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悲鸣心凄凄,白幡麻孝影叠叠。
远近麦田青青葱葱,春风寒凉,喜鹊唱歌在那高高的树上,狸猫追逐着杂色鸟雀穿梭于田垄枯草从中,山苍苍渐渐欲秀,水茫茫就在眼前,呜呜低鸣是船坞,嗨嗨高亢乃渔航。
趁着其他的丧队还在瓦塘胡吃海喝,东城棋王刘煜老师料定了杨塘渡口一定有船,指挥梁家亲族朋友40多口快步出行,一个时辰未到,蓝廷河就在眼前了。
最开心的还是憨子吴孟晨,好不畅快呀,特别是见到了路旁的青青葱葱的麦田,他几乎成了诗人啊,
高声的胡乱唱,悲伤过后竟然是喜悦,未亡人吴晓薇也是抹干眼泪,看这个悲喜不分的傻孩子,无可奈何,也只有借一借他的欢喜劲儿消一消心中的悲伤,抑郁。
无论如何,梁五起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能再哭泣了,一路上唢呐的悲鸣已经引流完了心中的悲伤气儿,哭干了眼泪,上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凄凄悲凉,启示这个傻儿子,豁达快意豪放唱一首。
憨子吴孟晨有歌一首:
清清凉凉的蓝廷河上啊
白幡飘飘,轻舟摇摇~~
多逍遥啊
带走我爸爸的英魂啊,
你把他带到那蓝廷岛上逍遥啊。。
麦苗青青啊,平原地里麦苗青青~~
东城棋王啊,领着我们北行啊,
北行啊,去那祖宗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啊~~
东野啊,几百年前的定居地啊?
那里牛羊肥壮,喝不完的羊汤啊~~~
去喝那鲜美热辣的羊汤啊~~~
微凉春风中,吴晓薇放下秀发,长发及腰,东风一吹,写尽无尽的凄美。
看到这一幕的是谁?还是棋王刘煜老师,他看见了她哭红肿的眼睛,他看见了她长发飘飘,想要挣脱白幡下的凄凄然。
“刘老师,咱们早一些到了东野,就能早一些吃羊肉了,喝羊汤了,对吧”憨子吴孟晨似乎已经唱透气了,心情也好了,开心问着刘老师。
“是啊,咱们乘船比过桥走旱路腰快多了~~~”刘老师轻声慈爱的说。
憨子没等他说完,伸出五指,
“我今天得喝三大碗汤,吃。。一斤羊肉,还要。五个大馍馍。”
话没说完,却听见丧队人群里有人大喊,
“还给我的包裹,这是俺们出殡用的钱,你怎么偷俺的钱啊?”
刘老师仔细看时,原来是一个小偷偷到了丧队当中了,
“老二,梁光明,你们爷俩把他给我抓住,快,其他人把他围住。”
一个小扒手也经不得那么些人围追堵截,很快就被拿住了。
“刚刚一路上一直觉得这家伙奇怪,我本以为是咱们自己人呢,就没有多在意了,没想到了杨塘渡口人多了,他开始偷东西了,一准是在瓦塘就盯上我了。”梁屠户冲着身后的不远的刘老师喊着,然后回身走过来,把包裹交给了刘老师,“刘老师,你拿着,这可是咱们收的份子钱啊,到了东野大家伙吃饭还得靠它呢。”
“好吧,我拿着,你们把那家伙逮住,带着乘船一起过河,咱们到了东野把他交给官家。”
“好的,一定做到,咱杀了一辈子的猪,恨不得一刀宰了他,敢偷在咱们的东西,没看见人那么多吗?还真是胆子大。”
那青年,只顾着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丧队里有些妇女,上前打了他好几巴掌,才解恨。
“我们是出殡要过蓝廷河,到对面20多里外的东野葬亲人,就是俺的丈夫,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偷俺们的钱啊,小伙子,你好好的人不做啊”吴晓薇也上前去打了他几巴掌,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刚刚死了丈夫,这办丧事儿收的那么一点儿份子钱,还有人偷,真是晦气。
