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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徐威的神秘礼物

这里先放着养老院里的朱凤珍不提,却说程富贵回水井湾的前后,徐仙娘这里也发生了一件让人意外的事:徐威遵照徐仙娘的吩咐回家来办奶奶坟地的事,他带了一件神秘的礼物给徐仙娘。为着这件礼物,徐仙娘百感交集之下,决定把许家传下来的道士秘传小册子交给徐威。这一切发生的事,徐仙娘都没有找人商议,她的小儿子开开几天之后才知道这一消息。开开知道之后,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他也不明白,这些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于是他打电话给了许小七。

现在,开开家的客厅里,徐仙娘坐在正中。团团围了接到开开的电话赶来的许家的人。徐仙娘的几个子女除了在外打工的水莲没有来之外都来了,程淑芬和儿子许小七一道来的。林秀还住在舅舅家,也一道来了。

首先开开开口把电话里的话又说了一遍:“我打电话请大家来是想请大家来看看,我老母亲高价收了一幅画———她能对画了解多少?收了还不给我看的!听小慧说还顺搭着把家里祖传的手卷也送了人,那手卷上写的都是些道士阴阳之类的我倒从不希罕。我想我们许家这些后人也没有人想学了,就是送了人我知道也不拦着。但是犯得着花五万块现钱买回一幅破画么?且不说真假,就是真的它也不值五万!我想去找人把钱退回来,可我这老母亲说我要敢退回这幅画,她要打断我的腿!你说我这是心疼五万块钱吗?要是它值,就是五十万我也舍得买来孝敬您老母亲!你们说这老母亲可是老糊涂了么?真不知道她咋想的哦。趁着今天大家都来了,您倒是把画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看看这是一幅啥宝贝,至于让你一见了就不撒手!”

大家听了开开的话面面相觑,也都想见识是什么画让这位老太太动了收藏的念头。要知道许家本就有许多家传的珍品,除了徐仙娘,这里的每个人,包括徐仙娘最疼爱的小儿子开开,大家都从没有见过许家的啥宝贝。对古董字画,更是这些水井湾乡下出来的人一窍不通的事。也许只有徐仙娘会是个例外,但开开显然没有信心。

徐仙娘岿然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对于开开的置疑根本不屑一顾。她看着在场的人都一副好奇的样子,于是从兜里取出两把钥匙,递给站在身后的媳妇小慧,叫她去自己的房间把箱子里的画取来给大家看。

徐平君随身自带着一个百宝箱,每次她搬到那里就带到那里。那天从徐威手里接过画后她亲自放到了箱子里。

那天徐威从邹先那里写好了文书,徐威拿来请徐仙娘用许家祖传的桃木印章盖戳。盖完之后,徐威并没有走的意思。他瞅着徐仙娘迟疑地说:“大奶奶,我来的时候从我表叔那里带了件东西来给你看看,兴许你看得上。还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看?”徐仙娘有些意外,看着徐威打开黑色的背包,从里面摸出来用油纸层层包裹着的一幅卷轴。卷轴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了,泛着黄。等着徐威一层层地摊开在徐仙娘的面前,这才发现这是一幅画。画中一弯新月高挂天空,下面用浓墨勾勒出重重的树影,树影之中隐藏着三三两两房屋的轮廓。当中是一条飘带似的河流,河边的树上栖着几只水鸟。画的右下角写了数行字,结尾处落款为大明逸士许祖隆。

徐仙娘仔细地看完画,沉着脸问徐威这画是哪里来的。徐威回答:“我回家来的那天天晚了住在镇上表叔家。那天晚上半夜起来听到表叔跟一个男人吵架。——那个男人你认识,就是程富贵。我推开门去,程富贵竟不认识我了。这也是,他都十来年没见过我了。程富贵好像是说什么东西卖给我表叔卖便宜了,要表叔补偿他。我表叔等他走了之后才把这个拿出来,说就只剩下这件东西没出手,这下给程富贵盯上了,怕是不好出手的。还说兴许就是你们许家当年被他们程家搜去的东西。我听到这儿就想到了您——我也想着真要是你们许家的东西,这不带给你看看也是一件好事么。我本想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但表叔要价太贵了,我是买不起。”徐仙娘问他表叔准备卖多少钱?徐威伸出一只手掌在仙娘面前晃了晃。“五万!”“好吧,你叫他随时带着画来取钱!”

