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越过一众仆役,猛然钻到最前面的二娘子罗翠澜惊呼,双手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吓得连连后退。
不怪她大惊小怪,而是她夫君郑志河现在的样子太过于惊悚,哪还有初见时文弱秀才的模样,现在的他,满脸涨成猪肝色,一只脚佝偻的都跟快要畸形了一般,拔下嘴中塞着的布,流下的涎水因为他倒吊的关系,顺着他早已僵硬张开的嘴巴泞的满脸都是,双眸翻起,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他全身显然是貌过冷汗而后又备受凉意侵袭,身上鸡皮疙瘩一个摞着一个,但皮肤表层发白,内里透着浅浅的紫红色,就好像身上垫着厚布经过千万次小心翼翼的捶打一般瘆人。
“夫君……”罗翠澜猛然扑倒在郑志河身上,无意的一阵牵扯,又让早已无力的郑志河干哼了两声。
“这是什么?”罗翠澜毕竟是女人,心细如发的观察力还是有的,只是抬眸一撇,就看见早已扎入郑志河脚底的那根银针。
若不说卓青青本事足呢,她这一番银针扎脚底的机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两根细碎的布条相互碾压,缠住银针,那针在没有外力的推动时,只要郑志河敢动,就会来回不间断的扎向脚心处,若是有人手忙脚乱,看不见这小小的机关,稍微一碰触,就是死死的插入郑志河的脚心。
人常说十指连心,却不知道脚心也是人体感官最清晰的地方。这样的折腾,让郑志河真正体味到了万蚁噬心、哭笑不得、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等等各种经典的痛苦。
以至于他被放下来,也只剩了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
“罗青楠?这是罗青楠干的?”看着二女婿这般惨样,罗知州那一腔闷气算是彻底偃旗息鼓了,这脑筋一转,不禁想到了自己六女身上。
“她将自己二姐夫折磨成这种样子,究竟意欲为何?大逆不道啊!”一声声惨叫配上他满脸抖动的褶子,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仆役们吓得连连后退,畏畏缩缩,连一个搭腔的人都没有。
只有罗溪,一张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和情绪。
只见他走到被临时放置在罗青楠床上的郑志河身边,一板一眼的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接着才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径直走到了罗知州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不是该给二姑爷请一名大夫过来瞧瞧。”
不过罗溪心中确是高兴的,这郑志河能在昨晚出现在六娘子屋中,现在落到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没有干什么好事,而且这被扒光,又被倒吊,足底又扎针的动作,很有可能是来自那位卓五娘子的手笔。
那位卓五娘子,虽然接触不长,但睚眦必报、一脸正气的样子,还是很让人有好感的。
想到这里,罗溪脸上不免多了一丝对郑志河鄙夷的态度。
“请大夫?”罗知州显然是脑子不够用了,人年纪大,又接二连三经历这种事情,精力都有些懈怠。“去……赶快去请。”
挥挥手,颇有些不耐烦的指挥到罗溪。
其实罗溪不知道,罗知州此时最为担心的,是那一众依旧藏在自己院落中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