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时间的铃声响了。
我望着自己的作业本,自始至终都无法静下心来。于是以上厕所为由偷偷跑了出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初二3班。
陆瑶的座位上还是空的。文具盒已经回到了她的台子上。只是一个多了一个十分显眼的大凹槽。瑶瑶那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让自己喜欢的文具盒变成这样。
想必当时瑶瑶一定很伤心,很气愤。
一位同学坐在讲台上写着作业,其他同学都分别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敲门,但是又犹豫了。
我放下要敲门的手。独自离开了。
去年,我就有一股莫名的气堵在心里,这次,我一定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陆音,你怎么来了,坐坐。”何老师看见我,对我说道。办公室烟雾弥漫,看来他意识到错了,自知理亏,很客气的请我坐下。
我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当着他的面,脱掉了校服,扔在地上。
“陆音,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何老师以为我要对他做什么,似乎心慌了。
我走到何老师目前,慢慢说道:“何老师,今天晚上,我不是学生,你不是要请家长么,长兄为父,我就是陆瑶的家长,你想说什么,说吧。”
惊讶的看着我,但是看我很认真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哎,是,这件事我是有不对的地方,我是真的不小心说顺嘴了,我真的无意伤害她,如果她愿意见我,我可以向她道歉。可是,她当众嘲笑老师,故意顶嘴,她就没错么……”
接着何老师就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什么写歌没前途啊,玩玩可以,怎么当正经事,什么学业要紧,不可以没日没夜在那写歌啊,什么不合群,应该多和同学交流……
我终于忍不住了:“何老师,在你眼里,陆瑶是什么样的学生,你说说吧。”
何老师被我打断了,有点意外的看着我,想了会:“陆瑶,很聪明,作业都是第一个做完的,考试成绩都是95以上,听我学生说她记忆力特别好,背诵作业都是上课布置下课就背完了,我很想把她弄到10班去,可是她就是不肯,哎,我是真心想把她……”
我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在你眼里,关心学生就只是学习么?”
“我……”何老师似乎想反驳,却不知怎么说,“陆音你知道的,我为了照顾陆瑶,现在在学校做什么我都不阻止她,甚至我还关照其他老师看到她做别的事不要打扰她,为了了解她,我找了你多少次?找她又多少次?可你们什么都不肯说,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你让我怎么办?”
“对于一个全校都不喜欢的人来说,谁愿意和你说心里话?”
何老师听完,很不理解:“我难道这么不受欢迎么?可我也是为他们好啊!”
“你动不动就请别人家长,谁会喜欢你,你整天拉长着脸,一说话就像别人欠了你钱似的,谁喜欢你?”
“你怎么这么和老师说话!”何老师听完又动怒了。
“你看,又来了,你是不是也想请我家长?”
“我……行行行,你继续说。”
“听说老师你孙子满月了吧?”
“嗯,怎么了。”
“像你这样的四室同堂的家庭,怎么可能了解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我无奈的笑了笑。
“在你们眼里,我们好像每天都很开心,很快乐似的,可我们知道,那是相依为命,是苦中作乐罢了。你……你知道这2年,我们2个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知道没爹没妈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每个周末,看到别人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接送,我们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我们每次回家,邻居都用那种可怜我们的眼神看我们,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每次陆瑶哭着跑进我房间,说想妈妈,我是什么感觉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懂!
每年过年,别人家亲戚朋友热热闹闹在一起,我们2个人,为了生活,就简单的做了几个菜,还得装成很喜欢吃的样子。可是每次吃着吃着,妹妹就哭了,我,我其实比她更难受,可我还是得装做没事似的,哄她,逗她。”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滴。
“你知道瑶瑶为了我,为了家,她的压力多大么?你以为瑶瑶不合群,没日没夜写歌,还不肯拿出来,只是为了玩么,其实只有我知道——”
“她是怕突然有一天没收入了,她好拿着这些歌去卖!”我终于控制不住了,大声吼了出来。
“陆音,我……”何老师惊讶的看着我,然后一脸歉意想说话,可是我不会给他机会。
“怎么,你想不到我们这些15岁的小孩会说这些话吧?你哪怕过过我们一天这样的日子,你都不会说出那些话。你根本不懂怎么了解学生的想法,每次都是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们长篇大论,我们根本半句话都插不上嘴,老师,你每次'演讲'心里面是不是特有成就感?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么?你听过学生的意见么?
还有,你懂音乐么?25年都没拿过一个音乐奖,你也好意思对音乐节指手画脚?”
何老师听着我的话,没了刚刚高高在上的态度,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妹妹对我很重要,她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管你是有意无意,你伤害她,就是在伤害我。如果你不是我老师,我可能真的会动手,你知道吗?”
我含着泪说完了我要说的话。打开门准备出去时说道:“还有,我替陆瑶请假,我也请假。直到陆瑶恢复。如果瑶瑶不肯回去,我们就转校!”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