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主办方负责的夺灯大赛分为四韵:花韵,舞韵,琴韵,剑韵。听说蒲岛之主是位极为风雅的男子,不喜欢打打杀杀,刀枪剑影,所以今年的比赛侧重才艺不重武艺。赢得其中两韵之人能获得一盏宝灯,宝灯内放有极其珍贵的宝物,是什么还尚未揭晓。
两盏用玉石底盘盛着的花灯被推到高台之上,台上的主持开始宣读第一场的规则:花韵,以酒识花。一杯花酒,由多种花蕊酿制而成。参赛者在品尝后,将能识别到的花种写下来,答对者胜。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孟子舜坐在场地的最右边,盯着那两盏花灯,似乎要把它们看穿。
北辰邵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阵花香,眼睛一亮:“花嗜。”
“药花?”原本就有些嫌弃的脸马上变得像吃了苍蝇一样,瞬间想起以往碰了北辰衣服之后中毒的惨痛经历。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千年之花,药中之王。”
“那朵破花一千年一朵?”
“不用等千年,也可以以命养花。”云音接口。
“谁,谁的命?”孟子舜觉得诡异,忍不住又问。
“灵者的命,待生命之灵填满根须,便可开花。”
靠着北辰邵坐的白非羽有些吃惊地看向云音:“这位小姑娘懂得可真多。”
云音当没听见,不说话。北辰邵倒替她接了口:“阿音平时喜欢翻阅医书,略懂一二罢。风璃公子不上去一展风采吗?”白家二少白风璃,对酒的喜爱在前三区人尽皆知,只是他极少喝酒,只喜欢识酒,从选材到工序到年份都是颇有研究的。
“不必。”白风璃隔了一个位置,目光只是盯着台上的酒,并没有上去的意思。
陆续上去的挑战者不少,从第一杯到第五杯,花的种类逐渐增多,好不容易有人喝到第四杯,将十六种花全部写在白纸上,但已经不胜酒力倒在台上被抬下去了。
“这酒后劲这么强?”孟子舜也是能喝酒的,见才第四杯就倒了一片的人,有种欲欲跃试的感觉。
北辰邵见他的手已经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怕他一冲动就真的上去了,能将这么多种花融合在一杯酒里,可见酒的浓度有多高,酒精麻醉,易损经脉,说不定睡个三天三夜都醒不来:“你品不出花香,就别掺和了。”
话音刚落,看见再次上台的人,他的眼底忽然泛出一片笑意,是那种看见别人被挪揄,自己就在旁边看好戏的表情。一直注意周围情况的云音在看到台上的人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一下。
已经有很多天没见的阿甘,此时身穿青蓝衣袍,头别玉石朱缨,带着平淡有礼的笑容,落落大方地走到舞台中央。
花酒被捧了上来,只是捧酒的人换了一个,是一个俊美异常却冰冷无边的少年。蒲吉站到阿甘面前,神情淡漠:“请。”
一温润一冰冷的两个人站到一起,咋看之下有一种随时要开战的感觉,但目光停留久了却觉得这对天生互补的人就像双胞胎一样和谐。
“他会喝酒?”白非羽见过阿甘几次,这个整天跟在北辰邵身边看上去只会抓药的少年。
然而他还没得到谁的回答,就被台上人的动作震惊了。阿甘只是拿起第一只酒杯,放在鼻尖下闻了一下。
“这样也可以?”耶律司岚微微坐直身体,酒里面混合着多种花香,而且都是和谐地融在一起,这人的鼻子能灵敏成这样一下子就分辨出来?
第一张白纸上写了四种花名,蒲吉看了一下,以手意示他继续下一杯。
“要分辨四种的话,倒也不难。”耶律司齐见他姐被震惊之后才稍微注意了一下舞台。
第二杯,同样的方法,同样是不假思索地提笔,就像本来就知道花酒的材料一样。台下人屏住呼吸,到第四杯的时候,已经是全场静谧。第四张纸的十六种花名已经全部写完了,按之前的比赛来看,第五杯应该有二十种。二十种花香要全部靠嗅觉来分辨?就算喝了也不一定有感觉吧。
阿甘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第五杯酒,闻了一下,拿起毛笔,在周围一片吐气声中又放下,再闻了一下,没有像之前那样这么快下判断。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台上的结果,似乎比赛的胜负都没那么重要了。在一片沉默之间,阿甘最终还是将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在一片叫好的声音中,二十种花名已经全部写满,但明显胜出的人不擅长喝酒,两边脸颊都红了。所有花酒的材料全部公布出来,竟然是没有一种重复的,甚至很多都没听过,在赞叹得胜者之余,也充满了对这个岛屿的幻想。
“如此出色的嗅觉和味觉,真不愧是能跟在你身边的人。”白非羽看着台上微醺的阿甘被捧酒人架着,心里有些不甘。北辰邵在医药方面天赋本就无人能及,想不到身边这个不起眼的药童也有这样的本事。有他在身边,炼药的成分和份量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白公子过奖了,哪比得上你身边的人才。”
“若他们真有本事,就不会被遣到六区。”白非羽没有因为他的自谦而结束话题,反而脸色更加不好看。
“上次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白公子就不要多加挂念。”
云音听着两个人的客套话,忽然转过头问孟子舜:“那个火言者的尸体在哪里?”
“被他收着呗,你昏迷之后那家伙就上来找我麻烦。”孟子舜小声地在云音耳边说,免得被听了去又被北辰飞刀子眼之类的。
那个白公子收着?看上去他并没有如北辰邵口中那么爱护下属啊,不过她倒宁愿是让这个人收着,不然要是哪天碰见了......那就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