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彧和董菲菲两人走在夜晚的路上,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黄彧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个老沈撒出的药粉会不会有毒,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中毒的症状,不知道其他人感觉怎么样。正当他想的出神时董菲菲开口了:“喂,黄彧,你的QQ号码是多少呀。”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黄彧的思考,“嗯,我们家没买电脑,我没有QQ号。”黄彧不好意思地回答着。“那么手机呢?”董菲菲一脸失望地接着问道,“我爸妈怕这些东西影响学习,都没给我买。”黄彧的回答又给董菲菲当头淋了盆凉水,其实黄彧还真没有撒谎,黄彧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在六十年代末期还被打压过,据说家里有国民党的亲戚,被打击的重点还是黄彧的爷爷,罪名是用牛鬼蛇神的邪术欺骗广大革命群众,虽然受了不少的苦,但由于出生也是平下中农,所以并未遭到灭顶之灾,直到被平反以后家里才过上平稳的日子。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母亲在一年前退休了,家里还有个卧床不起的奶奶,全靠她一人照顾。“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董菲菲的一句话又把黄彧拉回了现实,“呵呵,我爸说上了大学以后一定给我买手机。”黄彧弱弱地回答着,这时的黄彧感觉到有点晕,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他感到自己似乎有点冒虚汗,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能把董菲菲送到家。他感觉到刚才的对话以后,董菲菲肯定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土鳖,放到博物馆里说不定和慈禧太后的夜壶还有的一拼。“黄彧,我喜欢你。”董菲菲这一句话把黄彧惊得呆在了原地,嘴巴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董菲菲很识趣地说:“你考虑考虑吧。”借此来扯开话题,黄彧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真没用,关键时候还不如一个女生,于是他牙一咬,微笑了一下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做我女朋友吧。”“好啊。”董菲菲的回答也极其的干脆,“那你以后不许和别的小姑娘乱搭讪,记住了吗。”“哦,我记住了。”黄彧虽然此时对答如流,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就像有一架轰炸机从头顶呼啸而过一样,他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董菲菲拉起了黄彧的手,柔声说道:“我们走吧。”董菲菲边走边问黄彧:“黄彧,你家里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呀?”“我爸爸是个公交车司机,妈妈退休了,你呢?”黄彧一边呆呆地回答一边反问着。“我爸爸开了家汽配公司,成天忙里忙外的,我妈妈是个音乐老师,退休以后被学校返聘,还在小学里教音乐。对了,黄彧,我听说你们家有祖传的医术,你们家里没有人当过医生吗?”董菲菲好奇地问。“我爷爷以前是个江湖郎中,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赤脚医生,我的那些小把戏都是他教的。”黄彧说着挠了挠头,两人已经到了董菲菲的家门口,“我先上去了,黄彧,明天见啦。”说完就在黄彧的脸上浅浅地吻了一口,黄彧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脸颊烫的都能用来煎荷包蛋了,不过他还是勉强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再见。”董菲菲对他笑了笑便回头上了楼。
回家的路上,黄彧心神不定,一会儿想着董菲菲的事,一会儿想着老沈的事,可是到最后他却又想起了他的爷爷,爷爷从小就很疼爱黄彧这个惟一的孙子,直到有一天不告而别,据说是去了西藏,至此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尤为阴沉,记得他刚上初中时1998年,那年夏天一场洪水牵动了全中国人民的心,当时退休在家的黄彧的爷爷黄贤勇和奶奶一起奔赴了抗灾的地区做志愿者。由于年事已高,街道和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起初不让二老去抗灾,也是害怕他们有所闪失,担待不起。可爷爷似乎和某军区的高官关系很好,只是在家打了一通电话便很顺利的得到了前往灾区的通行证。据说当时那位高官一听黄老爷子自愿前去帮忙,高兴地差点没有一下子蹦到办公桌子上。
