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宫里皆是人心惶惶。
皇帝驾崩,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和岱王的身上。
我白天去跪地服孝礼,晚上便回到箩蔓宫抄佛经为景嬴勾祈福。
不管他是谁,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父亲。
“吧嗒”一声,一滴泪水落在纸上,我反手用力擦去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满的泪水,但可恨的是那泪来势却更凶猛,泪水连密滴在纸上,我泪眼模糊的看着那越打越湿的绢纸,提着笔怔怔的呆坐在那儿。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宫外的“沙沙”地细雨声,似乎连那紫藤花被细雨打落的声音都能清晰的传入耳里。笔尖的墨滴滴落在纸上,和着原来把纸打湿的泪水痕迹,更快的在那湿润的纸上浸染出一团墨印,那墨丝顺着纸张的纹路向四处扩展,就如同我心中的那些痛楚正逐渐向整个心房、整个身体扩散。
终于,有什么在心中崩塌,再也无法忍耐,我甩开毛笔,扑倒在床上恸哭不已,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释放出来,放纵的倾尽自己所有的痛。
“玄鸟,生命并不可喜,死亡亦不可悲。”
景后卿轻唤着我,声音里满是怜惜。
他走了进来,我却没有回头,只是闷声道:“后卿,你不是我,你不明白。”
他似能体会到我此时的伤心,愈加温柔地说:“能够最后见你一面,嬴勾,他没有遗憾。”
他便坐到了床边将我扶了起来,让我不得不正视他的脸,他看似故作轻松的脸上却掩不住的困倦。
我的眼睛忍不住一阵酸涨……这些日子,大丧、朝局都一定让他疲于应对。
“在我们回东黎的路上,皇兄数度晕厥却一直在坚持着,为的就是见你最后一面。”
他的一只大手为我顺着墨发,晶亮的眸子在此刻竟如此动人,我从未看过这样的景后卿。
盯了一会儿,顿觉有些不合时宜,便只能转移话题:“国丧三十天孝礼之后,新帝便可登基。后卿,你有何打算?”
他沉默了良久,却转移了话头:“玄鸟,你可知皇兄年过五旬却只有一位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子景玺猷。”
我点头。
他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可知道为何?”
我摇头。
“景玺猷出生之时,皇兄便请太常卜吉,那一刻便知道他是谁。这些年皇兄为了保你,想尽了办法打压他,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算计到几乎断子绝孙!”
“怎么会?”我吃惊的双手捂住嘴惊呼,
他焦躁地皱了皱眉,道:“怎么不会?!皇兄主政,恪尽职守,对后宫之事不甚上心,对国家政务丝毫不敢懈怠,身子便越来越虚,太医开了些方子让皇兄进补,这也没什么,最毒的便是有心之人告知皇兄要每天都泡汤温泉。”
我恍然大悟,虽然热浴对身体有好处,但对于男性来讲,并不是什么万灵丹。
男性的***常年都是冰凉的,只有在合适的温度,精子才有活跃度,若是经年累月泡汤,必然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