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刚一进屋,罗嬷嬷便跟了进来,上下扫了她一眼,黑着脸说:“如意,你这带了一身的寒气进来,过了姑娘可怎么是好?姑娘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若再是加重了,你的罪责可不小。”
罗嬷嬷这话说得如意心里一惊,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赶紧道:“是奴婢疏忽了,姑娘见谅!”
“罚你禁足三日。”罗嬷嬷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意。
海棠这些日子任由罗嬷嬷去,也不过是想等她犯了事,最好一气儿赶出去,只是这会儿却有些厌烦,屋子里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真的是糟心的事,不过该忍的时候还得忍。
如意见海棠也皱起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说:“奴婢这就先去换了衣服再进来。”海棠嫌麻烦,摆了摆手道:“今日且这样吧,日后多注意些就是了。”哪有这么娇气,前世在现代,也没有说进屋还要先暖下衣服的。
“姑娘,您可不能太惯着她们了,没得到时候无法无天。”罗嬷嬷对海棠正色道,不待海棠开口,又冲着如意嚷道,“还不快下去。”
“晚间向太太请安的时候,我得问问,这惊蛰苑究竟谁是主子,若嬷嬷是,那我就搬出去得了。”海棠看了罗嬷嬷一眼,淡淡地说。
罗嬷嬷一愣,来惊蛰苑这些日子,她一直过得挺顺风顺水,海棠对她也很是尊敬,她便以为海棠是真的拿她当自己的教养嬷嬷了,而且院子里的小丫鬟见主子都这样,更是恭敬,罗嬷嬷便认为自己真的将这院子拿捏在手里了,因此,海棠这话也没让她有所警觉,反而声音愈发严厉:“老奴也是为了姑娘好。”
“为着我好,就可以不把我当回事吗?”海棠扫了罗嬷嬷一眼,声音不大,里面的冷意却叫罗嬷嬷心惊,只能说,“老奴……知错了!”
“知错了就下去吧,好好反省反省!”海棠说得毫不留情。
罗嬷嬷红着一张脸从海棠屋里出来,虽然只有如意在,她还是觉得没脸了。
在门口停了停,罗嬷嬷回头又刮了一眼,那眼里仿佛是淬了毒的,不防却被正拿着扫帚准备出来扫雪的洒扫丫头见着了,心里一惊,却是不敢再动了,只等罗嬷嬷回了她自己屋里,才敢挪动身子。
话说海棠这边,罗嬷嬷出去后,便问如意:“什么事?”
“姑娘,虎子送来消息,说找到一个教书先生,是个老秀才,家里发了一场火烧没了,独自一人,问姑娘可不可行。”如意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道,“姑娘要不要见见那个教书先生?”
海棠摆手道:“不用了,就他吧。”
如意先后找来十二个孩子,有男有女,个个都是穷苦出身,有的险些卖进青楼,有的险些饿死。这些孩子全都在许贤庄,海棠让温嬷嬷的侄子虎子照看着,有一个稳定的活儿干,虎子自是感激不尽。
“他们吃食可够?天冷了,被褥不能薄了,每隔七天炖一次羊肉或牛肉,青菜也不能少吃了。”海棠对许贤庄的孩子信寄予很大的希望,否则,也不会请教书先生来教他们识字了。
如意一听到这个,便笑了,说:“姑娘放心吧,奴婢订好让屠夫每七天便送过去,至于青菜,虎子和那些孩子们自己开了地种了,说能为姑娘省点儿是点儿。”
海棠听了心里一暖,这些孩子们有口饭吃便觉得是上了天堂,自是个个都听话懂事,她也去看过几次,孩子们见了她,个个都跪地道谢。
“等雪停了,我看看他们去。”海棠说,可是如意却摇头道,“姑娘,您怕是去不了了。”
海棠扬了扬眉,听如意接着说:“刚接到靖王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老王妃想带着姑娘去天花宫祈福。”
下雪天去祈福?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家主子还说了些什么?”海棠问。
如意一怔,有些委屈,道:“我的主子不是姑娘吗?”
海棠听了一笑,温言道:“好,是我错了,向如意姑娘陪不是了,靖王还传了什么话来?”
“王爷说,有些事情还是走近了看,才会看得明白些。”如意说完,又自作聪明地补了一句,“奴婢听说天花宫后山的梅花开得可好看了,王爷说的大概是梅花吧。”
海棠应了一声,含糊道:“大概是吧!”于是又把一星和一花叫进来,让她们将箱笼收拾一下,估计一会儿老王妃就会派人来说了,这样的邀请,除非她躺着起不了床,否则是推却不了的。
只是想到这儿,海棠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按理说这些日子保养得也不错,怎么身子还是虚得厉害。
虽然自己懂香,可到底是不懂医,总还是差了些,但是老太太也特意请了别的大夫进府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海棠见一口木箱里面全都被一星塞进了大氅,不禁头晕,道:“带一两件就行了,你看你全都塞进去了。”
“姑娘,我可听说了,这天花宫大家进去了都舍不得下山呢,如若老王妃要住到过年才下山,您不能总是穿那两件吧。”一星说得振振有词,这些都是海棠的舅母沔阳侯夫人送来的,一件比一件精致,不是秦氏为她置办的那些能比的。
“你恨不得我一口的气儿将那些都披在身上吧。”海棠不禁抚额,一星却认真地点头道,“就怕姑娘累,要不这样才保险呢。”
还没收拾好,老王妃派的人便进了府,说得很清楚,明日请邱家六姑娘在家等着,老王妃亲自派人来接,并特意交待山人冷,多带些人和衣物。
“姑娘,老王妃对您可真是用心呢。”一星高兴地对海棠说,觉得自家姑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嗯,你抽时间去见一见司马华玉,让他有时间到天花宫来见一见我。”海棠对一星说,自从认了司马华玉这个小弟,她还没用过他呢,现在得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底细了。
一星没想到海棠突然竟说起司马华玉来,不禁怔了怔,正待要开口,称心却撩了帘子进来,急道:“姑娘,莲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