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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1、被炒鱿鱼(上)

分手之后林强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这次尽管受了不少波折,这会终于把丢了的东西拿了回来,明天可以正正当当去公司交差,心情一下放松起来。另一方面也发现自己这只玻璃盒子里的老鼠,一直懵懵懂懂,埋头一味干活,经过这一番波折,总算对自己有了个全新的认识,好象也看到一丝渺茫的希望,幻想有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以任由飞翔。这么想着兴致也高起来,这会城市的深夜没了行人,车辆也稀稀落落,这让他感觉仿佛这街道全都属于自己了,兴致所至,高声唱起了压抑多年的一首老歌。这歌原先在KTV每去必唱,只是这几年压抑太久,没在去过,而这会梦里依稀,重新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身边总是有一大帮同学,大家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心底都在想往着那遥远却总是美好的将来,明明一帮小屁孩,却爱发“对酒对歌,人生几何”的感慨。而现在大家早被生活磨砺得失去了棱角,连偶而发几句牢骚,都自觉十分地骄情,再去歌厅,就觉得与那种环境有点格格不入,唱歌常记不清歌词,拿手的压轴曲目也成了怀旧经典,原本以为这歌早就忘了,却不知道随着时间流逝,歌词可以变得生疏,熟悉的旋律却不经意间会拨动心弦,甚至跟歌词的意义全然没有了关系,而之剩下那时的片断的记忆场景。这时终于有个机会重新唱起来,唱着唱着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第二天早上,起个大早,收拾好这几日乱糟糟房间,打理好自己的心情,继续挤公车赶去上班。公车一如即往的拥挤,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偷挟裹在里面。而看大家的表情好象对此也都不太在意,或者是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只要不光顾自己,也就不与他们计较。林强有了上次的教训,一下学乖了很多,在车上不敢在三心二意,把手里的包象宝贝一样紧紧抓着不敢松手。一路走来,好象也并没看见那几个熟悉的面孔,看来这阵的专项治理颇有成效,警察们辛苦了几天,终于给这条线路带来了久违的平安详和。这城市本来就感觉不错,而有了这份平安,更让人在这里的生活一下变得如临福地了。而这功劳里面,显然也应该有自己的一份,若不是自己以身试法做个表率还不知道能不能引起领导关注,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成绩。

到了公司,本打算跟胡伯道一声谢,却一时没看见他人,再说这会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先放下,临进门前,深吸口气,两手使劲握两下拳,好给自己打气,然后收拾好表情,尽量保持一个轻松而富于活力的姿态,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同事们面前。

同事们今天来的都早,好象少了他之后,大家一下变得勤奋许多。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几天没来公司,原本早已厌倦的生活突然又有了种新鲜的感觉,重新回来时,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其名的兴奋和重整旗鼓地勇气。公司的同事们其实经过几天时间,好象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隐隐觉得他好象已经从这里消失了一般,起初大家看着那个空出来的位子还偶然会想起这个不爱说话的奇怪的人,而后来有时急着要用电脑,便理所当然的到他那边去应个急,就在大家好象快要将他忘记了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大家反倒有种被惊吓的感觉。好象不是自己占用了他的位置,而是因为他的不合时宜的出现打忧了人家一样。

的确,时常我们都会因为各处种样的原因离开原先的地方,有时因事,有时是因病,甚至有些就是因为死了的原因,而对于仍然留下来的人,你的离开跟死去好象没有根本上的区别,只是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有人提起时会抱以惋惜的叹气,而当这段时间足够长之后,两者就全然没有了任何区别,只是偶然闪念间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到最后两者已然没有了任何印象。而离去的只会记起来曾经对自己的好或者不好的一些事情片断,这会突然又想起曾经有过这么样的一个人,可只是一闪念而已,更多的时候,离开的人基本上和死去的人享受同样的待遇。除了偶而的缅怀之外,大多被大家慢慢遗忘。

林强有时想想,自己要真死了,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已经被大家忘得一干二净了,因为实在想不出这几年中,自己和周围同事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可以值得永久追忆的美好或者不美好的回忆。这感觉让他心里有阵子很是不爽,但又怨不得别人,要检讨的话也只能自己检讨为什么没有好好和大家沟通交流而不能怪大家疏远自己了。而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自我感觉,基本上是和周围的人联系在一起的,跟周围人们交往感受的质量,往往就是自己这段生活的质量,按照这点看来,这几年的生活无疑相当的失败。有时觉得孤单,可能并非周围人远离了自己,而是自己相对封闭起了自己而林强从和叶蓓那次的聊天之后,常常开始反思自己。这让他对自己突然多了点新的认识。也奇怪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连自己都开始不喜欢自己了,所以这次回来,是抱着一种全新开始的念头准备要好好重新开始的。他心里暗暗下决心改变一下自己的孤傲与离群。重新寻找回原来在学校时那种同学之间亲密无间的感觉。所以进门之前,深吸口气,让自己以全新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可大家的反应却让他颇感觉有点失望,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反感觉自己是多余出来的一般,尤其昨天打过电话的那个,看他的眼神有点闪闪躲躲。而其它人跟他打召呼时平显客气得有些疏远。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时,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另一个同事正在电脑前找寻着什么。看他过来,有点始料不及,忙不迭关闭了打开的窗口,有点尴尬的说:闲着没事,找个游戏玩玩。本来公司同事之间串电脑用也很平常,林强心里突然觉得很不痛快。不是因为他侵犯了自己领地,而是他那种鬼鬼祟祟的表情。

当他坐到原先的椅子上时,一下子找回了原先的感觉,刚才的那种兴奋与新鲜感也很快没了。正愣神间,郝总胖子从门外进来,看见他坐在那边,先是一愣,接着径直走过来问:“你总算还想起过来啊?事情怎么样了?”林强心里有了底,说起话来自然也有了中气,忙把桌上的包拿起来,“东西我总算是找回来了,你放心,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完好无损,总算是有惊无险啊。”说着话,想着自己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终于替公司挽回了一笔不小的损失,甚至想着自己郝总如果识相,应该好好表扬自己一番。那怕没有任何物质奖励,口头表扬一下总是也是好的。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不由透出点得意的神情来。

郝总这两天外边事情不顺,心里正在恼火,看他的样子,心里原本压着的火气不由得往上直涌。的确,本来事情就是因为他而引起,东西丢了郝总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可他这会却还恬脸想要夸他能干,真是不知羞耻,只是看大家都在各自忙碌,加上都是刚刚上班,还有东西找回来了总算是让原先已经不抱希望的款项又有了挽回的可能,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会自己再发脾气有点影响自己形象,只耐着性子说:“找回来了就好。赶紧这两天把这件事情弄完,别一放又拖个没完”。说罢转身进办公室去了。林强没得到预想的表扬,心里难免觉得有点失落。

他不知道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同样的一件事情都站在不同立场去看待,原来竟可以得出完全不同的看法出来的。世界上许多的战乱纷争,都是因为彼此立场的不同而已。而这看起来很容易的沟通,却历经几千年都无法真正实现,以致于战争不断,冲突加剧,曾经多少比他聪明无数倍的优秀人材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就更不是他一个普通凡人所能了解的了。所以只能回到现实,面对自己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才是正理。现在欠条是找回来了,可也只算是恢复到丢包以前的原状,而这几天自己所费的心思和工夫基本上等同于无用,下面怎么将手中的欠条变成现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应了那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古训。看来光下决心改变自己还不够,还得费心改变那几个客户的态度,争取把欠的工程款要回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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