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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Angel Fall 绝望交响

如浸入深水之中那样冰冷,无法传递言语,也没有任何光线能够透射进来,恐惧和希望全部对等地被吞噬殆尽。

与死者所抵达的地方最为接近,也许神在创造世界的时候遗忘了这个地方,就像是废弃的被扔掉的草纸,构想原案时遭到否决的失败品。

——「里世界」

“真不喜欢呆在这儿啊……”

左耳穿满耳钉的杰卡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处只有黑白两色的空间内,以活人的身躯踏入这一未知领域是相当危险的行为,但讽刺的是,遁入「里世界」却是他的绝技之一。当身体移动到「里世界」以后,就相当于和外部世界切断联系,因此严格来说,此时的他不并存在于「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一次最长可以停留5分钟,如果杰卡在未知世界里游荡更长时间,接卡来会发生什么他是心知肚明的。尽管生命体不应来到「里世界」之中,但作为能力者,杰卡却有办法入侵到这一领域,曾经他以为「里世界」是仅属于自己的空间,但当他滞留超过5分钟后,有个可怕的家伙便赶来驱逐他了。

「守卫」会防止人类去涉足未被允许进入的空间,以人类制造的武器或者能力者所具备的超能力都不可能与「守卫」匹敌,因此当杰卡想要更久地留在「里世界」的时候,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守卫」便会强制将其驱逐,他必须立刻解除能力,否则一瞬间就会被「守卫」杀死。

“ANOKO叫敌人绊住,许森又不知道死哪去了,看起来只能靠我亲自把东西带给月桐他们了。”

杰卡从「里世界」脱离,他实在不想惹毛「守卫」,任何攻击都不可能伤到那黑色的人形怪物。

“不过我身上这心形标记到底是啥玩意?”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桃色爱心,像是出厂前便印刷完成的图案,与服务生制服间没有丝毫的违和。

“……!”

雇佣兵猛然间压低身体,一道粉红色光束从头顶飞过,假设他没有躲避的话,此时后脑也许已经被射出个窟窿。

“追到你了哦。”

身穿粉红色洋装的劳拉举着她那玩具般的小手枪,致命光束便是从这把玩具枪里发出的。

“厉害么,我的「粉红追击」?从你被标记的那一刻起,无论我站在什么地方,都能BIU、BIU地射到你唷。”

“真是个倒霉孩子啊。”

乔装成服务生的雇佣兵从袖子里探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军用匕首,无论是重量分布还是血槽的长短,被它所刺到的人都会被撕出无法缝合的裂伤。

杰卡用投掷飞镖的手法捏住匕首,看上去是在瞄准少女劳拉,但在出手的瞬间这把军刀却从空气中消失了。

“不愧是依靠赏金生活的猎犬,嗅觉真灵敏。”

悄悄从杰卡背后接近的李竹村险些被匕首投中,原来杰卡利用能力先将匕首暂时传送到了「里世界」,然后再用空间移动来操纵匕首飞行的轨迹,从他意识到自己被劳拉追上时,同时就做好了身后可能被偷袭的心理准备。

“看来你这讨厌的家伙掌握着很多情报,就连我空间移动的作用原理都摸清了啊。

“但我可不是那种在动手前先秀一下技艺的男人。”

“嘁……”

存有「起源程式」的手提箱在大理石地面上显形,即使是非生命体,将它长时间留在「里世界」中也是有失妥当的行为。

“你们那位日耳曼同伴真的能敌得过改造人吗?”

杰卡面露不屑地望向李竹村,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自然应当由我和日耳曼女人去全力迎战,并且逼出「革命体」的底牌,但很不凑巧,我能募集到的人手非常有限,所以就变成这样了,而且,我劝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法芙莉娜可是很强的。”

“如果听得到的话……”

雇佣兵左手扶着耳塞,而他的右手像是探进空气中消失了那样,让身体的一部分进入到「里世界」去激活空间移动能力,取回因袭击失败而掉落在地上的军用匕首。

“想不到要同时和两位能力者正面作战,战斗不是我的专长,特别行动队也好、直升机火力支援也好,必须赶快,否则我没办法保证「起源程式」不被他们抢走哦。”

“他有支援……?”

用枪口对准雇佣兵的劳拉突然慢慢后退,朝着反方向跑离了此处,李竹村稍微看了她一眼,一副由她去的表情。

“哦?你那可爱的搭档似乎害怕进一步陷入麻烦而逃走了哦?”

