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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明 道灭

就在徐风与叶秋蝉双双离开大峡谷之际,远处一座平凡无奇的山顶立着一名黑衣蒙面人,一对碧绿的眸子望着两人御空前往枫树洞。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黑纱与头套,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孔和一肩飘逸的金发,此人正是徐风的授业恩师道明。

道明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徐风啊徐风,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真是害死为师了!”沉思片刻,喃喃道:“我必须抢在他行动前把徐风藏起来。如今将洞府搬走已经来不及,只好在枫树边布下阵法,彻底阻断枫树洞与外界的联系了!”

沉思已定,施展纵地金光,化一道黑烟而逝。

道明的所在,距离枫树洞不过三十里远近,以他的修为,眨眼间便能抵达。岂料,飞到中途,突然“砰”的一声,好像撞在铜墙铁壁上一般,被弹开数丈。

道明忙止住身形,悬立空中,只见前方的空气一阵扭曲,好似涟漪微澜的水面,竟是一道无形的气墙。

道明口中“咦”一声,低声道:“好坚韧的气墙,是高手!”

这时,地面传来一个声音:“明儿,多年不见,不想和我聚聚吗?”

听到“明儿”二字,道明浑身一颤,因为世上这样称呼自己的,除了自己的师傅,没有第二个!忙低头看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白色岩石上,端坐着一名紫袍的中年道人,赫然正是灵运真人。

道明眉头一皱,心知灵运展开的气墙的厉害,莫说自己的修为不如他,哪怕功力强他师傅三分也未必能突破!

“现在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么想,御气缓缓落到灵运真人面前,躬身行礼,口称“师傅”。

灵运轻捋短须,和颜悦色地说道:“这等繁文缛节就免了!记得为师说过‘仙人不受俗礼’的话吗?只有跳出规矩、习俗、习惯的约束,眼界才能更广阔,思想才能更豁达!”

道明说道:“弟子明白!”

灵运笑道:“我的十个弟子当众,你是最能领悟这句话的三昧的,行事也最特立独行,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这很好!只是你离开秘境后,至今五十余年音讯全无,难道不想师傅吗?师傅可是天天念着你啊!”

“哼!”道明不想和他继续叙旧,冷然说道,“师傅天天念着的恐怕是紫霄狐元吧!”

灵运苦笑一声,说道:“为师本想和你再聊一会,让你明白为师苦衷,再次回到为师的身边,看来不大可能了!”

道明说道:“师傅,你若还是五十年前的那个师傅,那个侠肝义胆、坦荡无私、道济天下的灵运真人,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你变了。”

灵运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望着道明,说道:“照你的意思,我现在变得不侠肝义胆、不坦荡无私、不道济天下了?嗯,我确实变了,这点我知道。但我说过,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通过变化来适应新的环境;我适时做出转变也是为了孤寒宫、为了猫妖族着想!”

这时,灵运顿了顿,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猫妖一族在妖界一直是一个弱势群体,千万年来,总是受到其他种族的压迫,生存空间极度狭窄,甚至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妖国都没有!我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我们的族人,难道连这点你都无法理解吗?”

说到猫妖一族的处境,道明眼中也露出一丝愤慨之色,但很快消失,转而变得刚毅决绝,说道:“猫妖族之事我也同感于心。但是,猫国的建立不该运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五十年前,你在雾月狐国暗杀了狐帝九世,夺走了狐族王室世代相传的紫霄狐元,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为了获得建立妖国的权力,你和玉帝达成的协议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你用这种方式建立的国度,必定缺乏仁义可陈。眼看着猫国充满污秽,我宁愿这样的国度不曾存在过!”

灵运冷笑一声,从白色岩石上站起来,说道:“这就是你对我建立妖国的态度吗?罢了!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孤寒国建立的好处,很快就会彰显出来!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五十年前你偷走的紫狐内丹在哪里?”

道明不答反问:“你要紫霄狐元做什么?”

灵运冷然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立时将拥有五百年师徒情分的两妖仙推到对立的两面!

灵运真人脸上罩了一层寒霜似的,冷得吓人!紫色身影一晃,从白岩上飘下,立在道明面前,说道:“为师太久没教训过你,让你越来越放肆了!”

道明的功力虽然深厚宏大,但是对灵运,就好像面对一个绝顶的强者一般,心中竟没一分胜算!干爽的手心竟然沁出了冷汗。

灵运背着双手,沉声说道:“念在我们师徒一场,我给你三招的机会。三招,只要你能让我见血,我便放你离开!”

道明心知今日之事没有转还余地,心一横,说道:“得罪了!”

右手一扬,一口铅灰色长剑从袖中滑出,握在手中,嗤嗤声大作,竟然迸出千万点火星,光芒耀目。长剑一抖,道明周身真气爆冲,形成一阵猛烈的罡风激扬起无数沙尘;灵运身上的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飞舞,而身形如同山岳,纹丝不动!

