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在公司是不能谈恋爱的你知道吗？”
李佳怡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眼角闪过不屑，将小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我当然知道，我可不像你。仗着自己是董事长的侄女就随意的破坏公司规定？我可是小员工，胆小的很。”李佳怡擦着孙小美的肩，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摩擦声。
每一声都撞在孙小美的耳膜上，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就算勉强勾出一个笑容来，也难看极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韩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支着脸靠在桌上，哀怨的望着小美像蜗牛一样缓慢的步伐，“你干什么去了，让人家等的好苦。”韩芸苦着脸，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
“我去了趟洗手间。”
知小美者莫过于韩芸，以往小美一定会笑脸相迎，但今天却是低垂着眉眼。她立马直起腰收起一脸的松散，紧张的拉住小美的手。
“怎么了？”
小美眼睛不经意的看向顾毅然，见他正在和李佳怡有说有笑。这一幕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小美的眼睛里，牢牢地扎进去，想拔却也拔不掉。
韩芸顺着小美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那一幕。
“咳咳……”韩芸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拉着小美的手紧了紧。“我有个账单需要你帮我看看，走走走。”
一直出了公司，韩芸这才找了空隙停下来问小美事情的情况。
小美将这几天所见所闻全数讲给了韩芸听，韩芸先是脸色一沉，转而安慰道：“既然你和顾毅然已经没有关系，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掺和。你就是太重感情，才会被这些事情一直左右。听我的，以后不要再和顾毅然有任何瓜葛！”
小美垂首看着被韩芸牵着的手，从前顾毅然也这么牵过她的手。那时候，他们好像是这寒冬里最亲密的两个人。
“一会我去人事部请假，今天你就休息吧。正好糖糖今天也在家。”
韩芸住的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据说是前夫留下来的。他们进去的时候，糖糖正在看电视。放着时下流行但毫无营养的动画片。
糖糖欢喜着抱住韩芸，撒娇道：“妈咪，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饺子。”
韩芸挂着慈母般的笑容，不住的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做。”韩芸拍了拍小美，让她和糖糖一起玩，这才进了厨房。
糖糖拉着小美，让她再沙发上坐下。虽然糖糖只有六岁，但已经熟练地去拿茶杯，像个小主人一样询问小美的口味。
“白开水就行。”
糖糖莞尔一笑，“姐姐，难怪你喜欢白开水，你和白开水真是一家人！”糖糖挨着小美坐下，语气熟捏的像个大人一样。
小美不禁被她这句话热笑，“为什么是白开水？”她以为糖糖会说，她和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因为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特点，普普通通。
“因为姐姐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啊，白开水是最干净的东西了，妈妈说喝白开水对身体最好了！糖糖也喜欢白开水。”
小美的笑容停在脸上，她眼底带笑，伸出葱白手指戳了戳糖糖的小脑袋。
“哪有你这么形容别人的。”
“可是姐姐就像白开水啊，不像顾哥哥，他就像杯甜咖啡，刚开始喝起来味道很好，深得我喜爱，但是总掩不住后味的苦，你看看他，总是不来看我，是不是和咖啡一样，让人十分纠结啊！”
这形容……难得的恰当。
“糖糖！你又多嘴了，过来，给妈妈帮忙洗菜。”韩芸从厨房伸出头来，责备中尽显宠爱。
后来，小美也想，顾毅然于她或许真的是一杯加了糖的咖啡，不管加多少的糖，也掩不住它骨子里的苦涩。
她和顾毅然的事情算是告于一个段落，小美刻意的和顾毅然保持距离，只要不制造机会，他们很难说上一句话。除了大会避免不了的相遇，一般小美都不会和他碰见。
