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
西川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前，沈默有些不是很懂。
“会，开完啦？”好像受到了对方情绪的感染，沈默抱着书站起来。
“有没有人联系过你？”
沈默想想，摇摇头。
但真相是，下午时候，沈默确实接到一个电话。
“没有就好。”西川抿嘴，像是有些什么话始终说不出口。
说完他靠在门边上喘了一会儿，沈默就那么尴尬地站着看向他，抱着书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坐。
毕竟，这里是校长办公室。
一切情愫发生在这里，都不是很恰当。
沉默在双方的空气中间盘旋了大概两分钟。
“那我走了，你，别老是跑到这里享受小资本主义。”
“我……”沈默张嘴正要辩驳，西川又加上一句：“我都要回教室去了，你也该回巢了吧。”
台灯的光线有些暗，带着暖黄色的萦纡，投影到男生的眸子里，气氛有些模糊。
“我不喜欢教室。”
沈默脱口而出这句，令双方都愣住了。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西川面前倾吐出这种反应内心真实写照的话。
“我也不喜欢。”
很难得地，西川笑着，牙齿白而齐整。
沈默歪歪头，由衷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此话一出，西川像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将表情收敛起来。
“我知道你曾经是很阳光的人，”沈默低下头，“但现在偶尔能这样也挺好。”
沈默希望西川能够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你的每次开怀都有我陪伴，就好了。
西川抬了一下眉毛：“开什么玩笑。”
转过身将笑意隐藏在黑暗里。
下课的铃声悠扬响起，属于二人的短暂时间被优雅地打破，残酷又携带美感。
“回教室去吧，一起过去。”西川把原本靠在门边上的身体抽离，站定了对沈默说，“下课了。”
下课了，一切课堂内的设定都将被重新打破，缓冲一小段时间，又将迎来新的思想碰撞，下课了，让我们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始。
不同的是，我们，一起过去。
沈默笑着点点头，肩上两丝头发从旁边拂过来。
“再不走，沈校长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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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教室门，映入眼帘第一人，便是杜云帆带着灿烂颜色的脸。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栾静姝在一边也对着他微微一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看来，有我没我都差不多，这样的当下，沈默忍不住自嘲。
“这样也挺好。”
沈默还在位置上怔怔发呆，同桌张文浩好像看透一切似的开口劝藉。
“嗯。”沈默点点头，看样子，小栾对杜云帆的眼神是挺真切的。
就是不知道男生是什么意思。
沈默揉揉太阳穴，翻开生物奥林匹克竞赛题，认真做着。
西川在前排好似在发呆，但沈默摸不准，万一是在思考习题呢？反正，学霸学神的思考方式，和常人是不大一样的吧。
坚直的背像是对沈默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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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度的升旗仪式，总免不了要从教学楼走到操场上去。
沈默从起床到吃早饭，再到上早自习，就开始头疼。像平日里，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自习，一个人去拥挤的厕所排着长长的队，一个人在阳台上孤独张望，一个人去逛超市买姨妈巾……都还能说得过去。
但到周一升旗集会这件事情上，学校里几乎没有哪个女生是单着从教学楼走到操场的。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是友谊方面最简单明了的宣告。
况且，沈默是高三的学生干部，是合唱队的队长，被学妹看见自己一个人落单，很可能会落下“不被同班同学接纳”的无聊话柄。
虽说自己完全可以不加以在意。
但是自尊心和虚荣心偶尔总是要从心底里跑出来作祟，这也算，无法避免的难事一桩。
早自习下课，进行曲响起，打断了沈默还不太愿意停下来的朗读。
周围的同学都合上书本，匆匆忙忙地将桌上的东西象征性地收揽整齐，沈默慢腾腾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难熬的清晨，对于沈默来说，确实是过于难熬了。
从来都是三人作伴，突然地落了单的女生心里真的不好受。
慢动作里，沈默飞速在用自己运行超卡的脑袋想着待会要怎么逃过监察部的巡视和值周保安的逮捕。
终于，想到了一个地点。
校广播室！
有些佩服自己，沈默从走廊旁边随着整层楼的移动大军慢慢往办公楼方向挪，走到岔路口，不惹人注意地向旁边一拐，拐进了三楼。
学校有两个音控室，一个就在办公楼的播音室，一个在升旗台下的总控台。一般情况下，周一升旗，为了方便，播音员和校领导，就直接集中在升旗台下的总控台了，所以播音室是没有人的。
掏出钥匙串仔细翻找，高一时候还是校广播站播音员的自己配的钥匙还在身边一直带着。难得派上了用场。
“幸好没有扔掉你。”沈默很高兴，将播音室的门打开。
久违的油印纸味道扑面，沈默开心地闭着眼睛，趴在播音室的音控台上。
全然没有顾及电源是不是还开着，手肘碰到了好些按钮，操场上正在播放进行曲的喇叭和音响发出了吱吱呀呀的杂音。
沈默吓了一跳，赶紧把按钮都重新固定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墙上的窗，照射进来。
播音室里有一张小床，沈默也懒得关门，随性走过去赖在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门口有身影靠近。
“嘿！”
声音居然从远方传来。沈默定睛一看，室内麦克风是开上的，这里发出的声音，会从几百米开外播送出去，让全校人都听见。
沈默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睁眼看了一下键盘上还闪着光的按钮，赶紧地关掉了麦克风。
“你吓死我了你！”
“怎么，不熟练啊，播音员小姐。”
“你骂谁呐！”沈默死不承认，“换设备了嘛，我还没碰过这新玩意呢！”
互相斗嘴中，男生笑地满脸阳光，女生也将心头的怨气扫清了一半。
全然不知键盘边上的小红灯还亮着。
小红灯下方的按钮不是很起眼，写着英文字母——Reco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