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眼中充满不相信,可胸口的匕首,丹田溃散难以凝聚的真元,以及笼罩全身的剧痛却在告诉他是真的。
胸口的鲜血如同开闸般哗哗留着,喉咙里也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泡。
他眼睛瞪得极大,充满怨恨和不甘,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折腾几下便气绝身亡了。
在他死亡的一刹那,江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虚幻到不可见的影子从他体内飘了出来,狰狞恐怖地扑来。
就在那虚影接触到江流的瞬间,旁边的石棺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那道虚影便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地被石棺吞噬了。
筑基修士的生命本比想象中强大,哪怕心脏被刺穿一时半刻也不会死亡。
只是他心有大恨死不瞑目,每一次挣扎都是在加剧血液的流失和生命的流逝,加上丹田被伤真元溃散,筑基期在生命方面的优势就这么被打散了,不死才怪。
这种情况换谁都会死不瞑目,前一刻得到天大的造化,结丹有望,马上就可以走上人生的巅峰了。
可下一刻却被自己掌控着生死的蝼蚁翻盘偷袭,一个呼吸间从天上掉进了深渊,甚至连最珍贵的命也赔进去了。
此恨之大,足以凝聚怨鬼,也就是那被石棺吞噬的虚影。
传说中怨鬼非鬼,它只是最纯粹的恨意蜕变而成的,没有生命和形体,只有最基本的本能,那就是怨恨。
它没有实质的伤害却如蛆附骨般纠缠怨主,吞噬怨主那不可捉摸的气运壮大,就如同寄生虫一样,只是它的养料来自于神秘莫测的气运而已。
从江流暴起出击到击杀对方,雪雁和牧博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准确的说,已经绝望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江流会果断出击,并一击奏效。如今一看江流瘫坐在地,急忙跑了过来,发现只是力竭后才放下心来。
“他们的尸体还有这僵尸怎么办?”
片刻之后,牧博志有些惊悸地看了看还在抽搐颤抖的僵尸,道,“不会再跑会几头来吧?”
江流虚弱地摇头,轻声道,“不会,铜灯已经破坏了,每一头僵尸都是独立的了,除非近距离惊动否则它不会离开石棺。”
“现在它的行为能力被禁尸符控制了,把它塞会石棺吧。”
牧博志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江流,缩手缩脚地把僵尸抱回了石棺,费力地盖上棺盖。
而那两具炼尸宗弟子的尸体,被搜刮完身上的财物之后找了个坑洞填了进去,也算仁至义尽了,至少没让人家暴尸荒野。
从那两个炼尸宗地上搜出了一个储物袋乃是意外之喜,正好给牧博志使用,乐得他合不拢嘴。
至于过数十几百年会不会又变成僵尸,江流表示放心。
整个墓室就石棺的位置位于阵心,得天地造化,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僵尸。
完成了这些事情,才继续心有余悸地赶路。
三人都走得很小心,一是怕玄阳门的人,二是怕君家的剑侍,那都是三人惹不起的存在。
可是哪怕他们再小心,刚走出荒泽,却依旧被一群亡命之徒堵住了。
“嘿嘿……”其中一个粗狂的汉子咧嘴笑道,“想来也该我大黑熊发财,谁敢跟我抢可别怪老子的斧子不认人。”
他在看向江流和雪雁时满怀温柔,就像看着宝藏一样,却一脸凶相地对其他人怒目而视,一脸蛮横道,“反正这两人老子是要定了,至于这大块头,你们谁要谁拿去。”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公愤,无数的亡命汉子破口大骂指责起来,各自抡着武器想要动手。
“去你妈的大黑熊,你还没问过老子的大刀同不同意呢。”
“去年那票老子让你三分,这次你还想占大头,做梦去吧。看老子不把你蛋打爆。”
“你吃肉让我们喝汤,莫非你大黑熊觉得你天下无敌可以一人打我们十几人了?”
……
对于幕后雇主已经有陌生公子和君家剑侍两个线索,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口中再得到一些线索呢。
看着这群怒火冲天的汉子,江流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神色微冷地抬步走出几步,大声喝道,“各位安静,听我一言。”
那些愤怒的亡命之徒全部一愣,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在下心有疑问,能为我解惑之人,在下必有大赏。”
此话一说,那些亡命之徒大肆狂笑起来。有人道,“就要死的人了,哪来这么多疑问。”
也有人应和道,“此话有理,你还是带着疑问黄泉路上问小鬼吧。”
江流目光一冷,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那笑得最欢之人面前。
那人顾着取笑丝毫没想到江流突然打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拳打在腹部。直打得他疼痛欲裂,抱着肚子栽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大家动手,先杀了他再说……”
“还敢偷袭,小子该死……”
“去死吧……”
那些刚才还嚷着恨不得打一架的汉子眼见有人受伤倒地,立刻大怒,吼着叫着向江流杀来。
半刻钟后,江流挥舞着手里满是豁口的大刀,满脸杀气怒吼道,“还有谁?”
