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凝安殿,离辞对紫芙说:“娘娘,皇上虽不苟言笑,心却是好的。娘娘莫见怪。”
紫芙一仰脸:“是吗?好凶哦!”
彩月却冷冷一笑:“心好怎么做皇帝。”
离辞脸色一变,很快掩盖过去:“彩月姑娘可得慎言了。”
彩月没搭理他,脸冷冷的。
“姑姑,”紫芙小声说,“你怎么了?”
彩月这才强颜欢笑道:“没什么,芙儿别想太多。”
紫芙也不再说什么。
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到尹若熙所说的“莫愁宫”,紫芙只觉双腿乏累,瘪瘪嘴不肯走了。
“娘娘,这……”
离辞看紫芙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唤来两个小太监:“将凤辇抬来。”
紫芙这才高兴地笑了。
这时候,又听得离辞叩拜的声音:“属下参见槿夫人!”
紫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身穿大红镶花锦边绸袍,梳着追波逐流鬓,一双大眼睛含娇含俏,身材娇俏,举止风流。
刘似槿早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轻灵灵的小姑娘便是未来的皇后,但毕竟现在尚未举行册封仪式,她在宫中还没有名分地位,她自然要叫她知道知道厉害,日后就是真的做了皇后,也会忌惮她刘似槿一分。
“大胆奴婢,见了本宫竟不下跪!”刘似槿凤目微睁,娇滴滴的声音透着威武。
紫芙莫名其妙地看了刘似槿一眼,看来她比之前那个玉妃还要张狂。
离辞忙说:“回槿夫……”
话未完,刘似槿便迫不及待打断了他:“大胆,竟敢插嘴本宫的话!本宫何时叫你开口了?”
离辞默不作声了。
刘似槿斜了一眼紫芙:“模样不错啊。”随即声音冷了下来,“我就看不上这种浪样儿!仗着模样标致在这里装主子?”
紫芙辩解:“我才没有呢!”
刘似槿眯起了眼,将自己此行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是刘元帅的独女,深受宠爱。我爹是皇朝第一元帅,指掌兵权,就是皇上也敬他三分。不要说你了,若是日后封了皇后,也得尊着我。更何况是你这小小婢女!还不快行礼!”
紫芙虽是单纯,却也聪慧机灵,刘似槿的话她虽是不大明白,但里头示威逼迫的意思她可听出来了,便也不服输地回嘴说:“可不是吗?槿夫人您多了不起呀,哪像那些自己无德无能的人,总是拿家世背景炫耀,夸耀自己爹多么多么了不起,其实再了不起,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呀?槿夫人,您说呢?”
刘似槿脸色一变,这个紫芙,虽轻灵年幼,却是伶牙俐齿。
刘似槿身边的婢女雪珠立即上前,劝慰道:“娘娘犯不着为这小小奴婢生气,雪珠陪娘娘赏花去。”
刘似槿瞪了紫芙一眼才缓缓离开。
紫芙在身后不满地一跺脚,吓得幻紫斑蝶不敢停留,只在周遭飞舞。
彩月劝道:“后宫没有人可以相信。芙儿,别太介意。”
紫芙嘟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
这时,凤辇到了。
紫芙和彩月上了凤辇,又过了半天才到莫愁宫。
紫芙跳下凤辇,只见眼前一座萧索的小宅,没有装饰,只有风声,显得颇为阴森。
离辞忙不好意思地说:“娘娘,因为您还未接受册封所以不好安排住所,只能先住在莫愁宫。”
紫芙倒无所谓,正想拉彩月进去,却看到彩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莫愁宫”,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润湿了。
“月儿,以后你就住在莫愁宫好不好?”北宣帝笑问。
“好啊!”彩月毫不避讳地勾住北宣帝的脖子,“父皇说了就好。”
北宣帝哈哈笑道:“只愿我的月儿永远莫愁。”
彩月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率真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旧日记忆叫彩月发了好一会的呆,半晌才笑道:“芙儿,走,咱们进去。”
紫芙虽有些疑惑,但也并未深究。
离辞将二人引到正房,却见彩月进了莫愁宫竟是一路轻车熟路,无须带路。
“姑姑以前在皇宫待过吗?”离辞装作随口地一问。
彩月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没有。”
离辞顿了顿,终是没有再问。
“娘娘,”离辞道,“您得在这里住上几日,属下一会儿将分属婢女派来,娘娘有何需要,尽管说。”
紫芙摇摇头:“没什么啦。”
离辞点头:“是。那么属下告退。”
看着离辞退出莫愁宫,彩月终于掩饰不住地流下了泪。
好熟悉,好熟悉。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就发生在上一秒。
曾经的幸福,破碎得那么彻底,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因缘宿命总是这么捉弄人,我为了芙儿而离开,如今又为了芙儿回来,老天,你为什么终要叫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