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救了我?”叶一凡干涩火烧的喉咙艰难吐出几个字。
莫不凡把叶一凡的手放回被子内,“当然是我们救了你。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世界有上帝呀!”
叶一凡起身,“谢谢了!”
莫不凡忙扶他躺下,嘴角调皮地挑了挑,“不用客气。救你的主要是傅雪,她快成了你的贴身护士了。等你好起来了,一定要以身相许额。”
叶一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傅雪?真的假的?她在哪?”
“她嘛,见你醒了,害羞地跑出去了!”
傅雪刚好此时回来了,走到了莫不凡身后。莫不凡连忙举起双手,“女侠饶命!”傅雪拔出剑架在莫不凡的后颈上,冷冷地怒斥,“要是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莫不凡身体颤了颤,“女侠饶命,我莫不凡说的都是真话呀!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没等她反应过来,莫不凡已经逃了。只剩下叶一凡和傅雪。
叶一凡转头看着傅雪,“谢谢你救了我!”傅雪也不看叶一凡,冷冰冰地说道:“不用谢,不是我救了你。“
“可莫不凡跟我说是你给我做的治疗。”
“这没错,不过是莫不凡父子把你抬回来的。你好好休息吧。”傅雪走了出去。
乳白色天花板的一块板翻了下来,另一面竟然是钢铁。莫不凡的头冒了出来,“我回来了。”接着他灵巧得像只猿猴轻易跳了下来。叶一凡疑惑了,“你怎么从上面下来?刚才不是从小门跑出去的吗?”
莫不凡得意地摇头晃脑,“我的飞船我做主。”
“飞船?”
“没错,就是飞船,我们现在就是绿铭号飞船上。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这飞船是你的?”
“呃,严格来说现在还是我老爸的。子承父业嘛。我老爸的东西就是我的。”
“是不是那架停在客栈三楼的机器?”
“原来你早知道了。”
“我的变异眼有透视功能。”
“透视功能?好可怕。那现在我在你眼里岂不是浑身赤裸裸?”
“那倒不至于,只有我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才有透视功能。”
“变异眼传闻很厉害,我也想有一对。真羡慕你呀,哥们。”
“你不会喜欢的,我曾经因为它被人追杀了很多次。基本都是像今天这样死里逃生。”一时间气氛有些过份的安静。
“莫不凡,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那你躺着不要动,好好修养。我就在门边,有事随时叫我。”
叶一凡闭上了眼睛。回忆如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际翻开。
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爷爷奶奶。用他父亲的话说就是去世了。可是真的去世了吗?家族陵园里没有他们的坟墓?大堂没有悬挂他们的遗像?就连灵牌都没有。从小就孤零零长大,没有旁系亲戚,母亲的娘家远在尤斯帝国。奶奶的娘家不知何处。爷爷没有兄弟,父亲没有兄弟,他自己也没有。世世代代一脉单传。他十三岁那年,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一直忙于家族生意,无暇顾他。从此他就彻底被世界抛弃了。叛逆、逃学,屡教不改,他成了全校学生的反面教材。十六岁,他哭丧着跪在母亲的墓前,决定改变自己。他考上了大学,浑浑噩噩过了三年,直至遇到了她。他相信她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可是由于父亲的反对,他偷偷成婚,在外租房。两口子过点甜甜蜜蜜的小生活。可好景不长,他一次出门买生活用品,刚从商店出来,发现走到马路中心的爱妻被一辆大货车掀飞了。从此他再次陷入了叛逆的恶劣情绪中,在与父亲的一次争吵中离家出走。一走就是流浪四年。
往事倾倾撒撒,每一次回味都滋味不同。平生四处无以家,举杯邀月自为侠。痛杯诗胀临酒意,袖手一挥忘天涯。自己真的有这么洒脱吗?自己真的能够忘记从前,在诗酒中独醉吗?还是说这只是自我折磨,以求宽心。或者直接说自己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儒弱?为什么自己一次次被追杀都不反击?为什么自己一次次被伤害仍然轻易相信别人?是因为淳朴善良,因为悲天悯人还是因为任人宰割?每次叶一凡头脑里涌上一堆又一堆的消极情绪,他都会努力压下情绪告诉自己:忍忍,就没事了;再忍忍,就都会过去的;过去的不曾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可是此时他内心深处涌出一个非常强烈的声音,这声音源源不绝,以井喷之势,迅速胀满了他的内心: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如果自己能力足够强大,就不至于被一个杀手威胁自己的性命都无动于衷;如果自己能力足够强大,如今就不至于身受重伤,侧躺病床。过去已成定局,但是他一定要改变自己的未来。
”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他细声喃喃,目光坚定,双手忍着剧痛紧紧攥成拳头,歪头向小门方向以能达到的最大声音沙哑地喊了句:“不凡,给我拿一把剃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