“哈!”灵运轻笑一声,说道:“燧明剑!这就是你用数万年前燧人氏取火的那段燧石炼成的剑吗?很好!来吧!”

道明不二话,左手在剑身一抹,剑尖旋即飞出一道通红明亮的剑气,裹挟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刺灵运胸口。

“铮!”

红色剑气在灵运身前三尺处碰上一道无形气墙,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消失无踪。

道明心头一凛,暗暗心惊:“护体真气!”

灵运说道:“火元剑气使得不差!你的五行剑气有些火候了!但,破不了我的护体真气,也是枉然!”

单纯用真气发出的是无形剑气,肉眼难以观察;掺杂五行之气后,剑气威力大增,同时附带五行之色。道明用火属性的燧明剑使出火元剑气,威力更是增强数倍;纵使如此,仍然破不开灵运的护体真气。

灵运沉声道:“第一招完了,该第二招了!”

道明运招间不敢有所保留,提足真气,低喝一声:“燧雨濯世!”

燧明剑高扬,剑身迸出千百道白炽的火焰飞入半空。道明以气御火,无数白炽火焰如同火雨般射在灵运身上,热浪四溅,周围山石崩裂,草木成灰。

再观灵运真人,只见他神态自若,白炽的火雨尽数被他的护体真气弹开,分毫未损。

灵运说道:“第二招尽了!”

道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那招已将真气催到极致了,但他的护体真气依然未破。

道明呼吸微喘,说道:“第三招来了!燧阳当空!”

燧明剑往空中连劈数下,射出无数道白炽的火焰;白炽火焰在空中聚成一团丈余宽的硕大白炽火球,悬立空中,宛如中天的骄阳,炎热到了极致。地面的草木未经燃烧直接灰化,土石竟也腾起火焰燃烧起来,唯有功参造化的两名修真者,岿然不动。

灵运也从白炽的火球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敢大意,饱提真元,将气罩催发到极致,静候道明的来招。

岂料,白炽火球聚成后,道明将剑往天上一指,燧阳携焚尽万物之威冲向无形气墙。

“不好!他的目标是无形气墙!”

运用元气砌成的气墙是纵地金光法术的克星,只要气墙在,道明就别想逃走;只要气墙破,纵使灵运的修为再深,也休想抓住道明。

灵运口中叫一声“不好”,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轰!”

半空传来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无形气墙在燧阳的冲击下剧烈晃动扭曲,现出半圆的形状,即将崩溃似的。然而,片刻后,气墙稳定下来,重归于平静,没出现任何缺口,连一条裂缝也没有。

道明轻叹一声:“天意!”

“天意”二字一落,只见灵运身上泛起一片红光,化为七团有形无质的红光,飞向道明。

道明亦非束手待毙之辈,脚下一纵数丈,飞快后退,同时燧明剑上射出数道剑气;可是剑气却直穿而过,红光好似无物一般。再落地时,七团红光在道明身前归一,现出灵运的身形。灵运提起右手食指,指尖泛出一点白光,点向道明眉心。就在指尖戳在眉心时,道明的身子僵住了,好似一尊木雕。

灵运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冷冷望着道明的面孔,眼中似有惋惜又有痛惜之意。

片刻,缓缓开口道:“明儿,你一生做错了三件事。第一,不该加入非天调查为师的行动;第二,不该盗走紫狐内丹坏了为师的好事;第三,不该和为师反目!为师非是绝情之妖仙,你若肯俯首认错,我怎会行此下策,让我们五百年师徒情付诸东流?一切皆是你自取其祸!”

收回右手食指,退开数步。这时,道明如同木像似的身体上自内而外腾起熊熊火焰,将他的身体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灵运指尖的白光乃是三昧神火,点在道明眉心时,已将神火灌入道明体内,那时他已失去了生命,所以动弹不得。

道明是猫妖族得道妖仙,本有九命玄功护体,寻常方法杀他不死;奈何三昧神火将他肉身焚烧殆尽,纵使他有重生之力,没有肉身,也是回天乏术。他的元神也来不及遁出身躯,只能以游魂状态游荡天地间,随风而逝。

道明肉身烧尽,“当、当”两声,掉下两样东西,一样是燧明剑,另一样是一块铁牌。

灵运拾起燧明剑,收入袖中,再拾起那块铁牌,只见铁牌上一面写着“非天”二字,另一面写着“寅首”二字。

灵运将铁牌放入怀里,再大袖一扬,罩住方圆数里的无形气墙消弭于无形。

灵运心中暗忖:“道明一死,徐风便到了我的掌握之中,他的事暂且可以放下。方才见山中有白甲侍卫走动,想必是狐国派人来了。若不尽早打发,恐怕是个隐患。嗯,我现在就收拾了那伙狼妖,免得他们在这里碍事!”

如此想定,运起斗转星移,化七团红光飞向狼妖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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