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雷格,费格特小径,乔尔罗斯】
副团长宾恩扶了扶眼镜,冷静地说:
“团长也是为了我们好,请各位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我们不能把威尔交给净化者,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这句话,听上去云淡风轻,力量却如同泰山压顶,话里的沉重,只有旅团的人能够体会。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也有弱点,那就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最爱的人,掌握在净化者的手里,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不得不为净化者卖命,改变最初的善良本性。
至今为止,净化者交给他们的每一个任务,都未曾失败,因为他们失败不起,净化者冷酷无情,他们会拿团员们的家人开刀,一次失败,足以导致以前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我受够了!”
柯立夫不顾一切,暴吼出来。
帽子在他的手中被点燃,烈火将它化为了灰烬,旅团成员们的眼睛里,映着火光,他们的情绪,仿佛也跟着燃烧起来。
“要来的,就跟我走!”
柯立夫冲动地跑了出去,三四个团员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团长,最终还是随柯立夫离开。
团长只能呆愣着,看他们做最愚蠢的选择。
副团长非常遗憾,他长叹一声,对团长说:
“这不能怪他们……”
团长无奈地点了点头,回过身对剩下的考尔比等人说:
“别看了,我们还得接着赶路。”
剩下的零星几个团员,回到了各自的岗位,旅团的马车重新开始行驶,费格特小径的森林,在他们两边缓缓倒退。
马林镇其实已近在咫尺,只要走出这里的森林,就能俯眺到座落在山脚的它,即便如此,团长的心始终被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着……离成功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担心。
事情就像被算计好了一样,马车走出狭隘的山道后,开进了一片空旷的林间平地,平地四周都是幽深的树丛,树丛后面显得如此的安静。
但那些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团长都听在耳朵里。
“掉头。”
团长对考尔比如是说。
考尔比虽不清楚原因,还是照做了,他牵引着马匹开始转向,当马车转至一半,旅团成员们发现来时的道路上已经站了五六个人,他们全是佣兵装束,绝非一般的山贼强盗。
“团长,我们的后路被截了,不能掉头,我们往前冲吧?”
团长却不这么想,反问:
“难道你以为我们前面就没人?”
“前面?”
考尔比回过头看了一眼道:
“前面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们,从身材看,毫无疑问是个彪形大汉,但旅团的人多,总不至于对付不了他。
正是这时,男人喊话了。
“把威尔交出来!”
考尔比想都不想,就回答:
“不交,你又能拿我们怎样?”
铿一声,男人将他的剑插进了地里,四周霎时隆起了高高的土丘。无论这个男子的剑,还是他的力量,看上去都十分骇人。
“不交威尔,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旅团成员们见对方如此嚣张,忍不住想上去教训他一顿,维努斯的事他们还把账算清,现在倒好,对方自己跑上门来了。
“团长,让我去教训他!”
考尔比蠢蠢欲动,团长却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男人,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没有回应。
考尔比以为他默认了,对敌人挑衅道:
“呵,就凭你,我看我一个人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有本事,你把这里的埋伏撤走,我们来一场单打独斗!”
考尔比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还向对方轻蔑地招了招手,结果团长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找死吗?快掉头,听到没有!”
考尔比啥都没弄清楚,却吃了一巴掌,他一脸不解。
“团长,你没搞错吧?前面只有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我们往后面跑?”
刚才那一巴掌力道如此之沉,他现在整张嘴都变形了,还流着血。
团长瞪着他,怒问:
“你个没脑子的废物,你懂什么?”
考尔比发誓自己从没见过团长这种沉不住气的样子,他心虚地说:
“可我……我不懂啊……”
“听说过西土神剑吗?”
“西土神剑”四字,掷地有声,考尔比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下一秒吓得腿软。
“你……意思是……他是西土神剑?”
这次,他自己狠狠地往嘴边打了一巴掌,
前面,辛瑞克也转过身来。他的眼睛,令团长避之不及。
“乔尔罗斯,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辛瑞克烈日一样炙热的目光扫在团长身上,让团长感觉无地自容,辛瑞克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想明白了。他定了定神,说:
“呵呵,我本来还纳闷呢,为什么当老大的人不说话,手下的狗先叫了起来……原来,你怕给我认出来。不过,这也难怪,我这里好好的兄弟不做,却跑去给净化者当了奴才,确实令人可笑。”
乔尔罗斯沉声回答:
“我们老朋友相见,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血色旅团的成员们,全部一头雾水,考尔比的头皮,快给自己挠破了。
“团长,你们……认识?你叫……乔尔罗斯,可那不是……”
旅团的人恍然大悟,团长之所以从来不提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和辛瑞克一样,如雷贯耳。
乔尔罗斯,曾经是将军的第一副手,他和辛瑞克、摩丝缇娜、洛斯、将军四人并称为西土神剑。
(将军:曾辅佐年轻的灰烬之王夺回现世拉尔杰德王权,因名声太盛,西土人直接称其为将军)
“为什么?”
辛瑞克问:
“背叛将军就算了,背叛我也算了,但为什么要给臭名昭著的净化者做走狗?你怎么会堕落至此?”
辛瑞克根本难以相信,以前那个爱给别人讲道理,爱说教别人的人,自己确是非不分,走上了一条邪路。
乔尔罗斯跨下马来,慢慢走到辛瑞克的面前,两人相视而立。
“我还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从来没法在你面前讲道理……所以,我们还是直接用剑说话吧……”
辛瑞克听完反斥:
“你今天有个屁的道理啊,乔尔罗斯!我告诉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能够逃避问题。我不会顾及旧情的,你很清楚,既然自己已经在为净化者卖命,你就是我的死敌,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乔尔罗斯点点头,回答:
“对决之后,如果你输了,你就放我们走;如果你赢了,威尔交给你,我随你处置,但我这些旅团的团员……你不能杀他们。”
“呸!”
辛瑞克往地上吐了一口,道: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要是你想你的人能活命,那就来,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从我身上踏过去!”
乔尔罗斯和辛瑞克的视线,牢牢顶在一起,谁都没有露出胆怯。
回首过去,他们不知交手了多少回,但那些战斗,注定无法和今日的对决相提并论,时过境迁,两人最终还是站在了水火不容的立场上。
乔尔罗斯心里,五味杂陈,他低首叹道:
“好,辛瑞克,我会全力以赴的。”
他闭上了眼睛,等到再度睁开,眼中已是杀气腾腾。
辛瑞克手按剑柄,讽刺:
“说要对决,但是你的剑呢?该不会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