说着,杰卡再一次掷出了匕首,还没等李竹村作出反应,落点本应正中眉心的匕首消失不见,而杰卡也像是踏入了一扇看不到的门,锋利的匕首从李竹村后颈处现形,连同持握着它的主人,反手握刀,一招完美的死角偷袭。

“……墨?!”

薄如纸张的刃面划过了转过头来捕捉目标的李竹村,按照常理来看,李竹村应当因喉咙被切开而痛苦倒地才对,但杰卡却感觉到自己划破的并非人体肌肤,而是掠过了某种液体的手感。

“不明白吧?”

泼墨挥毫般的移动,由墨所构成的身体向存有「起源程式」的手提箱展开移动!

“休想!”

尽管凭借「墨迹」的能力,李竹村可以短距离实现“挥毫”似的高速转移,但终究还是不及专攻「空间移动」的雇佣兵杰卡,后者抢先一步护住了手提箱,在空中凌乱地挥舞匕首,将试图接近手提箱的李竹村逼退。

“从之前的偷袭中你应该理解到了,物理性攻击手段对我无法奏效。”

“可是你分明也需要闪避我的攻击。”

看似凌乱密集的匕首格斗技法实际上遵循着某种规律,“划”与“刺”均瞄准着要害。

“让身体化作「墨」来规避攻击,的确是很高明的能力,但经验告诉我……”

李竹村弯腰躲过了即将划向眼睛的匕首。

“越高超的防御能力,对心态的要求便越严格,如果使用者的心理状态产生波动,比如感受到了可能构成实质伤害的威胁,能力就会出现破绽吧。”

“真是低估了你的业务能力……”

挥毫的墨迹从李竹村足间升起,全身被一道又一道的墨痕包围,他施展出了如书法般潇洒写意的踢技,随手戴上了卫衣的兜帽,李竹村的双腿比沾满墨水的毛笔更加灵巧,形式即刻调转。

“同我近身战可不明智。”

的确如此,是我得意忘形了,杰卡想到,原本只是想试探对手的能力,现在反而变成了近身格斗的局面,对方被匕首刺到也有相当大的几率将这物理性攻击化解,但如果自己中了他的踢击,可是会受重伤的。

遁入无形!雇佣兵杰卡在李竹村的眼前消失,从他的背后显现,身影被捕捉到,便再一次逃进「里世界」,从另一个视觉死角显形,这是雇佣兵杰卡的能力战术,永远从敌人看不到的地方突然乍现,送出猝不及防的偷袭。

“开始力不从心了吗伙计,差不多该放弃了吧?任凭你的墨有多厉害,遇不到和手的宣纸,也只不过是涂鸦罢了。”

一对一决斗的话,杰卡或许敌不过李竹村,但他用脚后跟踢到了手提箱,「起源程式」被他重新藏了起来。只需再拖延一下时间,ANOKO或者许森大概就能解决各自的对手了,他盘算着,即便这两个人被绊住了没法赶来解救自己,看在「起源程式」的份上,月桐大姐姐也会派出武装直升机用机枪火力覆盖整个楼层,然后自己再逃进「里世界」,在不受干扰的状况下,五分钟足够撤退了。

“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在和我一对一吧?”

“……?!”

话音未落,粉红色光束便照亮了黑暗的走廊。

“糟糕……!”

如果不是眼睛刚刚发觉到亮光的同时便已转送至「里世界」,那么雇佣兵的脑袋就要被击穿。

太危险!好久都没体验到如此接近死亡的瞬间,杰卡惊魂未定,但他判断出了粉红光束发射的起点是在李竹村身后,也就是说那位少女正藏身于那个方向,所以他接下来选择与李竹村站成一条重叠的直线。

“被那孩子的桃色爱心所标记的人,无论她站在多远的地方扣下扳机,都能够射中你,她刚才不是讲给你听了吗?”

所以说对决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必须与这小子保持一条直线,否则就会遭到狙击,杰卡意识到了对方根本没打算单打独斗。

“另外你还搞错了一件事……”

粉红色光束再度闪耀,直抵李竹村的背后,在即将接触到身体的时候忽然转向!

“……来不及了!”

杰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肩膀被光束贯穿,速度之快就连血液都还没流出来,他想要施展空间移动但却迟了一步。

“呃……呃……”

雇佣兵捂住伤口,手快要握不紧刀了,他看着李竹村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交出「起源程式」,你还能活,但假如你继续顽抗,据我所知……”

被那双阴冷、缺乏情感的眼睛紧盯着,杰卡感到了怯懦。

“能力者被杀死的话,其制造的现象也会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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