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南有密折上奏。”才到了南书房坐下,即有密折呈上。皇上接过那密折,密折上仅有“南书房谨封”五个清瘦的大字。密折一拆,在案前摊开,他先是一怔,渐渐蹙起眉来。
阅罢,朱批:“知道了。”方摆下笔,又重提起,补上一句,“如有需要,可向鄂罗舜调兵围剿。审查,万勿打草惊蛇。切记。切记。”旋即加封,由太监领了密折下去。
翌日早朝,皇上颁布圣旨,恢复冰雅格格身份,著即日起搬回绛雪轩住。
绛雪轩内,一阵忙乱,香墨吩咐着,又是烧水,又是火盆的。冰雅一回到绛雪轩,就先跨了个火盆,紧接着就是沐浴。香墨替冰雅倒了一捅热水,便在边上伺候着。
香墨一边替冰雅搓着背,一边说道,“这回真是遭了罪,吃了这许多苦。格格以后快别再看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书了,顶多看些诗词歌赋的书便是了。”
“香墨什么时候也开始厌书了?这书又没犯什么错。难道香墨打算学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冰雅笑道,手轻拍打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
香墨朝边上挪了两步,执起冰雅的手,搓起膀子来,“可不是个大错嘛!这回若不是格格看那什么子平的,也不会被皇上贬到辛者库去。”捧起冰雅的那一双手,又道,“瞧瞧这手,都长了茧子了。格格长那么大,何时吃过这许多苦?要是老王爷还在,瞧了去,还止不定多伤心呢!”说着别过脸去。
冰雅怔怔地看着她,这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训斥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个主子,此时却答不上话。
晚膳前,宜妃差人送了些吃食来,又嘱咐冰雅好好休息。
翌日冰雅,去宜妃处请安,宜妃正和惠妃吃着茶。
“娘娘吉祥。”
她方一福身,话音未落,就见宜妃俯身向前,张了张嘴,瞥见边上的惠妃,随即抿抿唇道,“你,这些日子荒废了吧?选秀的日子就定在下月,你今后每日还是在原来那间房里练习。我也不管你了,给你安排了师傅,你好好地练,下半生是好命歹命,全看你自己。”
冰雅就这么又恢复了练习行走,练习礼仪的日子。宜妃只偶尔路过时,在窗户外张望几下。
“哐啷”一声,这一日,冰雅又打碎了只瓷碗。
她正愣在那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严厉的斥责声。“没教养的野猴子!说了多少回了,也不上心。”一回首,宜妃打帘子进来。
冰雅赶忙乖巧地行礼,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姑姑。”
“你额娘过世得早,平日里没人管教你!仗着大家伙儿平日里宠着,你就尾巴翘上天了?说出去,郭罗络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野丫头。今儿我倒要替你阿玛好好教教你!拿戒尺来。”
“姑姑!”冰雅一怔,没料着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一顿打。
“手!”宜妃右手抓着宫女递来的戒尺,厉声道。
冰雅怯怯地缓缓伸出手去,见那戒尺就要拍下,吓得一下子缩回手去。宜妃一把抓过冰雅的手,牢牢擒住,戒尺一下下地打下。
冰雅痛得哇哇直叫,“姑姑。姑姑。”
窗外飘来一声幽幽地叹气声,叫那屋子里戒尺的拍打声和女子的嗷叫声掩盖了去。屋子里的众人,屏气敛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整座翊坤宫仿似只剩下那惩戒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