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你给我说,这个水晶娃娃哪儿来的?”李薇薇拍着杨超的后背,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杨超皱眉低头,
李薇薇懊恼极了,连抓住罗小雅问,“同桌,你说王洁为毛愿意把粉色娃娃的水晶球送给杨超呢”
罗小雅尴尬的笑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要问、、、王洁呢?”顺势将手指向王洁的方向。
“你说是不是王洁也喜欢杨超啊?”月野兔李薇薇犯难了,她总不能拿着水晶球过去变身成月野兔,然后对着王洁说“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吧,这会儿她倒恨起自己不是月野兔了。
罗小雅连忙把自己投入题海中,防止一个憋不住把自己也牵入这个无休止的三角恋中,哦不,那会立马演变成四角恋,哎,为避免暗恋的美好变质,还是省省心吧!要知道她心中的杨超可是专属于她罗小雅一个人的,谁都拿不走,暗恋一个人的美好,是其他热恋中的情侣所理解不了的,当然,暗恋一个人的孤独,是其他热恋中的情侣也理解不了。
此时此刻,教室里热闹哄哄,有人大声笑着仍书,有人奋笔疾书,也有人谈笑风声,你来我往各忙各事,罗小雅和李薇薇两人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装学习,各怀心事,互不说破,可这个答案,似乎早就透露出来了,王洁也喜欢杨超。
可王熠辉怎么办?
此刻的王熠辉忘了拿通行证,被门卫大爷严厉制止“不能出校门,大晚上的也没有通行证,回去!”
刚转到这学校那会儿,王熠辉就听说这门卫大爷是高三年级主任张大头的远方亲戚,有关系进来的,不能惹。通行证是学校为方便在校外住的同学出校门好留记录而办理的,那会儿王熠辉刚转校进来没想住校,就办了一个随身携带出门方便,这段时间又住校了,就没随身携带的习惯了。今天本来就约了人要出校门,这会儿又不想回宿舍拿,只好憋屈的走回去溜达另想办法。
走着走着就溜达到了学校后院施工的地方,月色朦胧,这边没有灯光,一片昏黑,王熠辉根据直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果然后门就是在这片儿,哈哈,心里一阵欣喜。
“切,不让我走正门,老子有的是出去的办法”,王熠辉一口老痰吐出去好远,眼前的红黑色大破门,透过月光正好看见门顶上还插着几根尖刺小木棍,除了担心点儿这个,这对练过几天跆拳道的王熠辉来说,简直太轻松了。
一番考察好地形之后,王熠辉在门下搬了几块儿转堆起来四层,猛跑几步,通过砖层一脚踩上破门上唯一的支撑占脚地儿,轻松抬腿跨过去门顶插的尖刺物,本想速度爬过门,又嘀咕“为了方便爷下次爬门,这尖刺木棍得给你拔了”。脚撑着身体,一手扶稳,一手用力将一根根的小木刺棍拔完。完事后,两手紧抓门顶处,轻松跳到下去。拍拍两手上的灰尘,四面查看着,原来这是学校后门的小巷子,巷子那面的墙好像是一个荒废了好多年的工厂外墙。从巷子口拐出去,远远就见李强站在一个店面前路灯下面,两手插着口袋,漠然的看着来往的车辆。
王熠辉心里憋噪的很,几天前都说要跟李强出来压马路,吹吹牛逼,这货果然是个信守诺言的主,心里甚为欣喜,连忙快走几步,跨过马路。
秋日里的晚风,凉飕飕进入脖子,头顶慵懒颓然的短发,随风晃悠。两人都把手放进夹克衫的口袋里,酷酷的走在大马路边上。来往车辆不多,每过一辆就带来“嗖”一阵的凉风,吹打到身上,路边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你咋没从正门出来?”李强问道
“哦,******忘带通行证了,我今儿走的后门”王熠辉一脸得意,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走后门报名跆拳道那次不?”
“那必须滴”李强也一脸骄傲,两人陷入了快乐的回忆当中,
说起走后门,就要提起跆拳道这茬儿,王熠辉得好好感谢李强了。记得那会儿两人才十三四岁,老院小区对面新开了个跆拳道武术班,私人定制个人武术基础班,有道行高的也有基础浅的,招收对象从八岁到十八岁不等。李强率先发现了人家课堂有个小后门,带着王熠辉偷偷去看人家上课。
可能是没人注意教室走廊尽头的破小储藏室内有个废弃不用的后门吧,这个后门由一个破旧的半拉木头门片子和前面的大纸箱子组成。两人扒开几个纸箱子,弄倒那个挡着门的木头片子,通过到处是易拉罐、纸皮箱的储藏室,悄悄地、踮着脚走过走廊趴在窗户边上,兴奋地看着十几个同龄小伙儿一排排穿着白色跆拳道服,一声一声的喊着“吼吼”,踢腿、练拳,盎然有序,极有气势。
这让有着江湖豪情,幻想着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执剑闯天涯的王熠辉兴致大增。回去就给老爹要了报名费,那会儿李强他爸爸开的皮包公司刚刚破产,而辉爸炒股票、投资房地产正风生水起。刚上初中的王熠辉不知天高海阔,脸皮厚,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会讨好人,骗他爸爸要了两份跆拳道报名钱,死活说是要好好学习博大精深的武术精髓,辉爸一听,是学东西的,跆拳道也确实是开设课堂学东西吗,当场就觉得儿子出息了,没准还能培养出一代宗师,倍儿有面,没多想伸手就给了。
硬是感动的李强堂堂七尺男儿差点给王熠辉跪下,让王熠辉印象深刻的是这货说的一番话,那会儿十三四岁的小孩儿看多了金庸、古龙的江湖大片,李强也不例外,虔诚的古代拱手礼之后,对着王熠辉说“辉哥,你的大恩大德,强子铭记在心,尚有他日,必当涌泉相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熠辉那是一个激动啊,竟无言以对,只剩下傻乐呵了。
