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回头,“五娘,芙蓉,我们走吧,正好能赶在天黑前出城。”
那话梅和郑妈妈脸色一变,她们早就听闻老爷的私生子女要被接回来议亲,太太气得犯了头痛病,几天没吃下饭。
但是奈不住大势所趋,毕竟这不是内宅小院里的事,而是关系到朝堂大事,所以只能任人将那对肉中刺接回来。
这人接回来是接回来,不过主子们心里的气可不能白受,今儿遇到了,自然少不了要帮着出气。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要走?不进朱家大门?
若他们走了,岂不是要坏了朱家大事?
何况刚才这个笑得温婉得不像话的疤脸丑女说他们欺主,失了人伦纲常,这等说词打死她们也受不起!
眼看人就要上去马车,路人尽低声议论,惊慌失措的话梅一把拉住朱砂的手,“你们不能走……”
朱砂微笑看她,“为何?”
话梅哑然。
“刚才只是这丫头冲撞了五小姐,我们打这丫头,正是在教她规矩。”郑妈妈并不认为这位丑小姐真会走,神情倒是镇定,“要知道,这尚书府可不比普通人家,一言一行都不可随意为之。”
“哦?一言一行不可随意为之?有道理。其实刚才我们待在这里等陈嬷嬷接我们进去,路宽人静,我们并没碍着谁,有人却出言我们是野狗……”
朱砂笑语嫣然,像在与人亲切闲话,“我姓朱,身体里流着你家老爷的血,我若是野狗,那你家老爷岂非就是老狗?”
路人听得直是捂嘴低笑,现在他们可是听明白了两方人马的来路。
一个是朱家正经的小姐,却出口恁没教养。
一个是当年被朱尚书玷污姨妹后生下的私生女,如今要被接回来,虽长于乡野,长得也不怎么样,但是言谈有礼,说话亲切风趣讨喜。
两相一比较下来,立见高低。
也是,当年朱方氏连亲妹妹都容不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一时成为京城笑谈,养的女儿又会好到哪里去?
以女知母,朱方氏枉为朱家主母多年……
听着路人不堪入耳的议论声,郑妈妈脸上僵住,这位丑小姐怎能如此会辩?五小姐刚才的话居然被她轻描淡写就拿着回击过来,岂不是要坏了太太和五小姐的名声?
她顿时一推话梅,沉脸道:“话梅,刚才可是你出言不逊?”
看她直眨的眉眼,话梅立即反应过来,“是奴婢一时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朱砂一脸疑惑。
“不不,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说错了话,还请不要责怪。”
朱砂笑了,语重心长道:“我当然不会责怪。只是你当着诸人对我爹不恭,我爹知道了肯定要降罪于你,甚至将你卖出府。若你现在不当着人前认错自罚,正了我爹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啊。”
话梅吓得当即跪下自扇耳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听着噼噼啪啪的耳光声,芙蓉只觉好不解气,贱婢也怕小姐来磨。
“住手!谁说你该死了?”
马车里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车帘一动,就见一个身着白底绣满幅秋海棠湖绸大摆灯笼裙的少女走了下来,尖尖小小的脸蛋娇若花蕊,神色却并不柔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