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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海中聚餐

八脚怪的话音还未落,从礁石群中传来阵阵叫声,顿时有很多海底动物都向它们聚拢过来,为首的是一只伪装蟹叫老鬼,它的壳上长满海藻,它移动时利用海藻的浮力所以步履轻盈而又消无声息,如果它找一块礁石一动不动的待着,你绝对不会以为它还是个活物。此外还有很多小小的磷虾、嘴巴张开比闭着时候大十倍而且爱争斗的伞头鱼、专吃满身长刺的海胆的眼斑狼鱼,形状怪异的小翻车鱼,形似水雷的炮弹鱼等等。

老鬼朝八脚怪叫:“快把好吃的拿出来,我都饿坏啦。“

八脚怪一本正经:“瞎说什么呀,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老鬼叫道:“我还不了解你八脚怪是什么货色,我们等你们很久啦,你肯定从人类那带回很多好吃的,快拿出来。”

八脚怪躲躲闪闪,一脸正色,似乎有点着急:“我真的没带什么吃的,我堂堂大管家怎么能随便从主人家带东西回来吃呢。”

老鬼根本不信,上前拿爪子挠八脚怪痒痒,八脚怪躲闪不过,从肚子底下露出一个袋子,一大袋子东西掉出来,八脚怪慌忙伸出所有手脚想努力保护食物,可是袋子立刻被大家抢了去,桌上的食物都被大家一一拿出来,伞头鱼一口咬着面包,另外还去抢那瓶红酒,眼斑狼鱼看到高脚酒杯说:“哦,天哪还有杯子!”

龙虾利多顿时傻了,两只大鳌捂住脸,痛心疾首样:“哦,天哪,你比我想象的还坏!”

八脚怪耷拉着眼皮,像是犯了错又心有不甘:“我看今天月光正好,所以想带点东西回来,对月小酌啊。”

小百合豁然开朗,指着八脚怪:“哦,怪不得一路上你那么紧张,原来心里有鬼。”

天使感到气愤:“在这无垠浩瀚的大海里,什么都可以相信,唯一不能相信一只章鱼!你简直和地面上狐狸的狡猾旗鼓相当。”

八脚怪皱皱眉毛:“应该说,我比狐狸更胜一筹,它只有四条腿,而我有八条腿,脑子也是超常的大,我有大脑门思考,又有八只腿把思考付诸行动。”八脚怪说着就跑去抢一杯羹:“嗨,哥们!是我辛辛苦苦带回来的,给我留点儿。”

珊瑚礁是一座盛大的海底花园,千奇百怪千姿万彩的珊瑚虫们,还有海葵海绵海胆海星水母们,海螺贝壳鱼类虾蟹们,它们共同组成了这个海底梦花园。八脚怪边吃边跟月光下小声闲聊的海葵海星珊瑚们打招呼:“嗨,漂亮的姑娘们,你们好啊!”

珊瑚、海葵海星、海胆小女孩们顿时很兴奋地跟八脚怪打招呼:“嗨,八脚怪,这些天你不在海里待着,我们好想你啊。”

八脚怪正要好好享受女孩们的恭维,忽然那些雄性珊瑚海葵海星们纷纷向它扔来小石子碎屑,骂道:“滚滚滚,找你的母章鱼去,少在我们的地盘卖弄风情!”

八脚怪撇撇嘴安慰自己:“遭到忌妒是一件多么令我开心的事情,(举起酒杯)来,弟兄们,为今晚的月光干杯!”给别人美食能换来想象不到的感激与长远的记忆,哪怕那是偷来的,八脚怪这样想着,很得意地和大家吃自己偷回来的东西。

月光下,大家吃着八脚怪偷偷带回来的美酒佳肴,对着海面朗朗月光开怀痛饮,伞头鱼的嘴出奇地大,它吃东西最猛最多,惹得老鬼不高兴地说:“我说哥儿们,拜托把你的吃相放贵族一点好不好,像我这样细嚼慢咽多优雅多有风度。”

伞头鱼不满地瞪它张大嘴巴:“再说,我就把你一块吞掉。”

利多看着它那超常大嘴,它要是把自己整个吞进去肯定没有问题,只得极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就这样,鱼儿们吃吃笑笑打打闹闹,傻瓜和小百合终于找到自己的小家,在礁石后面的小洞里,小百合扒拉开一丛粉色海葵,露出一个小门,拿钥匙打开,傻瓜一进门就躺在椅子上惬意极了:“哦,哪儿也比不上家里好啊。”

龙虾利多的家在一个隐蔽的礁石缝里,正好能看见傻瓜和小百合的家,它极其羡慕地看着傻瓜和小百合形影不离,酸酸地自语:“真难以想象,一只爱说话的虾虎鱼和一只瞎眼的小虾同居是什么滋味。我要是傻瓜,可不愿意天天被一个不知停歇的小喇叭包围着。”利多倒着进家门,最后把门牢牢关上。

高傲如仙子的天使鱼的家则在一丛美丽的碧绿海藻里面,门前还有两丛粉红色漂亮的海葵和一棵黄色扇面状珊瑚。它游进自己舒适的家里,稍稍张开嘴打个哈欠:“小百合说的也有道理,夜晚的海底充满危险,我最好还是放弃月光下的散步吧。忙了一天,该好好享受这宁静的月光夜晚喽。”

忽然,海水深处游来一个矫健勇猛的身影渐渐向八脚怪它们的聚餐点靠近,它被珊瑚礁的居民们视作魔鬼。八脚怪首先看到它,扔掉杯子喊:“冷面杀手来啦,大家赶紧逃啊!”

