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娘娘仍然不放心刘文的身体,但刘文执意要去上学,为娘的也不好拒绝。李娘娘交待红玉,务必看好五皇子,一定不能再和刘禅再起纷争,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及时通知她。
刘文为什么今天执意去上学呢?因为他获得一个信息,今天授课的又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文官——刘巴。刘巴是蜀国益州集团的旗帜性人物,虽然没有担任什么实职,但声望很高。认识了刘巴,也许对他今后有很大的好处。
刘文知道,蜀国虽然统一,但实际上隐隐有三方势力角力。一派是以关羽、张飞、赵云、简雍、孙乾、靡氏兄弟为代表的原从集团,他们跟着刘备东奔西跑,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派是以诸葛亮、黄忠、魏延、伊藉、马良等为代表的荆襄集团,他们是跟着刘备打下蜀国江山的主要力量,也是目前支撑蜀国的主要力量。一派是以李严、刘巴、黄权等为代表的巴蜀集团,他们当年随着刘璋一并投降刘备,是最具实力的本地派。
刘巴虽然目前没有担任实职,但主要原因是他自己不愿致仕,在他的心目中,忠臣不侍二主,有着中国传统士大夫的气节,但刘备多次要他出来教皇子们读书,他还是勉强答应了。
刘文来到学堂后,见到了这位学富五车的大儒。刘巴今天讲授的主要是四五中的大学。刘文对格物致知之类还是略有涉及,而且向来以文科著长,所以听起来并不费力,但刘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听得呵欠连天。
刘禅向来不把其实皇子们放在眼里,也从不把授课的老师们放在眼里,他仗着父亲的宠爱,除在刘备面前装好以外,只有对诸葛亮还忌惮几分。
刘巴看着刘禅就皱眉头,但还是忍着性子把课讲下去。
上课上到中途,刘巴给皇子们交待了一道题目,要皇子们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主要内容,写一篇小小的文章,时间是半个时辰。交待完毕,刘巴就到外面休息去了,皇子们开始写作。
刘文写得很快,他的文章虽然不太象古文,更象今天的白话文,但里面的内容和思想很正统,逻辑和层次很清楚,特别是把修身、治国、平天下三者的关系阐述得很清楚,还把平天下之后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有新的延伸和拓展。刘文写道:
夫天下者,帝王之天下,亦苍生之天下;帝王为舟,苍生为水,水能载舟,亦得覆舟。帝以苍生为重,苍生必为帝之所依;帝视苍生为草,苍生则为帝之坟墓。是故,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平天下者,先平百姓;平百姓者,先解百姓之苦。民生有止,则天下平矣。
洋洋洒洒千字之文一挥而就,大快刘文之心。刘文用了几千年来的民本理念来写一篇小小的策论,对于刘文而言,实在不是太难。
半个时辰到了,刘巴一一检查皇子们的文章。
刘文观察着刘巴的神情,只见刘巴首先看得眉毛不对眼睛,越看越快,一下就把四五篇文章一扫而过,最后拿起了刘文的文章,突然眼睛一亮,仿佛一下子就被刘文的文章所吸引了,边看边拂着自己的胡子,口中还念念有词,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呼一声“妙哉!”
刘文准备等待刘巴的表扬和赞许,但奇怪的是刘巴之后并没有任何表示,不急不慢的按照正常教学的进度把今天的课上完了。
下课后,皇子们开始陆续离开学堂,刘禅因为上次打伤了刘文,受了丞相的严厉斥责,也不敢太过张扬,也觉得这学堂不如他的东宫好玩,上完课后就匆匆离去。
刘文也准备收搭笔墨离开,只见刘巴满脸慈详的走了过来,对着刘文说道:“五皇子稍等片刻,老夫与你还有几句话要说。”
刘文顿觉心中有底,于是等其他皇子走后,两人缓步并排走出学堂。
刘巴说道:“五皇子今日之文章,可是自己所作?”
刘文答到:“确是学生所作。”
“五皇子的文章于语法确有不完美之处,但其思想着实让我等汗颜,不知五皇子今天是否有空,你我移步他处,好好交流一番?”刘巴有心进一步考察刘文,向刘文发出了邀请。
“学生正好想向先生请教,如蒙先生不弃,学生自当应邀。”刘文觉得这是难得了解情况与结识大臣的机会,欣然应允。
两人一路走出学堂,来到刘巴的家中。
刘巴回到家后,马上有仆人前来端茶送水。
“主人,刚才李严将军来过,见主人外出了,就交待小的,待先生回来之后,将此信递与先生。”只见一个十分精干的下人把一封信递给了刘巴。
刘巴看完信后,说道:“天意啊!”
“先生,可以什么情况?”刘文问到。
“李严来信说道,当今圣上执意出兵东吴,现在正在两国交兵,但东吴已安排陆逊为大都督,李严之意就是要我找丞相,要丞相提醒皇上注意。”
“学生听说陆逊是一个十分出色的青年将领,是东吴现在难得的领军人才,父皇不可不防啊?李严怎么不直接去丞相或直接找父皇呢?”
“皇子有所不知,李严向来不为丞相所喜,被丞相视为蜀中人物的头,一直被丞相所防备和排挤;而当今圣上现在正在盛怒之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所以李严也只是和我说说,我一个闲人,怎么能够去直达圣听呢?”
“那先生就眼看着大军落败?”
“那倒未必大军会败,所谓哀兵必胜,也许一举夺回荆州也未可知?”
刘文哑然,是啊,刘巴又怎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行,我得去想办法阻止父皇再度进步。”刘文站起来,准备就走。
“五皇子,老身奉劝你还是稍安勿躁,一来皇上未必会败;二来你又不是不知,当今圣上现在越来越有袁绍之风,自认算无遗策,已经听不得他人意见了,更何况,他心目中的皇储是刘禅,而不是你们这些非嫡出的皇子们,你们的将来就是一个个封王,而且是只食俸禄没有实权的分封王罢了。”
刘文不得不面对这个无可奈何的现实。师生二人又就一些问题进行了探讨,最后依依不舍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