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临镇,陈家。
陈峡此时正在听家中下人的回报。
依然没有儿子的消息。
陈峡也是急了,他本以为像自家儿子这样的惫懒性子,应该走不太远就会被他派去的人抓回来,可这都三个多月了,自家儿子却依然没半点音讯。
离平临镇比较近的几个城镇也被陈峡布上了人手,照理说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躺在地上滚也该滚到周边的城镇了,可陈莫同依然没在任何城镇内出现过。
这该如何是好。
“老张啊,你说这小兔崽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陈峡回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张管事。
张管事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答道:
“老爷,你说少爷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之后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那就再多雇些人手,去找找吧……”
他俩很默契的没有谈某种可怕的可能。
张管事出去招募人手之后,陈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儿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而被两人念叨着的陈莫同,此时还在官道上风尘仆仆的赶着路。
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陈莫同只觉得双腿酸软,只想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他正左顾右盼的想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风声。
他抬头望去,着实唬了一跳!
只见一个全身冒着黑气的人从他头顶飞过,然后一头栽进了树丛里。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陈莫同被吓得心脏狂跳不已,刚刚那个人很显然是个炼气士。他那着陆的架势好像也不太对劲,就像是受了重伤一般,连飞行的轨迹都控制不住了。
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
陈莫同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去趟这趟浑水了。刚看那炼气士浑身冒黑气的模样,明显不像是个正道,还是先走为妙。
他迈步就打算向前走,却不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兄弟,请留步。”
陈莫同转身,便看见一个中年人倚在路边的大树下,正在朝他微笑。
刚刚那炼气士坠落的地方还在前面的树丛里,怎么突然就跑到自己身后了?!陈莫同脸上一白,干笑道:“这位大叔,您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人继续微笑道:“小兄弟,你过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个忙?陈莫同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如下对话
【大叔啊,需要帮啥忙啊?】
【借你性命/精血/魂魄一用!】
陈莫同瞬间就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他转身便跑,但是还没跑几步,便感觉自己脚脖子上像是被绳索套住了,整个人就此扑倒在地上。
他顾不得身上疼痛,勉力向后看去。
那倚在树下的中年人浑身冒着黑烟,一束黑气从他的手上蔓延出来,捆在了自己的脚脖子上。陈莫同顿时亡魂大冒,口中大叫道:“夭寿啦!杀人啦!救命啊!”
中年人听见陈莫同的叫声,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但是也没多言语,只是一握拳,那黑气绳索便拖着陈莫同来到了他的面前。
完了完了完了……遇见魔头了。看着那浑身冒着黑气的中年人,陈莫同可怜巴巴的开口道:“大王,我的肉酸,不好吃的。”
听了这话,那中年人突然乐了,笑道:“小兄弟,我真不是什么好人…。。啊呸,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我叫你来就是想请你送个东西。”
说着,那人拿出了一支擀面杖大小的铁柱,和一小块金子。将两样东西都塞到了陈莫同手里,然后说道:
“这个东西,你送到泽城附近的文贤观,交给一个名叫曹金吾的人。这块金子,便是你跑这一趟的报酬。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七天内曹金吾还没收到这个东西,或者你想只拿钱不干活,那就会有人循着你身上沾染的气息,前来拿你问罪!”
说完,中年人闭上眼,朝陈莫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自行离去了。
陈莫同赶紧爬起来就跑。
幸好这里离泽城已经不远,步行大约也就三四天的工夫,但是接了任务的陈莫同哪里敢怠慢,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居然只用了两天便到达泽城。
泽城的城门口站着两个兵士,正在收取入城费。兵士身边还立着一块大木牌,一堆人正挤在木牌下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莫同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看那木牌。
木牌上赫然贴着好几张画着人像的悬赏通缉令。
通缉令下方还有简单的文字介绍。
最下方的通缉令上,赫然写着“案犯山贼甲,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缉拿至白府,赏银五十两”
看见白府二字,陈莫同心中顿时一惊:这人说的不会就是我吧?
再看上面的人像,画的真有几分像是陈莫同。只是那画师把头像的鼻孔画的如同两只眼睛一般大小。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前世网红尔康哥投胎转世。
陈莫同看着那糟心的画像,心想:画成这种鬼样子,神仙来了也认不出吧?
当下心中略为安定了些,便去排队等着入城。他已经许久没吃上一顿好饭了,此番入城,定要吃个爽!
在队伍中排了一会儿,便轮到陈莫同了。
他交了两文钱的入城费,然后顺道问了一句:“兵大哥,你知不知道文贤观在哪?”
那士兵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走,大约两三里路就能到。”
“噢,多谢。”
陈莫同道了声谢,抬脚便往城里走。
“诶,慢着!”陈莫同才走了一步,后面兵士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莫同顿时僵住了。
“你且转过身来。”
陈莫同转身,面上堆起了笑,问道:“兵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兵士瞅着陈莫同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狐疑道:“我怎么瞧着你像是通缉榜上的贼人呢?”
“兵大哥,您莫吓我,我一直是个本分人,怎么会瞧着像是贼人呢!”
那兵士又打量了陈莫同一会儿,道:“我越看你越像!哼哼,想瞒住我,你还嫩了些!你看那!那人是你不是!”他猛的抬手,指向身边那块大木牌的顶端。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木牌顶端挂着的那张通缉令上写着:案犯吴壬臣,杀官造反,罪大恶极,现费千两白银缉捕其归案,如有包庇窝藏者,视为同党,格杀勿论!
再看那画像,画像上的人豹头环眼,髯长及鬓,活脱脱一个猛张飞的模样。
众人顿时大嘘,还有的人高声喊道:“眼神太差了吧!这都能认成是通缉犯,别磨叽了,我们还等着入城呢!”
那兵士依旧不依不饶,梗着脖子叫到:“他就是吴壬臣!我老王当了三十年城卫兵,从没看错过人!”
他正嚷嚷着,城门口排队的人突然向两边一分,让出条道来,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挟着滚滚烟尘冲到了城门口。
那名号称当了三十年城卫兵从没认错人的老王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大喝道:“来者何人!不知道城门口不得纵马吗?!”
那马上的官差抄出一封盖着红泥大印的公文向老王一抖,喝声比老王还大:“速速让开,我等拿住了要犯吴壬臣,现要送去泽城大牢关押!”
老王看了一眼公文,又看了看马背上横放着一个绑的跟粽子似的人,顿时呆了一下,乖乖让道。但他还是不死心,强辩道:“那吴壬臣明明该是我旁边这个啊……”
官差们也不废话,驱马便冲入城中。那载着吴壬臣的马路过老王身边时,吴壬臣抬起头,一张和通缉令上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老王面前。
“咳呸!”那吴壬臣还吐出了一口口水,正好糊了老王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