那青年还是低着头不敢应对眼前这些人。
“走吧,带着他也上船。”
刘老师找到了码头上的船主,平时习惯了送运往来客人的船,今天刚刚好有一艘,不大不小,恰好能载80号人的,当然载运40来人的队伍,不在话下。
烧油的船,船体也很简单,单层的底船舱,甲板宽阔,可以容得下几十号人同时看河景。
“上船了上船了,大家快上船啦。”梁屠户喊着大家都上船,群棺的人把棺材也抬上了船,就放在甲板的最前头,雪白的白幡保护着赤黑的棺材,迎着风,飘飘洒洒,好不威风。
船开动了,大家几乎都在甲板上观看蓝廷河的美景,憨子也不例外。
“刘老师,你跟他们商谈票价了吗?”吴晓薇小心问到,她脸上写满了疑虑,“最好先问一问价格啊。”
“我只告诉他我们在哪儿下船,到了地方给钱,我问他们40人要多少钱,船家没有理会。”
刘老师和梁屠户都有些疑虑。
“也不会多少钱的,顶多200多元钱,咱们这才40多人,平时坐他们船一人才5元钱,到那边。”
“好吧,量他们也不敢多要,咱们几十号人,好多爷们呢,那船长我也见过。”
梁屠户拍一拍胸口,环顾周围的亲人。
风吹着甲板,蓝廷河的水流不是多么急,清澈的厉害,几乎可以看见水里的鱼儿,水里的鱼儿远看着都不小,
“如果能够捉上来一条,那简直是太好了”
刘老师自言自语。
“对对,捉几条到那边混着羊肉炖着吃,那。。肯定好吃啊,”憨子这会儿反应最快,说话还是吞吞吐吐。
“小子起来滴,点子还真不少啊,长心眼啦,哈哈,要不你下去捞一条,让大家唱唱鲜美味儿呀?”
憨子吴孟晨没有再说话。
。。
脚步声急促,刘老师转身看过去,几十号精壮的汉子从船舱里面出来了,
手里都拿着长刀,梁家的亲人们吓的到处乱跑,
不过还是被那伙人给按住了,
刀架在脖子上,梁家的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为首的汉子,大约30来岁,穿着运动鞋运动裤,都是名牌,怎么看都不像盗贼,而且那个年月已经不太流行盗贼了。
“孩子啊,开什么玩笑,快放开我们,这年头不流行盗贼了,你们是演戏的吗?”
刘老师尝试着跟盗匪都头目交涉,不过还是被刀欺着,不敢多说。
“偷你们的钱怎么了?刚刚我的一个弟兄拿你们的钱,你们都不愿意,你可知道,在这蓝廷河,我说的算。”
梁屠户一看这情形,船距离两岸都远,而且继续西行中,风大,声音也听不到。
运动鞋,运动裤,怎么看都不像惯偷强盗,仿佛从天而降,太平年月,没人敢这么做,
可偏偏就发生了,他们大约是中学生,高中生那么大的年龄,听语气也像是读了几年书的。
刘老师继续琢磨着。
“大家不要害怕,我想这些孩子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要去东野葬亲人的丧事儿人家,平时都是良善人家。大家不要慌。”
亲人里面确实有些人已经哭泣了,毕竟被别人按着,生死未卜。
“快,把他们所有人的身体搜一遍,把钱财都拿走。你们少废话。俺们知道你们是良善人家。拿了钱财我们不会伤你们性命,还送你们到东野南边的岸边,保证你们安全上岸。”
为副的说道。就是那个船长,梁光明看的清清楚楚,他和刘老师有时候往北方做生意的时候也做他的船。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盗匪’搜完了所有人的身,便把所有人都放在了甲板上,梁家的亲人有的只是哭泣,爷们们也没办法,想找他们打架,可是这伙人,早已经进了船舱,把舱门锁死了,梁家人只有在外面看着,没有办法。
哭哭啼啼,几度落泪,吴晓薇站在甲板上,秀发飘逸。
逆流而上,船继续西行,
看来今天是糟透了,所有的钱财都没了,
憨子吴孟晨这会儿也不唱歌大笑了,他无论怎么傻也知道了现在大家的钱都被抢走了。
起码今天是没饭吃了,羊汤更不用问了,没钱,怎么买羊汤啊?
