落地上,仿佛从天上坠落尘世。
回到房里,舒淑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取了一瓶蔷薇露,递给七宝,算是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