只见那些粗狂的亡命之徒满脸恐惧地匍匐在地,手里的大刀早已经不知飞哪里去了。
他们纵然凶悍魁梧,但江流的修为和实力有了显著提升,真元涌动力量刚猛霸道,直接让他们应顾不暇,手里的大刀被劈得拿捏不稳脱手飞出了。
一个贼头贼脑的男子隐蔽在远处,一息不落地看到了江流大展凶威的全过程,呼吸急促目露惊骇。
“糟了,万一那些蠢猪暴露了公子的身份,传扬出去后患无穷。”
神色惊恐,不知所措地暗道,“不行,一定要回禀公子封锁消息,否则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
他眼中满是杀意,恨不得将远处那些人全部杀人灭口来掩盖消息。
可惜的是实力不足,仅凭江流一人就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只好无奈退去回禀公子,派遣家族的高手前来。
“很好,既然没有那就好好听我说话。”
江流将刀扛在脖子上,杀意弥漫地环顾四下,冷声道,“谁若能回答我的疑问,我就饶谁不死。”
“第一个问题,谁让你们来的?”
那些粗狂的汉子固然是亡命之徒,但面对死亡却依然怀有恐惧,并不是谁都视死如归。现在听到江流的话,立刻争先恐后地大叫我知道我知道。
江流点起了叫嚷着最凶的那汉子起来说话,那人生怕别人抢答似的大叫道,“是成家二公子。”
成家二公子?不是君家?
江流脑海立刻涌现起更多的疑问,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而是询问的时间,看着那人点头道,“很好,我给你两个选择。”
此话一出,那人立刻浑身打了个哆嗦,生怕江流言而无信,回答了却还要受死。
“我饶你一命,要么现在就走,要么留下继续回答,令我满意了另有赏赐。”江流手捏着一个褐色的丹药,意图明显。
这丹药乃是从那两个炼尸宗弟子身上得来的,价值有限,用来换取消息正好。
那人眼睛一亮满是喜色,急声道,“我选择留下。”
江流以死相胁却又以赏赐丹药为引诱,那些亡命之徒立刻兴奋起来,嗷嗷叫着抢着回答甚至不惜动起手来。
小半个时辰后,在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叫嚷着把知道的信息都抖了出来,成功地从江流那获得了一枚丹药,喜滋滋地走了。
江流从听到的信息加以整理和推测,将事情的原委弄了个大概。
金山城乃是荒泽一带最大的都城,上听命于星辰王国帝都,下统摄荒泽一带万里疆域。有成百上千的城镇受其统治,阳城正是其一。
阳城并不出名,但阳城成家却是声名远播,只因拥有筑基老祖坐镇。
这点势力在结丹修士看来挥手可灭,但对凡人来说,筑基就是神仙,成家就土皇帝。
而雪雁之事的原委就是成家二公子在背后算计,却没想到保密不严,导致消息泄露。
很多的亡命之徒看到了江流和雪雁的画像,个个心猿意马,叫嚣着要领取佣金。
于是消息再次扩大到几乎人尽皆知,然后才出现了三人敢出荒泽就被围堵之事。
至于成家二公子为何算计雪雁,依旧不得而知。
……
再说那贼头贼脑的男子,他溜走之后急速生赶回了成家面见二公子。
急急忙忙地将刚才看到的一幕描述了出来,道,“万一那些人抖露了公子的身份,传入那人耳中,后果不堪设想,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成家二公子乃是一个年约二十的俊朗少年,笑容和煦却时常带着阴冷之色,显然是个心黑之人。
他神色不惊,露出一丝冷笑,道,“何须惊慌,把他们全部杀人灭口不就死无对证了。何况有人会在背后保我,那人想灭我家族,也得有这实力。”
不多时,一个极其枯瘦的老者从成家悄悄地离开了。
于此同时,两个炼尸宗弟子用特殊的追踪手段寻到了荒泽古墓,看到了两位师弟的尸体顿时大怒。
“老五是被老八偷袭所杀,但老八却是死在外人之手。”
一个面容黝黑身材精瘦的男子目中闪烁着精光,道,“看这痕迹,动手之人修为不达筑基,是靠偷袭取胜。”
“老八残杀师兄罪该万死,但我炼尸宗还轮不到别人插手。”
他露出阴狠之色,一副遇人而噬的样子,森然道,“即可传令下去,查出两天之内来过这一带的所有聚灵修士,杀。”
“是,师兄。”
他们收起两位师弟的尸体,祭出飞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