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蔚绫说着就打开了房门。
萨米拉一进门,便跟蔚绫说了通信兵传来的消息。原来,在峿泉乡的薰在蔚绫出发后思前想后,都觉得有点不妥。于是,她便带着亲随到了攀月城。
当时攀月的人马并不多,只有一个副将在守城。而就在薰到步不久,路德和明美的人马便来到了。蔚绫收到消息之时,薰正在明美的大帐中。
“薰阁下一路辛苦了。”明美说着让人给薰倒了一杯茶。薰笑着说:“天塔一战,听说你们功绩不少。”
“我们兵少,不能和各路大军相提并论。”明美姑且谦虚了一番,心里却暗暗偷笑。她又说:“要不是薰阁下带来了法师,恐怕联军这时还在大雾之外打幽灵牌呢。”
薰微微一笑,说:“你们这时实力可是壮大了不少。而疫渡鸦那边只有两百多人。我听说你们此前吃过了他的亏,对吧?”
“呵……”明美面对薰的问话,只能苦笑,无法回答。只听见薰继续说道:“攀月城不小,如果给疫渡鸦占了就太可惜了。既然你们这时也是人强马壮,为何不自己占了攀月呢?”
“这……”明美明显知道薰是在挑拨两军团互搏,但是薰说的也并非不可行。于是,她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加勒。
薰眼睛看不见,可是耳朵却非常灵敏。她听到了明美咽口水的声音,便说道:“如果你们占领了攀月。我敢保证峿泉能保护你们免受虚崇和南兰的侵扰。”
明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和雪禁之蓝有点仇怨。实在无法接受她的保护。”
“哦?你们逃出联军时,峿泉军还不是佯装追击而放了你们一马吗?我认为现在这世道并不是讲恩怨的时候。”
“阁下说得太对了。”明美说着,眼珠子使劲转,努力地计算着能否接受这笔买卖。可是没等她计算好,加勒便悻悻然地说道:“白羽就是唯利是图。我们灰羽怎么能跟你们同流合污呢!?”这下明美心焦了,加勒出发前明明还对路德心怀怨恨,这时居然就大义凛然地说起了这种话来。只听见加勒又说:“疫渡鸦的帐我们会跟他算的。可是一码归一码,这次我们受了城主之命来助战,是不会答应你条件的。”
“哦?这话可说得真漂亮。”薰说着面向了明美。她对明美说:“明美阁下,你说呢?”明美连忙向加勒使了个眼色,把他赶出了帐篷。她本来想接受薰的条件,但是一转脸,又看到可可把金刚棒竖在地上,顶住自己的下巴。她侧目看着明美,就等着明美作出违背诺言的决定来。
诚然,若是明美没了这对弟妹,什么都不是。他们的意见是明美无法忽略的。于是,明美笑着对薰说:“阁下请回吧。即便我们地位低微也不会做出不义的事情来的。”
“嗯。”薰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很有趣。怪不得蔚绫会放了你们。不过,她既然放了你们一次,你们也应该放我们一次。攀月城我们可以让给疫渡鸦,但是请你们让开一条路让我和我的士兵们撤离。”
“哦,这倒是没有违背道义。还了雪禁之蓝的情,我们便能毫无顾忌地杀她。”
“呵呵,我可不会让你们有这种机会的。”薰说完便和明美相对而笑。
两个太阳聚在一起,安栩大陆便沉入了黑夜。薰在几个随从的护卫下飞回到了攀月城。他们故意在城门旁降落,薰对一个护卫说道:“把我带到城墙边上。”护卫不明所以,只能照办。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薰说着,猛然一脚踢在了墙角上。踢完以后,薰随即蹲了下来抚摸着自己的那只脚。护卫看傻了眼,没想到薰让他们扶自己到墙边上就只为踢这一脚。他们连忙问道:“薰阁下,你还好吗?”