小美依旧每天勤勤恳恳的向郭长松请教问题，日子如流水一样，转眼便是元旦。
元旦当天，公司放了一天假。
小美在舅舅家吃过午饭，舅舅随意的搭着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小美，下午有什么活动吗？”
小美摇头，她今天本来就没什么打算。难得放假，日子还和往常一样的过。
“正巧，张总约我下午去打台球，你也一起去吧。”
一想到张总，小美没有排斥，反而有几分亲切。对于一个肯降下身份和你聊天的人，小美自然也拿他看的不一样些。
小美算是陪同，她只安静的呆在一旁听李京亮和张晟业谈话。看两人谈笑风生，她插不上嘴，也就专心的看两人打台球。
一连两球进洞，张晟业打的十分漂亮。
“小美，你光看着能学会？”
小美咧嘴笑起来，“我大学在台球社团里面呆了四年，球技虽然不算好，但是也说得过去。”
张晟业挑眉，麦色皮肤在灯光的衬托下，平添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的光泽。
“没想到小美还是个高手，会打台球的女孩子可不多。能打赢我的到现在还没有……不如，你来试试？”
李京亮乐得落个清闲，也不容小美推辞，直接将手里的杆抛给小美。
“在张总面前就不用客气了，好好和他玩一局。”
小美接过杆，本就拘谨的脸上，更显酡红。
“可别手下留情，今天你要是输给我，晚餐就你来请！”张晟业支着杆，狮子大开口般。言下之意就是，除非赢了我，不然就要花很多钱请吃饭。
小美怎可怠慢，对她来说，最没有的就是钱。
一局结束，小美打的十分用心，没想到竟然赢了张晟业。她惊讶于自己的发挥，刚开始看张晟业和舅舅的对局，便能看出来他的球技高超，这一下不知是故意让她，还是手下留情。
“哈哈，既然小美赢了，那今天我请客！”
中途，小美去了趟卫生间，包厢在二楼，卫生间则是在拐角处。小美刚转个弯，却正好撞见顾毅然。
她张了张嘴，视线在顾毅然身上驻足了两秒便立刻离开。不期然看见和顾毅然一起走的人，这人她没有见过，但是从穿着上看，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然然，你做得很好。让我十分欣慰，等这件事情结束，你就从公司抽身出来……”
顾毅然一直低头听顾晟在说话，一个抬头，不期然的和孙小美的视线相汇。还没来得及收起惊讶的表情，那一抹纤瘦的背影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顾晟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期望中，未曾听见顾毅然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他滔滔不绝的和儿子讲着，幻想着自己没好的前程。
兜转了一圈，小美才回到舅舅所在的包厢。
“怎么去了这么久？张总还想邀你再打一局。”眼见白球和一颗红球擦边而过后，李京亮停下动作。
“我有些不舒服，舅舅，你们玩。我想先回去了。”孙小美不过是找个借口，她一想到顾毅然也在这里，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李京亮看向张晟业，两人的视线交汇处，只有两人能看得懂的交流。
“我公司那边刚好还有事情，一起走吧。”
“你去忙吧，我刚好顺路送小美回去。”张晟业修长的手指将袖口的扣子系好，动作优雅。
三人从台球厅出来，李京亮打开车门的手停住。他指了指路旁那抹身影，朝张晟业问道：“那人是税务局的副处长顾晟吧？”
他语气里有不确定。
“是他，不久前我才和他打过交道。你可小心点，这人不好对付。”张晟业好意提醒道。
小美愣住，如果她没认错，那人是刚才和顾毅然走在一起的人，只是现在顾毅然已经不见踪影。刚才他还叫顾毅然为然然，那么亲密的称呼……
“舅舅，你说他叫什么？”姓顾……
“顾晟啊，怎么，我们小美还认识他？”
孙小美摇头，她惊讶于顾毅然的背景，没想到他父亲竟然是税务局的副处长，这些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
但她后来想如果她能聪明点，再多想点，是不是就能避免后来发生的一切。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它总归会来，只是早晚问题。
自上次一起玩过以后，小美和张晟业的关系越来越好。她拿张晟业当人生导师看，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和张晟业讲，除了舅舅，她大部分空闲时间都会和张晟业一起，或者打台球或者一起吃饭。
张晟业是大老板，但从来没有摆过架子。这是小美最欣赏他的地方，虽然已经四十岁，但他依旧未婚，委实让小美想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