每每想到这儿,王熠辉都亲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回过神来问李强:“后来你咋就不学了?真对不起我骗我爸那学费和我一片苦心啊~”
李强叹气道“那会儿我爸妈闹离婚,你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也烦躁,就再没心思去了”
说到这儿,李强突然担心的看着王熠辉,懊恼着低着头,拍着自己的后脑勺,
“辉哥,对不起,你看我,不该说的”强子看着低头淡漠、满脸忧郁的王熠辉,有些不知所措,
“强子,其实从初中我爸我妈也都吵架冷战,断断续续一直到现在,不同的是他们从不提离婚,”李强回应了一句“哦”
“说穿了也跟离婚了也差不多,到现在也还是这样,你说他们烦不烦”王熠辉语气中掺杂了满满的烦躁,神经质的朝旁边电线杆上打了一拳,
李强心疼的看着他说,“那天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开车带你妈走那男的啊?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管******长什么样呢?反正我不认识他,我现在担心我爸,我爸还蒙在鼓里呢”王熠辉猛的吐了一口痰,用脚不停的磨蹭,狂踩,仿佛要把那口痰蹂躏到十八层地狱里去,顺便也把勾搭他妈妈那男人也一起送到了十八层地狱。
“也可能咱俩看错了,可能就是你妈单位里的新同事呢”李强好心的假设着,
“李强,她们单位那几个人,这么些年,我还不知道吗?狗屁新同事”王熠辉激动着喊,深吸一口气,瘦削的脸上,更加棱角分明,对着李强伸出了一个食指,继续说道
“这个人,我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他跟我妈在一起了”他把目光转到地面,忽而没劲似的放下手,把头扭向别处,好像已经彻底对妈妈失去了信心,就连之前的尊敬也荡然无存。
“你说你爸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李强蹲在一家店门前的台阶上,看着王熠辉试探着问道,
“我爸工程上的事每天都特别忙,有时出差,半年不回家一次,这两年虽说他不怎么去外地了,可也很少回家,两人见面就是掐,鸡毛蒜皮的事也冷战,他不可能知道的”王熠辉像是自言自语,
“哎,大人的事,你别管了,过好你自己就行”李强站起来,拍了拍王熠辉的后背,
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嘛!对了,你追王洁的事怎样了?小冉给你出的招奏效没?”
“你说这事,哥们就更悲惨了,她竟然把我送她的礼物转送给了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叫杨超,是个典型的学霸级人物”王熠辉深深叹了一口气,“哎,我他妈该做的都做了,该帮的都帮了,还能怎么样?她怎么能这样儿呢?你说我现在算是追到她了吗?”
王熠辉原本是不自信自己对女人的认识判断能力,现在倒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强子无奈道:“你那件事还真是办错了,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是,你想想王洁那张脸长的多天使的,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出一个小黑点,你看她那身段多销魂的,还有那皮肤白嫩的都能挤出水来”
这时王熠辉一拳打在李强胸口,咧开嘴笑着“那我那前桌罗小雅脸上还找不出一个小黑点呢,你咋不去找她”,
李强呵呵傻笑道:“我配不上人家啊,人家就是一三好学生,我就是混学的”
“你就瞎掰掰吧”王熠辉不信,
“上次去你们班级就见过一回了,那小妞就是一奇葩,我说她在睡觉吧,你偏说她睁着眼呢,眼睛眯成一道缝了,谁瞅的着啊,害的我亏了50块,下次决不跟你打这样的赌”李强一副被人宰了之后,发表获奖感言的架势。
王熠辉立马揪上去李强的衣领“不跟老子玩儿,你敢不跟老子玩儿”
然后你一拳我一拳的搂打在一起。
就这样两人一直往前走着,聊着,没有目的地,许久,
李强站在昏暗处,悄悄的看着灯光下王熠辉叹息、愁苦、孤单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脑海里闪过爸爸妈妈在屋里疯狂吵架、厮打的画面,爸爸破产在家,天天酒肉生活,无所事事,弟弟还小,一家人要等着吃饭,妈妈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不是摔碗就是推桌,天天轮番上演,李强拉着哭喊中的弟弟,跑到楼道里,心慌地坐在台阶上,两手不停的捂耳朵,拍脑袋,紧紧的抱着弟弟。
迎面吹来的凉风飘进眼里,一阵酸痛,李强扭头强忍着憋回去,然后深情关切的看着王熠辉,跟交代临终遗言似的,
“辉哥,我知道你难受,咱俩现在这情况,不在一个学校了,以后也不能天天在一起了,但是你记住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相信风雨过去之后,总能遇见彩虹,阴霾散去之后,总能遇见晴空,沟渠小路之后,总能遇见大道,家里的事你别想太多忍忍就过去了,跟哥们我学学哈”
边说边拿右手锤到自己胸口上。
王熠辉暗自嘀咕“谁他妈知道,我会遇见啥?”
李强看看表说“晚了我得回家了,我妈在家担心,你不愿意回家,就还回学校住,反正你也办了住校”强子将手从王熠辉肩膀上拿下来,自顾自的走去。
王熠辉“嗯嗯”着答应,站在原地,看着李强远去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中,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光点在不停闪烁,自己一个人冲着远方的霓虹灯直发愣,孤独混着忧郁一点一点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