“让伙计们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撤了。”
果然,明美军团对薰等人的撤走视而不见,还在路德之前进入了攀月城。当然,他们还必须把攀月城送给路德。只是他们先进入,便让路德多亏欠了他们一点。
蔚绫这时已经想到攀月城已经陷落了。她只是担心前去救援的薰。于是,她亲自带着两百亲兵连夜到奔往攀月城,至少要把薰救下来。就在蔚绫和人马在一出山坡上休憩时,她便收到了一封来自哥顿的信。信件非常简短,只有四个字“收缩防御”。显然,哥顿已经料到了现今的状况,所以才发来这一封信。只是他的信过于简短,并没有像赫守所写的信那样带着思念。
蔚绫非常欣赏哥顿的预见,这比薰那些随性出现的预见未来能力更加实际。
不错,实力还不够强盛的峿泉军在这时放弃攀月城倒并不是一件坏事。让路德占据攀月也并不坏,他们今天站在了南兰和虚崇一方,还不知道他们明天会往哪边站呢。
于是,蔚绫一行稍息了一会儿后便继续往攀月前进,再走了半天便遇到了已经撤走的薰。薰对蔚绫说道:“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回到峿泉乡。因为南兰军已经达成了目的并不会进攻荆城。”蔚绫很同意,便和薰一起回到了峿泉乡。
事情果然不出薰的所料,驻扎在荆城以北的南兰军次日便撤退了。他们无法攻击荆城,原因除了荆城有萨米拉和莎伦姐妹把守外,还是因为他们还有一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他们必须要先把兰登城收拾掉。
这次,耶尔亲自带着七千大军出发。不仅如此,耶尔还把雁姜和云尼两名大将、塔塔和茉莉两名谋士带上。耶尔只留下了森普和一名叫做萨拉基的新进白羽将军守着南兰和彻罗。
仅看规模,高迪只有两千多还能活动自如的兵士,立即投降了不太过分。但是,守军往往有魔法炮台和护城结界师帮助守卫,情况跟野战大有不同。而且,高迪还新近得到了一只强大的杀伤武器——佐伊。这么看来,耶尔的七千大军恐怕还不怎么够用。
然而,让高迪感到坐立不安的并是雁姜和云尼,而是塔塔和茉莉。
这天天上灰蒙蒙的,有点阴暗。高迪倚在高塔议事厅的墙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正绞尽脑汁,猜度着耶尔会出什么阴招来谋取胜利。
“他们会用高价把佐伊收买过去吗?”高迪喃喃自语。但是看来那个赫守在佐伊的眼中非常重要,只要高迪继续瞒骗佐伊赫守正在为兰登城工作,那么即便耶尔把精露山放在佐伊面前也不会使她动摇。
南兰的云尼显然已经知道了佐伊的厉害,并不会无备而来。那么,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呢?高迪这会儿实在是伤透了脑筋,可恨的是他的身边并没有一个能为他分忧的人。
这时,佐伊走了进来,她微笑着对高迪说:“城主,伤兵又有几十个可以投入战斗了。”
“我说过了,你是大将,不必去做那护理之类的事情。”高迪说着勉强挤出了笑容。佐伊摇了摇头,说:“可是……我必须干点事情,那种事情我很在行。”
“好吧。这样也好,你带的兵一定会为你拼命。”
“呃,这我可是没有想过。”佐伊说着尴尬地低下了头。她从没有计算过自己随性而为的事情在高迪的眼中却是一种算计。只听见高迪说道:“你上回说招募幽灵帮忙的事情还有下文吗?”
“啊,对了。我们招募了一百多的幽灵。现在小薇正在训练他们射箭和为天使包扎伤口。”
“喔噢,我看我们还真成为了大夫军团了。”
佐伊看高迪似乎对自己做的一切并不满意,便弯了弯腰就要出去。高迪连忙叫住她说:“对不起,佐伊。我正是心烦。”
“城主请放心。敌人要是来了,我必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实在太感谢你了。不过你可以叫我大哥,因为赫守也是这么叫的。”高迪这阵子撒谎成性,背上已经全然不觉得冒汗了。佐伊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她说道:“那,我先出去了。……大哥。”
正当佐伊从高塔的楼梯往下走时,小薇急急忙忙正从下往上跑。她一看到佐伊便兴奋地说道:“佐伊姐,来了个会使治疗魔法的白羽。能帮上忙。”
“是这样!?我们赶快去看看。”佐伊说着就跟着小薇往楼下跑去。
这小薇是个灰羽姑娘。她比佐伊还有小几岁,所以便把佐伊叫姐。成为灰羽的历程都不简单,小薇的也不例外。她自作为幽灵醒来后便在高迪的塔中作为高迪的奴仆挣取精露。然而,即便小薇几乎不用,要凑齐许愿所用的精露估计要上百年的时间。幸运的是,小薇的家财突然被偷光了。而她靠着自己的执着,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高迪自然把小偷所藏的赃物全都赏赐给了小薇。
那些赃物实际上承载着其他幽灵的梦想。但是小薇并没有伟大到要帮这些梦想找回失主。于是,她便带着众多幽灵的梦想去神庙祈祷,最后获得了一双灰羽。直到佐伊到来,高迪便把这乖巧的灰羽姑娘派给了佐伊做近身随从。
虽然佐伊常常对别人说自己以前是个幽灵,但是她的那对雪白的羽翼却让人无法相信。那些不相信的人里,当然还包括这个小薇了。
兰登这边积极地备战,而在耶尔的大营中的那些将领们也并不是闲着。天上的云层很厚,让天地之间似乎提早进入了夜晚。于是,耶尔的帐中便也点燃了灯火。