隔天,徐威便带着他的表叔来了。原来这表叔大家都还见过面,就在水井湾何淑珍的葬礼上,他自我介绍说是镇上开屠场的刘屠户。刘屠户把画交给了徐仙娘,徐仙娘当即从箱子里取出了五万块钱交给了他。小慧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但她知道自己婆婆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改变过来的。况且自己也不敢拦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婆婆把钱交到刘屠户手中。连徐威都在一旁说,大奶奶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后悔了连五爷和开开叔叔都要怪我的!徐仙娘把画紧紧捧在胸口,对徐威说:没你的事!这幅画能找回来还是多亏了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这钱财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再说这也是我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零头——大头不都分给你开开叔叔他们了么,看他们谁还敢说我?!这也是我好心帮你一场,让你撞见他们的勾当,让这幅画能回到我手里。”

徐威问起要给奶奶坟头改风水的事,说这事邹先办不好,现时也找不到高明的道士。还说改坟的事迫在眉睫,就在徐威回来的这几天,他的母亲王翠云也闹别扭:先是做恶梦,几天下来不但精神没减反而白天还更有精神,夜晚照样恶梦。这样接连下来人就开始有点不对了,走路脚都打颤,说话提不起精神。王翠云是信着她们那一套神的,所以一开始也不打算就医。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就偷偷去了县城看医生。医生说是失眠,开了些药就把她打发了。回来吃过了药,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开始象范秀才那样自言自语了。可怕的是心里还明白,说出的话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这让从没找过徐仙娘的王翠云也着急了,于是,她也相信了徐威给自己学的徐仙娘说坟地选址的问题。她以更急迫的心情催促着徐威来找徐仙娘。现在写文契的事解决了,这改坟头风水的事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让徐仙娘也犯了难,这风水的事按理本就不该她过问。再说就是好的风水师,要使原本的风水改观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看徐威又确实这么着急。转念一想,这么多年这本册子在自己手中,眼看也没有用了,邹先的道行也确实不够,与其让邹先这样干下去,还不如把小册子交出去,就看徐威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好歹徐威还是从水井湾出来的小伙子。这么一想,当下就回房里取出了一本破旧泛黄的手抄小册子,两手郑重地递给徐威,要他带回家仔细研究,还说只要肯钻研,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改风水。一旁的刘屠户眼红地说:“小威,你是捡到宝贝了,仙娘居然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你!就算这不是啥秘笈,它也是明朝传下来的古董!多少人想给仙娘重金收购都没得过手的她倒轻轻松松地送给了你!”徐威当下也觉得手中的小册子异常沉重,一时找不到话表示感谢,就给徐仙娘鞠了一躬。站起来随手翻了翻,只见开篇手书俩字:上册。待要继续往下翻,徐仙娘赶紧冲他摆手:“翻不得!你以为这书跟寻常的书一样是可以随便翻得的吗?这是一本祖传秘笈,也可以说算得上一本经书。上面凝聚着的不仅是许家,还有当初传下这一秘笈的几位道人的心血跟法力。你以后打开来念的时候,一定要先沐浴焚香,最好事先斋戒过。也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徐威听得连连点头不已。刘屠户说:“看来我们这一类人更是连看都不能看了!咦?你这是上册,仙娘你这是要留一手吗?”徐仙娘打量了刘屠户一眼:“这下册连我都没见过我又怎能传得了小威?再说,有了上册就够用了,太贪心了并没有好处!得到了下册对谁都没有好处,徐威,你要切记!”徐威用力点头答应,跟着刘屠户告辞了。

现在,小慧把从刘屠户手里买过来的画放到大家面前。一屋人都赶紧围过来仔细打量。这是大约两尺来长的一幅山水画。众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程淑芬说:“这乌漆麻黑的几笔,有啥希奇呢?还比不过我曾孙上幼儿园画的水彩画!它怎么就能值五万这么多?”徐仙娘说:“你再看!”这下连林秀也好奇了,上前来又从头看了一遍,除了觉得画的意境还算可以外,她发现字也写得不错,用平整圆润的小楷写的一首诗:月色更深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后面注的是:唐刘方平。这应该是说唐朝诗人刘方平了。但这个刘方平林秀想来并没有印象。落款写得是:大明逸士许祖隆。

看着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只有林秀喃喃念着:“许祖隆。。”徐仙娘赞许地说:“对,就是许祖隆!就是许家的先祖,最早迁来的许家人。画上的山水,就是当初水井湾的样子。你们不要不以为然,虽然它拿到市场是可能值不了多少钱,但这是先人留下来的念想,还有水井湾一些未解的秘密。它是从我手上丢失的,能回到我手里是我最大的安慰。五万块钱又算得了什么!?”一时开开也没有言语。老五木根开口说:“话是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这是当年从家里搜去的那一幅呢?现在仿冒的太多了,手段更是多种多样、防不胜防!”徐仙娘微笑地望着程淑芬:“他们都不记得那是因为当年他们都还小。难道连你也不记得了吗?亏了你当年还是个小秀才呢!这首诗当年你还给我念过的。连大莲和木根都记不起有这么一幅画,更不要说画上面村庄的样子,更别说上面写得哪首诗。现在老一辈只剩我们几姐妹了,还有谁记得起还有这么一幅画呢?又有谁犯得着去临摹这么一幅名不经传的画?”

屋里出现短暂的沉默过后,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林秀在想,徐威拿到了水井湾几百年的秘笈会怎么做呢?他前两个月还是个无神论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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