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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兄弟

吴屠夫的府邸颇为阔大,一进府门,便是一个宽敞大院,一些正在训练的家丁在互相击打,兵器架上也武器俱全。约百十来人的样子。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打招呼,却多是汉子,少有丫鬟,三人来到吴屠夫的客厅里,各自找个案几坐下,吴屠夫是主人,坐于上首,张昊居左,苏松居右,三人一路上各自报了姓名,吴屠夫叫吴达,红眼睛汉子叫苏松。

吴达叫小厮送来酒菜,示意张昊,苏松道:“今日得见二位兄台,实属幸事,今日不醉不休。”

张昊、苏松也举杯道:“正该如此。”纷纷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倒了倒杯子,示意喝的一滴不剩。

张昊道:“我观吴兄家中竟然练兵,却是为何?”

苏松也一脸好奇的看了看吴达。

这私人练兵,深究起来,可是要按大逆不道论处的。这吴达居然敢练兵,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达哈哈一笑,道:“不瞒二位兄弟,现今朝廷管的不严,多数豪族富户家中皆有操练家丁,为的是不被饥饿的流民抢了家财去,小弟虽然身份不高,却也有些家资,况且还做了些私盐买卖,需要有武力的人手,二位兄弟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

苏松道:“哪里会看不起吴兄你,现今天下,各国朝廷昏暗无道,弱肉强食,奸人横行,不瞒二位兄弟,小弟曾是楚国定北候之子,只因这眼睛天生便是如同含着血一般鲜红无比,便屡屡遭人歧视,只因我父亲乃是掌握数万大军的定北候才没人敢当面嘲笑,只是可惜我父后来竟被奸相所害,我便联络了一些父亲旧部杀入奸相府邸,杀了奸相全家,只是昏君派了大军围剿我等,可怜众多兄弟,竟只有我一人逃到了此地,依靠卖卖豆子敷口。”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达、苏松两人将目光看向张昊,只见张昊隐隐眼含泪珠,吴达道:“张兄弟也有心事?”

张昊默然。

吴达有些不喜,大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出来便是了。吴达道:“兄弟有甚鸟事直接说便是了,何故做这小女儿态?”

苏松也点头。

张昊看了看吴达,又看了看苏松,心想,火候应该到了,便开口道:“不瞒两位兄弟,我本寒门士子,自小目睹了民生疾苦,胸中藏有大志,誓要做出一些有益天下的事情,如今来府里赶考,一路上哀鸿遍野,难民如潮,心如滴血,想之泪然。”

听得张昊此言,二人顿生敬佩之心,自古有大志者必成大事。

苏松道:“张兄虽有此大志,奈何天下无明君,我这些年游历各国,遍寻明主,以图杀入楚国,报仇雪恨,却不想皆是些昏庸之人,有图苟安的,有自大狂妄的,有胆小懦弱的,有老弱无志的,兄你便是考中状元又能伸展大志吗?怀王老矣,三子争位,以致朝廷内部党同伐异,外有齐国世仇虎视眈眈,如今更是加上天灾人祸,流民遍地,山贼众多,如此,英雄何有用武之地?”

吴达连连点头。道:“二位兄弟不知,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不知凡几,确实是寸步难行了,大批流民占山为王,劫掠州县,不说我国,齐楚等国莫不如是,天下生乱不远矣!”

‘我还是没有彻底融入这个社会,若如二人所说,一旦天下大乱,我岂不是连自保都成问题?晓儿他们也要受到威胁。如果这样,那我更要结交有能之人了。’张昊思忖一下。叹气道:“我何尝不知志之艰难,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若是遇到一些小小困难便要气馁,畏缩不前,和那些潜身缩首、苟图衣食者又有什么区别?今日我三人因缘际会,莫不是天意的安排,不若就此结拜为兄弟如何?”

吴达是热血激情,当先一拍桌子道:“合该如此。我正有此意。”说完,仰头便是一口闷掉了眼前的酒。

苏松也是不拖泥带水的人,也附和道:“二位若不嫌弃我这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人,那便结拜了。”

“说的什么浑话,我还是杀猪的屠夫呢,张兄弟是读书人都不嫌弃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自己嫌弃自己去?”吴达驳斥了苏松的话,随即从桌案上走了下来,搂起苏松与张昊的肩膀,便往府邸的后院而来,这个院子里面有数棵几人抱不完的大梧桐树,青青郁郁的,如同大伞盖一般,吴达找人在一棵大梧桐树下面支起了香案,三人便上前磕头拜起天来。

三人各自叙述了年龄,苏松二十九岁,是大哥,吴达二十八岁,是二哥,张昊二十一岁,是三弟。

叙述了各自往事,三人便大喝起来,直到全部喝醉的不省人事,方才罢休。

由于刚结拜了兄弟,张昊这几日都住在了吴达府邸,三人不间断的增加情感,到了考试前一天,张昊才回到客栈,刘秀才不免问了两句,当得知张昊竟然和一个卖豆子和杀猪的人结拜,顿时心下一阵鄙视,当真有辱读书人的身份,不过别人的事情,刘秀才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随意提醒了两句,便继续温书了。

不知不觉到了考试之期,张昊与刘秀才往贡院而来,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数千名考生依次接受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方才最后进入考场,按考引寻到自己的位子,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经过了门口武士的收身之后,才各自被带进了考棚,考棚又叫号房,是一间一间的,作为专供考生在贡院内,答卷和吃饭、住宿的考场兼宿舍。科举考试是考生每人一个单间。贡院里的监考很严,考生进入贡院时,要进行严格的搜身,以防考生的身上藏有夹带。当考生进入考棚后,就要锁门。考生们参加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内,不许出来,一天里可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要入厕的,也有人专门引导并监视。黄昏时分,开始有考生交卷,只要拉动身边的小铃、就会有两人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考生才可离开。

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即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张昊不免郁闷,吃饭拉屎也要在号房内,这也太不科学了。有臭气还怎么吃得下饭?等到三天之后考完的那一刻,张昊感觉世界都模糊了很多。一出考场,还很少有人交卷,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而苏松与吴达早已在此间等候多时了。一看到张昊,便‘三弟、三弟’的叫着,拉着张昊便去给张昊接风洗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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