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云遇递交了辞呈,又将两人文牒渡牒办妥。这才从衙门转去昨日说好的院落。夏日骄阳高悬皓空,一会儿已有些刺眼。
云澜直接去往番椒梨园后的一个大院,进了门,里面有两辆精致些的马车,还有几辆装货物的一般马车,里面所有的一切,准备的井然有序。
所有人都忙进忙出,装载货物,热火朝天。
云澜暗暗点头,看这情形,竟然是要扮成商人进京,那人果然准备周到。扫视一眼,有侍卫上前,将她引进堂内,奉上一杯香茗。
那侍卫抱拳道:“表公子叫小姐稍等片刻,他一会儿就到。”
云澜神情淡淡:“嗯”了一声,那侍卫弓着身退下了。
等了不多久,便见云遇和柏翳两人齐至,想是不知什么时候碰见了。
云澜抬头,夏日初阳升照,那人身姿出尘,翩翩惊鸿,初阳打在他的身上,为他染上氤氲彩气,似银河水,云中仙。
她快速低头,这是第一次由心打量他,发现这人是真的生的极其俊俏,不论其他,首先这张脸就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亲近和喜欢。
美的东西,当然是赏心悦目的。
云澜抬首侧目,赞叹道:“表哥这张脸,真是生的好看。”她起身来到门前,说道:“表哥是打算扮成商贾进城,路上可不要有不长眼的山匪来挡道。”
柏翳走到她跟前,眸中波光潋滟,认认真真道:“你看着满意就好。”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小脑袋,道:“哪怕有也不打紧,他们都会解决,你只管一路看风赏景就是。”
云澜绕过他,同云遇一同进了马车,车内不宽却长,长足可容云澜竖卧。路途遥远,不宜太过张扬,且许多道路并不宽敞,马车宽度合理。
车内有一方桌,各式各样的瓜果小吃被装在精致的鎏金盘中,两栈高足细颈宽口酒鼎,鼎身雕有华丽云纹,左右各镶有一颗盈盈宝石。车壁中前两边有鹤头伸出,嘴里有一鸽子蛋大小空心。
马嘶鸣,车轮滚滚向前推进,一路上走的稳稳当当。由熙熙攘攘到万物俱静空谷幽林,林间溪水潺潺,山风沁人,枝影摇曳,自然花香袭人,虫声低鸣,飞鸟梳羽,獐鹿戏水。有车从红尘来,惊了这美丽的画面。
云澜替父亲换好药,重新包扎好。神情担忧,道:“若不是手掌被陈闵恶意用内力破坏致坏死,本还有机会再为你续接。”想到某些事,眸中冷光万丈,寒声道:“他们实在万死不足惜。”
“爹,过了这迷幽山,便是秋水镇。”秋水镇距安海县五十里,他们今日脚程,还算快。
秋水虽说只是一中等小镇,但是因为隔安海较进,来来往往,也带起了这里的一些产业。客栈不多,但是还是有两家的,选择了一家名吉祥的客栈落了脚。
老板人精,看人的本事也有几分,见押货人纪律严明,神情一丝不苟,不像普通的商贾,便同老板娘以及两个伙计一起,门口相迎。
四人异口同声,躬身相请:“贵客临门,小的已经备好最好的酒菜,恭迎贵客。”
云澜和父亲同时从车上举步而下,老板低着的头余光一扫,眉头一跳,马车离地起码有两米高,这二人不用马凳,轻轻松松就落了下来,更加坚定了老板心中所想。还有一人同样举步就落,老板只望见一截素白锦缎衣角,感觉此人气息逼人,连忙敛下目光,不敢再看,低着头在前方引路。
“客官,请。小店鄙陋,万望海涵。”老板将三人领进大堂。
大堂没有一个客人,早在老板远远望见这一队车马时,便将所有喝酒吃饭的人尽数赶了出去,镇小客少,真正入住的也没有几个,有也早被他返还钱财打发走了。
客栈的确不甚精致,但是在外暂住而已,也没有必要计较这许多了,况且她也不是那种过惯锦衣玉食的娇滴滴大小姐。
“快上热饭热菜。”老板招呼一声。不一会儿,几桌热腾腾的饭菜俱都上桌。
其实身负内力之人,可以适当不吃饭,内力越深厚,能够辟谷的时间越长。但一般的人内力要增长,总是要练功,练功就消耗机能体力,所以反而比平常人食量要大许多,所以在有所成就之前,基本都是会吃的,而且越是荤腥越好。
云澜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用干净筷子,夹了一些蔬菜到云遇的碗里温声乖巧道:“爹,这段时间,你禁食荤腥,禁食火重味重的东西,吃些蔬菜。”
云遇和蔼笑道:“丫头,你自己也多吃些啊,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云澜笑的明媚,抱了一拳,道:“是,父亲大人,小的听您吩咐。”
这话惹得云遇哈哈大笑,故作严肃:“臭丫头,爱作怪。”她目光有波澜泛起,能博父亲开怀大笑,哪怕她再幼稚装怪,都值得。
云遇笑过之后,侧首见身旁那人动也没动,尴尬咳嗽两声道:“贤侄,你也吃。”
那人却直接起身,话也不说,负手转身上了楼,听见门开又关的声音。其余在吃喝的人,顿时全部手中一停,打算戒备四周,没想到,从房内传出一个清冷声音道:“无事,你们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