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旭知道她指的是与母弟相依为命的那段生活,彼时相濡以沫,她才有这份感触。
如今日子虽然好了许多,相信已没有了当时的情绪。
然而他从赵敏那狡黠多愁的目光中却读出了别的情感,借助篮球场的微光他能看出她的羞赧,她骤然变得楚楚动人,弥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赵敏听不见他的回答,追问道:“是吗?”
弥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个问题中可能含有的隐性成分他把握不了,不要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吧。
可是直觉告诉他赵敏所要表达的正便如他心中所想,强烈的冲动刺激得他大脑一片空白,那段本该被他说出的文字在他的大脑皮层中不再具象,成了电视机里散落的雪花。
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赵敏见他不答,站起来要走,“算了,我们回去吧,这里越来越冷清了。”
弥旭看着篮球场上四处奔走的身影,自己如果再不作答,所有的笑谈都将沦为无言的尴尬,于是赶紧开口,“我不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成为或甜或酸的回忆……”
赵敏回过头来看着他,弥旭咽了口口水,下面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人与动物不同,《思想与政治》中不是提到人具有主观能动性吗。即是说人知道趋利避害,而不是逆来顺受。即便最后都失败了,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可那是我们勇敢的尝试,推动我们成长。它日后在我们记忆的星空里占有了一席之地,还不能说明其值得永恒吗?”
赵敏站在那里思索着他的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什么‘主观’‘客观’,还引用了《思想政治》,可惜白说了一通,我一点儿也没记住。”
说完她又坐了回去。
那是他们仅有过的一次深入的交谈,之后由于班主任休产假,她的继任者“新官上任”,觉得差生们不可救药,这样毫无意义的举措只会拖慢班级的节奏,于是大手一挥,将这个执行了一年多的计划就此阉割。
期间遭到了微弱的抵抗,可是终于还是没能保住这个计划,弥旭因此而与赵敏分开。
他隐约觉得对赵敏的感觉就是所谓的“爱情”,可是像大多数初恋的男女一样,他们太羞涩了,萌生的好感像庄稼地里初露的新芽,心的每一次悸动仿佛都会伤害到它。
或许正如五月天歌词中唱的那样吧,“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等黎明”,果然“爱情的绮丽,都是在孤单里”?
俩人都想守护这份美好,可是过分小心却适得其反,使之大段留白,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弥旭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思绪早已不知去向了何处。
那股萌生出的对见面的期待像澎湃如潮的大海,他无法不正视自己的感受,要不然就成了自欺,他的双手无意识的点亮屏幕,在信息界面回复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