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微风习习,弯月如钩挂在空中,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对方,说来也怪,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叫秦冬,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副将道。
“姓梁,单名一个弘字。”梁弘大方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太监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胆大的还头一次见。”秦冬打心里有些欣赏这个梁弘,他虽然清秀但身上并没有娘娘之态,反而男儿气十足。
“副将我也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为下属着想的,到也是头一次见。”梁弘答道。
“哈,哈,哈,哈……”秦冬向天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梁弘不明白这大笑因何而起。
“我笑是因为,没想到这皇陵之中还有你这等有意思的人。”
“这到是,我有意思没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敢说话的没几个。呵呵……”梁弘也笑了起来。
“刚才的事……”
“我不会说。”
“好,爽快!像个爷们儿。”
“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个爷们儿。”
“对,对,以后只要用的着我秦冬的,随时到守卫营找我便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我们兄弟相称可好?”
“秦大哥!”
“弘老弟!”
两人又是相视,爽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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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两人便成了知交好友,多有往来。秦冬比梁弘大四岁,更是把梁弘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平日里更是嘘寒问暖,关爱有加。他们本以为相互之间,只是平常的兄弟之情,直到有一天,双方都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简单。
进入皇陵的第一个冬天,冷的吓人,漫天大雪已飘了三天。梁弘刚刚在佛堂为先皇诵完经,回到房间坐在火炉边烤着火。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梁弘不禁为秦冬担心起来。本来就是雪天,偏偏又刮起风来,这么冷的天,秦大哥巡防该有多受罪。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打开一旁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狼皮披风。
“梁公公,梁公公在么?”门外伴着风声,传来急促的喊话声。
梁弘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就算来也都是一些说话细声细气的太监。他实在听不出来人是谁,便打开了门,一看原来是秦冬的两个部下,其中一个他认识叫王青石。
“你是……王青石,怎么,找我有事?”
“秦公公,我知道你和我们秦副将有私交甚好,你快去救救他吧!”王青石哀求道。
梁弘一听秦冬出了事,立刻问道:“快说,秦大哥他怎么了?”
“我们有个兄弟和一个当地女子好上了,秦大哥瞒着上面私下给解决了。可谁想到,被小人给告了黑状,刘将军大发雷霆,打了秦副将五十大板后,直接把人扔到校场上,还不让我们管,说谁管就砍谁的头。这么冷的天……”
“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才来告诉我。”梁弘怒道。
“有半个多时辰了,秦副将不让我们来找你,说谁要是来就军法处置……”
“还不带快我去!”梁弘说完,拿起披风便跑了出去。
经过三天的大雪,到处都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梁弘来到校场上,只看到四处雪白,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人呢?秦大哥人呢?”他狂叫着,不停的到处找着。
“在那!在那!”王青石看到远处有个突起,露出点点帽子上的红缨。
“秦大哥!秦大哥!”
梁弘跑过去,把秦冬整个人从雪里扒拉出来。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
秦冬慢慢睁开双眼,全身冻僵的他已无法发出声音,只是嘴巴微微动了动,似乎再叫“弘弟”。
“快,快把他抬我那去。”梁弘和王青石三人合力将秦冬扶起,他把狼皮披风给秦冬披在身上。
“我看谁敢!!”
梁弘寻声望去,透过不断晃动的雪花,看到刘将军正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正在怒目望着他。
“我为何不敢?”梁弘大声喊道。
“我让他在雪里站两个时辰,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为你撑腰的人是谁,但我告诉你,他包庇手下,违反的是军纪,冻死他也是活该。”刘将军的声音听起来比这风雪还要冷,吓的王青石和另一个兵士不敢再动。
“你知道我是何人又怎样,我梁弘从来没向任何人炫耀过。秦大哥此事,虽然有错,但他也是一心为部下着想,何况法不外乎人情,你打了他五十大板,又在这种地方冻掉了半条命,你还想如何?难不成?真的想要了秦大哥的命令?让营里的军士全看看,他们的将军是多么的无情?多么的狭隘?秦大哥跟了你这么多年,立功无数,谁人不知,为何不能功过相抵?”
“违反军纪是何等大事?就算要了他的命也不为过。”
“好,我和秦大哥亲如兄弟,他的错就是我错。你让他们把秦大哥抬回屋去,我替他在这里受罚。”
刘将军听到这里,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很有名气的小太监。没想到一个没了根儿的人,说话办事不比他们这些老爷们儿差半点。其实,秦冬自从军起就跟着他,相互之间也是有些情谊的。所以,他让人将受伤的秦冬扔到雪地里后,自己也是坐立不安,这才出来看看。现在正好,他到要看看,这个小太监是否只是耍耍嘴上功夫。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两个把秦冬抬进来,找人给他疗伤。至于你,就把剩下的一个时辰帮他站满吧!”刘将军扔下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秦大哥抬进去呀?”梁弘对呆愣不动的王青石二人叫道。
“哎!哎!”二人答话后,马上一左一右架起秦冬。
“不要用热水,装点雪回去,给他搓搓身子,先让他身子暧和过来再说。再去熬点姜汤,慢慢喂给他喝。还有,还有我屋里桌上,有上好的棒疮药,去拿了给他用上。”
王青石他们边走,身后还不断传来梁弘的嘱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