这时,耶尔正玩弄着手中的一只球形的发光宝石。而塔塔和茉莉这时正在一幅地图上推演着攻打兰登城的策略。
一个没有穿铠甲的白羽士兵正站在帐外忐忑地等待这传唤。只听见耶尔的卫兵说道:“进去吧。大人等着你。”那士兵听到传唤,反倒心里一沉。
“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耶尔问那个士兵道。
“呃……”那士兵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将领叫,叫佐伊。听说她好像和高迪的部下很要好……”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什么!?”耶尔悻悻然地把发光宝石砸在了地上,吓的那个士兵连忙半跪了下来。他毕竟还是个白羽,要他想幽灵一样双膝下跪实在有点为难了他。
在一旁的茉莉见状连忙说道:“大人,发怒的总是失败者。”茉莉这话说得直率,而耶尔却没有因此而责怪他,反倒是安定了下来。他恢复了平时的那种从容,温柔地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撤军了?”耶尔这话说得客气,但是还是很不客气地说出了士兵的失职。
“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个佐伊,也难怪他查不到。”塔塔插嘴道。
茉莉也连忙附和说:“我游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看来她是兰登的秘密武器。”
“好吧,好吧。你先给我出去。”耶尔说着就把士兵撵了出去。
塔塔迟疑了一下,便说道:“根据云尼所说。任何攻击对这个佐伊来说都没有用。既然无法将她杀死,我们只能想办法把她困住。”
“哈,那我们还得把蔚绫妹妹请来了。”耶尔说道。
“要困住她并不一定要用魔力。或许,我们能有更加简单的方法。”
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佐伊刚起床要去视察城防。她站在城墙上,看着南边。突然,一个光球迎面飞来,从佐伊的头顶上直奔向兰登高塔塔顶的防御炮台。
“糟了!”佐伊猛然释放了魔力,居然展翅要去追那个光球。然而,那个光球飞得很快,瞬间就撞在了塔顶上。
“轰隆!”兰登城的高塔塔顶顿时少了一块。被炸开的砖瓦碎石四处飞溅,从空中飞洒下来,在路上行走的居民都争相躲避。
“敌袭!敌袭!准备迎战!”城墙上铛铛地敲锣打鼓,乱成了一片。与此同时,高迪从高塔上飞了出来,来到了佐伊的面前。他说:“雁姜来了!他的破坏力很强,必须把他除掉!”
“那我出去对付他。”
“好,让两百人跟你出去。”
两百兵士刚刚聚集好,第二个光球就往塔腰打去。佐伊这次不让他得逞,飞身追上了光球,一拳把光球打飞。
“喔噢!”那两百兵士看到佐伊如此神武,都大声欢呼了起来。悬浮在空中的佐伊听到这欢呼声,似曾相识。仿佛她在遥远的古代便听过了这种声音。她想起了自己成为天使时所去到的那个战场,那片焦土。那是多么熟悉的地方,而她居然也为之而感到微微的兴奋。也许,在佐伊那温顺的外表下所潜藏的是用鲜血铸成的灵魂。
这时,那两百士兵纷纷飞了起来,为围在了佐伊的身旁。一个士兵说道:“队长,我们跟着你冲!”
“我们冲!我们冲!”
“好,我们一起去吧。不过,你们全都要平安回来!”佐伊说着展翅飞翔,冲在了最前面。
这队伍犹如一群出来觅食的猛禽一样在蓝天翱翔。很快就碰到了一小群前来迎击的南兰兵。这群南兰兵遇到了佐伊,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很快就被佐伊带着这群士兵杀散了。
“有谁认得雁姜?”佐伊问道。
“我!”一个士兵说着只住前方的一块空地,嚷到:“在那边!”佐伊顺着士兵的手指往前一看,只见空地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魁梧的将军。而这个将军双手又直又硬地聚平举在胸前,就像是湘西僵尸一样。只听见那个士兵又说道:“他准备发炮了!”这士兵话音刚落,那个雁姜居然转身就跑。
“追!”佐伊领着人便追。那个雁姜飞得很快,佐伊等人追了很久才拉近了一点距离。突然,从一边的山林中冲出了一队天鹰骑兵,领头的正是云尼!
云尼看到佐伊,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她对佐伊喊道:“佐伊!投降过来吧。大把大把的精露!”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佐伊这样说,全然把云尼的重点给屏蔽掉了。一个士兵对佐伊说:“队长,我们的目标是雁姜。”
“对,赶快把他们杀散吧。”佐伊说的轻描淡写,提起宝剑就往云尼的队伍杀去。云尼的队伍看来也见识过佐伊的本领,看到她来便自动乱了起来。
佐伊砍伤了几个白羽士兵,突然觉得这些士兵都很面善,似乎跟刚才的那一波是一样的!这下佐伊有点懵了,她的心惴惴不安,仿佛被一个沉重的阴谋压得透不过起来。
就在云尼的队伍刚被佐伊杀散时,佐伊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众人转身一看,兰登城的中间那高塔已然被一阵烟雾所取代。一个士兵颤抖着说道:“高塔,高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