霎时间,海底聚餐点传来声声玻璃摔碎的声音,一片狼藉,所有进餐的动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八脚怪舍不得那些吃剩了食物,想等柠檬鲨离开后,第一个开吃,于是迅速变色,把自己的外观的颜色变得跟周围的礁石一样,伪装蟹老鬼背上的海藻让它行动更加缓慢,情急之下就地选一个礁石蹲着,看上去只是一块长有海藻的礁石而已。

小百合听到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得意地一笑:“这下有方法整治八脚怪啦!”

“冷面杀手”就是柠檬鲨,它那无懈可击的外形和行动敏捷的身手,还有能咬断钢筋的牙齿和冷若冰霜的面孔,这一切都使冷面杀手这个称号最适合于它。足有三米长的冷面杀手从容而来,整个珊瑚礁对它来说,像猎人省视自己的放牧场那样从容。它省视狼藉一片的宴会现场,还有破碎的玻璃杯残片,纳闷怎么刚才还是声色鼎沸,怎么一下子就云去雾散?它敏锐地洞察周边的一切,仔细在月光下辨认那些有可能伪装的活物,屏息借助声纳听到心跳和呼吸的声波,游近八脚怪的藏身处,那张血盆大嘴就在八脚怪的脑门前,八脚怪吓得眼珠子不敢转动,屏住呼吸,强迫心跳停止,把自己变成一块长得像章鱼的礁石。冷面杀手失去一切辨别猎物的讯息,又转向别处寻找。当它游过老鬼上空时,水浪把老鬼背上的海藻掀起,老鬼差点被掀翻,吓得它牢牢抓住礁石,大气不敢出一下。

冷面杀手发现藏在礁石缝中的一只伞头鱼,迅速张开大嘴,甩开尖利的牙齿咬住伞头鱼往石缝外面拽,伞头鱼拼命挤在礁石缝里大声哭喊向周围呼救:“救命啊,有谁能救救我啊,我想活,我不要成为冷面杀手的美餐!”

可是回答它的只有一片寂静……。

老鬼躲在原地叹息:“哦,真可怜,刚才还在吃东西,转眼间成为别人的美餐。”

伞头鱼终于敌不过柠檬鲨,被拽出石缝,就在它被全部吞噬的最后瞬间,拼尽全力喊道:“今天你们不伸手救我,明天厄运会降临到你们——!”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柠檬鲨吞进肚子。所有的小动物都听见了伞头鱼的呼救,可是谁也没有去救它,在它们的身边,每天都有无情的血腥与杀戮,它们已经熟视无睹,杀戮与被杀戮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有哪个鱼虾在自己身边消失,就像当作它旅行去了一样。

小百合和傻瓜在家里听到这一切,拿鳍指着傻瓜喋喋不休:“你都听见了吧,下次一定不能丢开我独自出去,无论到哪儿都要带上我。”

傻瓜不服:“不需要那么担心,我没眼睛,难道没耳朵听吗?”

傻瓜的话把小百合气得一个仰翻,随即换来小百合更加更苦口婆心唠叨不休的叮嘱,傻瓜只恨得自己不是个聋子。

冷面杀手消失进深海,八脚怪扭动一下绷直的脚:“唉,还是海边的那个石屋好,安详宁静无忧无虑,这就是我绝顶聪明的八脚怪为什么会屈尊做一个管家的理由……。”下面的话吞了回去,八脚怪只说了很多理由中的一个,除此而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企图。

老鬼慢腾腾地:“除了安全还有吃的,要不是我行动不便,当初那个人类小姑娘招聘服务生,我也会报名参加的。”

八脚怪冷笑:“你报名,那也得有人看得上你啊。”

月上中天,已是夜深,野菊首先清醒过来,问旁边睡莲:“今夜还要在海边来回走吗?我可困了,不能陪伴你啦。”

睡莲淡淡地迎着微微海风:“无所谓,我以往不也是一个人走的么。”

瘦瘦的野菊揉揉眼睛:“那我真的回去啦,赶了很远的路,我要睡觉了。”

睡莲独自留在沙滩上,野菊走到小石屋前的木栅栏前,轻轻打开栅栏门,两边栅栏上的丝瓜叶子上挑着沉沉的夜露,被开动的栅栏抖落数颗,啪嗒啪嗒直落泥土。

野菊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上楼,推开温暖的房门,壁炉里的暖浪扑面而来,月光正照在靠窗边的床上,野菊梳洗完毕,躺倒在床上,头枕进松软的鹅毛枕头,慵懒地翻开枕边的一本上了年纪但包装精美的古老书籍,没翻动几页就被热气薰得昏昏然,月光流泻在她的脸上和身上,野菊慵懒地看着月光:“能在月光中睡去,真是难得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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