憨子吴孟晨由喜转悲,后知后觉,也是清晰了许多。
“师父,咱们去跟他们交涉去,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或许凭您的威望,能够说服他们把钱还给我们。”梁光明渴求的目光看着刘老师。
“肯定不行啊,人家拿了咱们的钱哪有还给我们的道理啊?”刘老师抢着说,心情坏极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啊?越是盗匪越讲义气。”梁光明似乎不服气。
甲板另一边,憨子安慰着他的母亲,
“妈妈,您别哭了,都是儿子不好啊,儿子惹您生气了?”憨子估计是平时看见妈妈哭泣,只跟爷爷奶奶学会了这一句话,只要看见妈妈哭泣,就说是自己的错,然后或许能够搏得原谅。
“我儿呀,这回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爷要捉弄咱们梁家呀。”
“老天爷啊,你看看我吧,我刚刚死去了亲爹,家里的钱又被强人抢的一干二净,天理何在啊?”憨子突然灵感大发,悲痛的哭了起来,对着甲板。
声音越来越大,梁家的亲人们也都跟着哭泣,
船舱里的人也能听得见,
为首的青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自有凄凄然,几乎要落泪。
“想我当年也是死了亲爹,没钱读书,才到这蓝廷河上做苦工,偶尔也组织兄弟们偷偷钱财,做一些无本的生意,这个兄弟和我遭遇一样啊。”
“大哥,您是我们的大哥,您当年的苦我们都知道啊~~~”
盗贼群里很多人也跟着哭了起来,似乎都是缺爱的少年,也有事新加入的穿着运动鞋运动衫。
“哥哥,看来这家不是厂长家的丧队,我们的消息错了,可是我们得了这钱财,还能还给他们吗?这笔钱不少,可以够弟兄们吃几个月的了。”其中一个明事理的大声说道,他似乎是当中资历深的
“咱们还是给他们吧,毕竟我跟陈厂长有杀父之仇,这家人也是受害者啊,而且我们已经替兄弟手刃了他的儿子。”
“不给,就是不给,那孩子的亲娘,刚刚在码头打了我好几巴掌,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不杀他们就是给面子了,要了他们的钱财,算是抵消了心中的气愤。”
高个子青年就是刚刚被吴晓薇打了几巴掌,也被许多妇女打过的那个人,他似乎很气愤。
“里面的小兄弟们听着,我们领事儿的刘老师想进去跟你们说说话。。”
盗匪兄弟会的人们听见了有人敲门,在船舱外,互相看着,不知所措。
“把门打开,让他进来吧,”盗匪首领思考了良久。
门到底是开了,梁光明、刘老师和吴孟晨被放了进来,船舱的门再度关上了。
外面风不急,浪不大,不过还是能够听见稀疏的水花声音。
舱内黑乎乎的,只有几个天窗有光洒下来,气氛很幽静。里面的人屏住呼吸,
首领开口说道,
“我姓唐,你们叫我唐大哥好了,你们三个想说什么说吧,我们刚刚也听到这位小兄弟在外面的哭声了。”
刘老师轻声笑道,声音放低,低音里带着狡黠“哈哈哈,就你们你们几十号汉子,在蓝廷河上公然打劫,活腻歪了吗?”
“这位先生,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我们好像从前见过一样。。”为副手的轻蔑的说道。
“我是,丰水市东城刘煜,你可认得我啊?”
且说,梁家丧队趁着其他的丧队在路上镇子里吃午饭的时候抢先一步杨塘渡口,上了蓝廷河的一条船,
船西行途中,不料船内本来藏着的盗匪截取了财物,
情急之中,刘煜老师带着梁光明和吴孟晨进入船舱和那伙人交涉,想要拿回财物,
刘老师能够成功吗?
这货盗匪的唐首领是个什么人物?他会把钱归还给刘老师吗?
梁家丧队能够顺利到达东野吗?
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