两个月后爷爷和奶奶平安地回家了,洪水也在全中国军民的共同努力下被击退了,但是爷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却已经断了,第二关节以上的部位整个没有了,只剩下了半截手指。家里人问他却说是抗灾时不小心出了点意外,不要紧的。不过最可怕的是没过一个星期爷爷就病倒了,起初只是精神不好,干什么事都没有力气,时间一长,情况越来越糟,不到一年的时间,爷爷就卧床不起甚至昏睡两三天,家里人都急的不可开交。母亲提出送老爷子去医院,起初老爷子还清醒时就死活不肯去医院,原因是他自觉来日不多,在家自己可能还可以多活几天,去医院反而死得快。爷爷在年轻的时候也是闻名一方的名医,不过他学的都是些土方子,许多的配药和疗法甚至不被现代医学所认可,但是却非常有用,据说他还曾经靠着此等医术救过一个村庄的人命,可谓功德无量。但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医生的体系渐渐的被正规化,许许多多的江湖郎中也销声匿迹了,黄老爷子也在那时受到了某种打击,一蹶不振。后来又在六十年代时被反动派打压,忍辱偷生了几年得到了平反,之后便做了一家化工厂的门卫,直到退休。他那曾经闻名乡里的医术也已经鲜为人知。
黄彧的奶奶夏文静也会些医术,在爷爷昏迷以后,她也极力反对送爷爷去医院,还说自有办法救老头子。大家虽然焦急,却也劝不住奶奶,父亲也认为让老爷子死在医院里倒还不如让他死在家里,好歹也算个落叶归根。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没过几天老爷子竟然醒了,醒了以后他却是眼含热泪的说奶奶傻,为了他这条不值钱的老命,竟然以身犯险。结果爷爷的病却是一天天好了起了,但奶奶似乎越来越虚弱,直到最近奶奶终于一病不起,似乎爷爷的病转移到了奶奶身上,奶奶断断续续地开始昏迷了。直到有一天终于昏迷不醒,一个多月了,像植物人一样依靠着输液维持生命,而爷爷也终于拿出了他苦藏多年的神药千年首乌,据说这对首乌是西周开国丞相姜太公留下来的,可以让奄奄一息的人续命好几年,虽说不能起死回生,但却可以为垂死挣扎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黄老爷子为此也苦恼了好久,到处寻找可以救奶奶的办法,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回了家后便开始整理行装。“爸,你这么急着去哪里啊?”黄彧的父亲黄建平不解地问着老爷子,黄贤勇兴奋地回答道:“铁冰花终于有消息了,只有它能救你妈,我这就动身去西藏,你好好照顾你妈。她用了千年首乌,还有我配的药估计能坚持几年,我去了以后家里的事都靠你了。”“铁冰花!”听到这个名字黄建平一怔。他曾经听父亲提起过这花,可是铁树开花需要十年,而铁冰花更是生长在极寒地区的奇花,据说这花开放时极其美丽,也是十年一开花,但花期极短,只有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要是错过了花期那就得再等上十年,相传此花有奇毒,中毒之人世上无药可医。可是由于全球气候变暖,以及生长环境的恶化,铁冰花早已绝迹。虽然说有不少雪山脚下的居民时常号称自己见到了铁冰花,但却无一例被确证,“爸,你这消息可靠吗?”黄建平不安地问。“无论真假我都要放手一搏,千年首乌的药效有限,我不能再拖了。”建平深知父亲的脾气,所以也不再横加阻拦。黄老爷子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儿子,缓缓地说:“建平啊,要是爸爸回不来了,你得想办法把我的尸体找到,回来以后和你母亲合葬,这事就拜托你了。”黄建平听得这里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老爷子又说话了,“还有我那宝贝孙子小彧,现在这时应该还在上课吧,哎,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再看他一眼再走啊。”说到这里黄老爷子知道不能再多做停留了,再这么下去他会犹豫不决,于是他头也不回,拔腿就走,到了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直接去了火车站。“爸,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啊。”黄建平的叮嘱在身后响起,黄老爷子听在耳里,痛在心里,还是毅然的踏上了旅途。
想着想着,黄彧已经到了家门口,想想今天一天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真是自己人生中最充实的一天啊,可惜了,还有一堆作业没有做,还是快点回家去吧,于是他也快步走上了楼梯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