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好字,不过略显得悲伤了些。”既来之则安之,面对眼前的人,若是贸然发问是为不妥,索性就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吧,玥婵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心烦,自从与云悠沾上边以后,自己最起码也昏迷了有三次了,每次都是由陌生男人将自己唤醒,想来竟是叫人哭笑不得。
一时间,竹屋里变得十分静了,唯有淡淡香气萦绕左右。
“看来,你也没事了。不过困仙散的药力还须要三日才能彻底消除。这些时日,你也是使不上内力的,贸然出去,太过危险,不如就暂住在这竹屋之中,待你伤势好转再走不迟。”男人竟像是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一时间,声音晦涩,且发音也不是十分标准。
因为担心凌月一干人的安全,玥婵还是忍不住小小发问。“冒昧的问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的师兄妹呢?”
“你来这里,乃是我受人之托。至于你的师兄妹,他们没事。不过,他们却没你这般机遇。若是你想找他们,还要等他们醒来。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闻到我的残梅香。”
男人说完,便似乎并不打算再接着回答玥婵的问题了,起身要向外走去。
玥婵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最后一个问题,托你之人,与你是什么关系呢。”
男子闻声,便停下了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抬头望天,许久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一个遭遇很像的人。”
玥婵继续深入,“你变成这样,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男子并没有回答,不过他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却显然暴露了答案
“若是为了女子,你大可不必如此。或许,你可以说出来,不敢说我了解男人的心理。但同是女子,我却可以替你分析一下,她的心情。”
此话一出,男人突然动了,只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玥婵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心中的女人,似乎像是心病一样,不能被人提及。如今的他已然双目血红,哪有刚才的半点儒雅之气。
玥婵,因为困仙散的余力,身上一点儿也使不上劲,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双手越来越紧,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男人近乎疯狂的声音响起,“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会,因为,此事憋在你心里已久,诚然,你比谁都更想知道答案。”这句话玥婵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的玥婵,真的是在赌,尽管受人之托,不过观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想来也不会轻易受人约束。若是赌输,只怕自己真的会命留于此处。
男人看着玥婵的眼睛,怔怔的盯着片刻,手徒然滑落。玥婵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依着床沿直直的跪坐在了地上,她贪婪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并用手不停的抚摸着脖子上的淤青。
“罢了罢了。你的倔强,竟会与她如此相像。”
男人站在风中思索了片刻,向玥婵妥协了,缓缓的讲述起了一个十分悠长的故事。
“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一个仙界的长老之子。只因天资甚高,便被家人给予厚望,每天都在练习各种不同的仙法。那个时候,年少如我,只一心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曾反抗过,可是家人不许,我服从了所谓的命运。直到有一次,为了庆祝仙帝之子成年。仙帝在仙界三生殿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祝仪式。届时,仙冥两界所有名门望族都去参加了。我作为仙界大长老的儿子,当然也在这个行列里。”说道这里,男人苦笑了一下,顿了顿,沙哑的声音便又响起。
“那个时候,很讨厌这种政治性的聚会,自己向商品一样,被父亲四处推销。好不容易,借机溜了出去。偷偷的跑去了三生殿附近的月老阁,想借机看看自己的因缘究竟在何处。想不到,刚进了那里,便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背影,在那里默默的跪在姻缘树前,似乎在祈求什么。听到背后有人她子忽然转过身,脸色大红,小女孩儿般的神态浮现在眼前。”
想到这里,男人不禁眼睛一亮,嘴角宠溺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却没想到只这一眼,自己便不可自拔。情不知其所起而一往情深。后来,才得知,她是冥界冥王的孙女。我们经常借着去四处历练之际在一起游山玩水,日子过的很平静且快乐。直到有一天,她偷偷的跑上了仙界,告诉了我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她希望我带她走,一时间天地恍惚,我竟然犹豫了。没想到只是这犹豫的片刻,天庭守将却找到了她。偷偷的溜进天庭,本身是大罪。毕竟她是冥界冥王的孙女,又是当今仙后的侄女,守将不敢自作主张,便把她带到了仙帝的身边。
她恳求仙帝,赐给我们一段婚姻。周围的长老大臣,均站起来反对,说她魅惑仙界长老之子,企图霍乱仙冥两界,一致决定要把她烧死在邢台。那时的我真想冲出去和她站在一起,搂着她,给她勇气。却在这时,我爹爹出来握着我的手颤颤巍巍的对我说我们家族的命运都在我手上了。那时候的自己太年轻,不懂抉择,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拉上了淬仙台。最后,她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一刻,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她便自己动用秘术魂飞魄散。只怪自己当时的执着,否则,为了她,和全部仙界为敌又如何,总好的过现在的羁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说道这里,男人的眼泪,不住的涌出来,好似断了线的珍珠,如此的无助。
想来这件事情,已经在他心里隐藏百年了。玥婵也同样的叹气,若真如此,便真的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了。
“若是说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那她该是有多失望啊!“玥婵轻叹,那个女子,临死前,都要在他的眼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是最后的一笑,该是有多么的苦涩与悲哀。花开在最美好的时候夭折,留住的却是永恒的美丽。如此,到还不如剐了面前的男子。
男子听了玥婵的话,依旧是默默的流泪,手却赚的更紧了。瞬间,红色的鲜血顺着男人的手背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三滴,尤如妖艳的花儿,开的如此鲜红。“我欧阳煌曾发誓,定要亲手手刃那些要烧死她的人。什么霍乱仙冥两界,纯洁如她,怎么可能霍乱两界!“
玥婵蘧然,“人已死,仇恨又有何意义?“
一时间,男人站了起来,神色惨淡,“你不会明白,这是如今唯一能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了。“
想到此处,玥婵忽然想起了纳兰若水,那个仙帝之子。“那个与你遭遇很像的人,是不是叫纳兰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