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要多加小心。那凶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对你下手。”
“嗯,我知道。”正在韩芯墨准备在问扶风另一些事情的时候,忽然突觉后方凛冽之气乍起,她不由身子猛地一怔,警觉备起。
“然,你怎么了?”看着韩芯墨突然之间骤转的这样子,扶风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有杀气!”而且还是一股很强烈的杀气!
扶风身形欲动却被韩芯墨抬手止住。她看见有个小丫头急急地跑到不远处的蒹葭身侧,附耳和她禀报着什么。蒹葭示意小丫头退下,连忙走上前来,道:“小姐,夫人她们来了。”
韩芯墨侧头看向扶风等待他的解释,那无声问询的样子像是在说:不是说这院子被祖父守起来了吗?怎么还会有人能闯进来?
“呃,世子夫人的贴身侍从身手极好,我的手下大多都打不过,”扶风耸耸肩,无奈说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国公爷也默许了夫人进院子。”
上次的事情,指的就是韩芯墨醒来那晚韩萧氏强行硬闯她院子的事。
娘亲如此彪悍……韩芯墨扶额暗叹。
“既然世子夫人她们来了,属下告退。”他一外男,和国公府小姐在一处被人看见总是不好。既然韩芯墨提到有杀气,他也不放心,急急朝院子四周探查去了。
“来的人除了我娘亲还有谁?”
“和世子夫人一同前来的还有大姑奶奶和二夫人。”
那就是她的姑母和二婶娘了。
韩芯墨明了的点点头,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假意休憩等待她们走近,正好趁此空隙分辨下那股杀气来自于哪里。
没等多久,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柔声笑道:“墨姐儿,你原来在这里啊。”说话间,那股杀气突然消失了。
应着声,韩芯墨抬起头望过去,看亭外池塘边上俏生生的站着三位贵妇人,笑盈盈的看着她,目露慈爱。
韩芯墨露出一副才发现她们的样子,理了理本就整洁的衣襟,连忙招呼蒹葭扶着她朝来人走去,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惊讶的问道:“呀,姑母、二婶娘,娘亲,你们怎么这会儿都来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吗?”韩芯墨的二婶娘安倩茹伸手点了点韩芯墨的额头,笑骂道。
“就是,你被父亲豢在院子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们报个信儿。要不是今儿见着大嫂,我们这会儿子还见不到你呢。”韩芯墨的姑母,镇国公的大姑奶奶韩箬笙疼惜的摸摸了韩芯墨的笑脸,嗔怪她道。
韩芯墨吐了吐舌头,状若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连忙撒娇状的伸手挽住韩萧氏的手臂,莞尔微笑的暗地里打量着她们三人。
是谁?刚才是谁对她抱着这么强劲的敌意?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饿狼在虎视眈眈。
“芯墨,你身体才刚刚康复,还没完全好呢。怎么能到处跑,再伤到了身体怎么办呢?”韩萧氏佯怒的瞪了我一眼,她的眼中掩不住担心一片,溶于这身旁的碧池春色中更添几抹忧色。
“娘亲,”韩芯墨微摇着她的手臂,央道:“人家可有乖乖的在养病啦,只是成天见的躺在床上闷得快发霉了,只是出来稍微散下步嘛。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嘛?”说完,她朝着在场的另外两位长辈投去救助的目光。还好身为韩芯墨的她适应力极强,再加上两月来和韩萧氏的时不时的接触,否则让她对着几个没有多少亲情的“家人”如此亲热的举动绝对做出来会显得相当别扭。
还没等援兵开口,就听见爱女心切的韩萧氏又开始念叨:“你这孩子不听话也就算了,蒹葭她们是怎么伺候你的?”说着,她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蒹葭,一脸严色的斥责道,“蒹葭,你怎么能任由三小姐病中到处乱跑?”
