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羽道:“我这一生再无他愿,只求能再次得到贞妹的心。事到如今,人情已绝,我这心便也冷了。骆妹,我再说一句,只要你肯说一名求我的话,我便拿出笑面虎的解药,让你母子活命,并为这三位掌门解去花毒。”骆贞娘面带笑容,月光下更显俊美,她面向三位掌门人道:“今夜我不肯向那负心薄情的禽兽屈服,却要连累三位掌门丧命,可是真对不住了。”
龙云飞、岳心安、韩九冬三人齐道:“嫂夫人为夫守节,不畏邪恶,令人钦敬,难道我三位男子汉还不如一位女流么?”骆贞娘道:“如此便好,我死了也心安了。”何水生跑到母亲面前,叫了一声:“娘!”骆贞娘将儿子搂在怀中,叫道:“好孩子!”何万通与何水月也都走到骆贞娘面前,一家人并肩而立。
罗玉羽面如土灰,神情沮丧,眼中忽然滴下一滴泪来,道:“贞妹,你宁可舍却母子性命不要,也不肯说上一句求我的话,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何万通,我输了,输得好惨!我精心策划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彻底失败了!”他神情突地一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世上再好的东西,只要不肯乖乖任我受用,我也要毁了它。你们就看看笑面虎的厉害吧!”言毕,仰天狂笑不已。
哪知他笑声未止,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尖厉笑声。
罗玉羽面色惊变,叫道:“臭婆娘,你也来了么?”那笑声由远而近,月光下一道紫影飘过,大殿上又落下一位紫衣妇人。那妇人冷笑道:“你莫高兴的太早,我会让你一切尽皆落空。”她回转身来,目光落在骆贞娘身上,道:“这位便是当年的飞天西施骆姐姐吧,果然是人如其名,漂亮得紧。”
她见众人都不解地望着她,叹了口气,面色黯然,道:“我是圣毒门的女传人,名叫南琴,十八年前曾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那便是救了人面兽心的罗玉羽,又委身于他,招他为婿。”何万通骆贞娘都是一声惊呼:“怎么,你便是那禽兽的娘子南琴?”
南琴苦笑一声,道:“什么娘子,这十八年来,他何曾有一日将我当成他的娘子?我自幼随师参研天下毒物,从未涉足江湖,不知外面人心险恶,此生竟会中了他的心魔。”骆贞娘道:“似他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只会花言巧语迷人,任是哪位女子迷上他,此生也注定遭劫。”
南琴道:“骆姐姐所言甚是,那时我天真幼稚,竟会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我初见他时,他正躲在一个山洞之中,眼睛受了伤,用白布裹住,全身不能动弹,身旁婴孩不住哇哇啼哭。我见他可怜,便将他救回圣毒门,为他医好眼睛,治好身上伤口。
“我问他为何会身带孩儿遭此重伤,他对我言道:‘我那妻子上官嫣红对我不忠,我遇见她与奸夫丑事,她便与奸夫一起害我。我一剑杀死****,却被那奸夫打坏眼睛,身上又受几处重伤,那奸夫也逃了。’谁知他------唉,都是我命苦。那时他看上我圣毒门的炼毒术与易容术,便死皮赖脸向我求婚。初时我执意不允,他却是无数次地在我面前软磨硬泡,我见他一片真诚,便答应于他。
“婚后,他对我百依百顺,我也感此生有此夫婿,心中知足,便将圣毒门的各门秘笈尽都传他。可未过几年,他学会各门秘笈之后,对我便逐渐冷淡。这几年他对我更是冷若冰霜,我也知他心早不属我,只有空自伤心。所幸我那原儿极为懂事,多次劝他父亲,却遭他几次毒打。我那原儿看不惯他所作为,便常在外飘荡不归。一年前,这奸贼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我一路寻来,终于寻到他的踪迹。我在暗中跟随他,见他毒倒众多掌门人,逼迫他们为他卖命,我便知他要对付仇家,却不知他要对付的竟是骆姐姐一家。我那原儿也来到此处,无家无业在江上摆渡为生,真是可怜他了。”
何水月心道:“谢天谢地,他果然不似他那禽兽爹爹那般狠毒,只可惜---只可惜我们乃是姐弟,上天为何老是捉弄于我?”此时月已西移,骆贞娘只感心跳加剧,何水生更是挺受不住,倒在母亲怀中,急喘不止。南琴道:“姐姐与孩儿都中了他的笑面虎毒吧,这是解毒灵丹,你跟孩儿快服了它吧。”从怀中瓷瓶里倒出两粒红色药丸,递在骆贞娘手中。
罗玉羽怒叫道:“你这臭婆娘,胆敢坏我大事!”南琴道:“你这一生就是来害人的。骆姐姐能跟你重温旧情是你的快乐,何家大小尽死是你的快乐。可我偏偏就是要救他们,就是让你不如意快乐,就是要你的算计落空。”罗玉羽眼见自己最后的女人也背叛了他,更使他计划落空,又恼又怒,忽觉胸口气血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罗原忙扶住他道:“爹爹,你怎么啦?”罗玉羽慢慢抬起头来,道:“爹爹自幼聪明好学,精通琴棋书画,后来又学炼毒易容二术,学识也算不少。我这一生,阅过不少女人,可到最后,竟无一个靠得住,如今也只剩下原儿你啦。”罗原道:“这也只怪爹爹以前做事好高骛远,不能专一,到头来只落得人人唾弃。”
罗玉羽骂道:“你这小畜生懂得什么,人没有野心怎么能行?傻儿子,以后爹爹将这一身奇妙本事尽传于你,让你娶上几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岂不美哉!”他一阵骇人狂笑,叫道:“何万通,你可知我为什么让你偏偏来这破庙么?”
何万通道:“你满肚子都是害人心机,我又怎会知道?”罗玉羽道:“你说的不错,我将你们引到这里,正是要取你们性命。今夜来到这破庙的所有人等,休想有一个活着出去。你们看,这是什么?”言毕,向着南墙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