蒹葭跪地俯首道:“夫人恕罪。”
“蒹葭,你不是说今儿小厨房有河鲜吗?你去给我做碗文蛤汤。”韩芯墨连忙打着圆场,摆手示意蒹葭赶紧退下,以免被韩萧氏勿妄迁怒。
“太医说你可以吃河鲜了吗?”韩箬笙关切的问道。
据记忆,韩老爷子共有一女两子,虽说韩芯墨的姑妈韩箬笙只是一名女子,但由于她是长女,出生之时又正逢处于低谷时期的老爷子喜讯频传,被视为福星,一生尽得韩老宠爱,给与她的并不比两个儿子少一分一毫。所以,韩家大姑奶奶在韩家说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
“嗯,程太医说目前暂时除了辛辣与油腻的东西还不能吃以外,河鲜适当少吃一点还是可以的。”韩芯墨乖乖的回答道。
“既然这样,你最好就别吃。大姐,你说是吧。”韩萧氏颇不赞同看了不听话的女儿一眼,转向韩箬笙寻求同盟。
完了,要是让姑母赞同了娘亲的话,那她的鲜蛤汤今天不就飞了?
“姑母~~~”韩芯墨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向权威人士。
“大嫂算了,芯墨想吃就让她吃吧,你瞅瞅她那馋样。反正程太医说了少吃一点还是可以的。”安倩如被韩芯墨的样子逗笑了连忙帮着她说话,看她笑得温婉大方,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相当具有亲和力的。
“还是二婶娘最疼我。”韩芯墨冲着她粲然一笑。
“你这孩子,”安倩茹伸手疼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你说这话你姑母和你娘亲可得寒心咯。”
韩芯墨故作迷茫的样子眨巴了眼。
“你这孩子,没心没肺的。你看你一不在房间里养病把你娘亲急得拉着我们满院子找你,还有,你姑母昨天一回府就忙吩咐人把新得极品血燕全部拿出来,今儿一早就专程给你送来。”安倩茹没好气的看了韩芯墨一眼说道。
“嘿嘿。我知道大家疼我,我这不是没说记在心里的嘛。”韩芯墨咧嘴一笑。
极品血燕,手笔不小!啧啧……
看着一家子表面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揭开了这温情脉脉的面纱底下到底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别看她们此时慈蔼仁爱,刚才那团杀气无疑就是出自她们三人中的某一位。
即使亲切有加,她韩芯墨亦不能掉以轻心。如今敌在暗她在明,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才好。
“好了,咱也别站在风里说话了,一会儿闹了风寒了你可真要忌口了。”韩家姑母箬笙笑着发话了。
韩萧氏和安倩茹一人一边小心搀扶着韩芯墨往屋子那边走去。
而不远处的韩萧氏随身的几个侍女也跟随他们亦步亦趋,从她们的身形动作上看也是身怀武艺。看来不仅是韩老爷子重视,连韩芯墨的母亲也是严防死守。
韩芯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旁的母亲,那夜她着急又痛心的神情是装不来的。她也应该不会是杀害韩芯墨的凶手。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韩芯墨又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去杀害她?
话说回来,自从那日见了韩家老爷子后,这近两个半个月来,她韩芯墨还没怎看见他的身影捏。
之后紧接着发生一件事情,告诫着人们大白天的不要说人家坏话——
堪堪到了屋门口,便看见蒹葭带着一群丫头站在门外严阵以待,一脸的战战兢兢,韩芯墨正准备询问发生何事如此阵仗,便直觉一股威严之气逼面扑来,和着初夏清晨的暖风,更显两旁擦脸而过的气流炎炽灼灼。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挺直着身板背对着众人站在韩芯墨屋内。
韩芯墨不禁微有一怔,是他?他怎么来了?
“父亲,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身边的三姑妯看见韩家老爷子出现在眼前时无不面露惊讶。
韩家老爷子,镇国公韩煊,纵横沙场几十年,威仪与气魄早就渗透进了骨头里,那种不怒自威,只轻轻一睨就让人胆战心惊的气场在韩家还找不出第二人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厅里,原本宽敞的厅堂顿时变得很狭窄,室内充斥着强愈的压迫感。
“父亲,您不是说您今天下朝后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韩箬笙惊异的问道,不仅是因为韩煊的出现,还因为他出现的地方,即使是身为祖父也不该这般大刺刺呆在自个儿孙女的闺房内。
“那个事情我叫芯妍先替我去看一下,晚些时候我再过去。”韩煊目无表情的说道。
“可是……”
韩老爷子见韩箬笙欲张口说什么,抬手打断道:“有芯妍在,她会安排妥当的。她的能力你还不了解吗?”既然韩大当家都发话了,韩箬笙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了。
而这个时候,韩芯墨就近瞟见二婶娘安倩茹的眼中飞速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只是一瞬,便消失在她平静温婉的黛色眼瞳中,再也寻不到蛛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