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唯昭便急火火的赶了来,见她十分闲适的躺在贵妃榻上吃葡萄,这才放了心,当然免不了一顿唠叨,“灵榭,你也太顽皮了,若不是这次你福大命大不曾遇上野兽,只怕我这会儿便见不着你了。”
灵榭这几日心情不好,怕殃及无辜宁愿不说话,可对秦唯昭她便没那些忌讳了,将手里的一挂葡萄往他身上一扔,拧着秀气的眉毛娇呵道:“我爹说我便罢了,你哪来这些个话?我已经扭伤了脚,你还想怎么样?”
“你!”秦唯昭气的心脏脾肺肾都快着火了,她不知道,昨天当他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若不是娘亲拦着,他早就飞奔下山寻她去了,娘亲一直将他关在房中,他终于熬过了烈火灼心得一晚,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才听说她已经回到山庄,可当他终于放下心时,却又得知她在树林中扭伤了脚的事,他焦急了一整晚的心就被她这般针锋相对,他,他实在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灵榭话说出口便后悔了,但她碍于面子不愿低头,干脆瞪着他,“我,我怎么样?你若是受不了就出去!”
秦唯昭半晌才缓过来,深呼吸一口气,竟是弯腰将那串葡萄捡了起来,呐呐的说:“葡萄是果农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你怎能随意浪费。”
“噗嗤!”见他憨厚可掬的模样她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这四年秦唯昭像大哥哥似的关心疼爱,她郁闷的心情终于缓和了许多,“好啦,方才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小丫头计较哈!”
秦唯昭哪里会真的气她,但看见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就跟长了鸟儿的翅膀似的,轻飘飘的飞上了天,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不会。”
灵榭看了眼外面被阳光照的金灿灿的院子,拉着秦唯昭的袖子兴奋地说:“外面天气真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你的脚受伤了,怎么走?”
灵榭贼兮兮的看着他,满眼的鬼主意,“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秦唯昭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他要被算计了……
山庄极少人走动的小花园中。
灵榭肆无忌惮的趴在秦唯昭背上,手中执着一根长竹竿,竹竿的头上帮着一个大大的网兜,是她专门研制出来捕蝴蝶的神器,因为她有一次很巧合的发现,山庄花园里的一种名为金尾蝶的蝴蝶翅膀上的金粉,与凤仙花汁掺和起来涂在指甲上不但绚丽夺目,若接触血液更能使人昏厥。
她身为江湖儿女,难保有一日便能用上,于是常命绮蓝带着小丫头来捕捉金尾蝶,人人都以为是小女孩喜欢花花蝴蝶,并无人过问。
秦唯昭生的高大,背着灵榭轻盈如履平地,两人在花园中穿梭来去,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快!那边有一只!”
两人追一只金尾蝶,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离开了花园,来到一处悬挂着许多衣服被褥的地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皂角气味,灵榭估计是山庄中的类似洗衣房的地方,她正准备命令秦唯昭掉头回去时,却隐隐听到一阵哭喊声。
秦唯昭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他皱眉道:“似乎有人在哭。”
“过去看看!”
顺着声音走近了,又听见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伴随着还有打斗的声音,绕过一片灌木,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穿着灰色奴仆衣衫的女孩正在围殴一个女孩,她们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下手之狠却令人惊骇,而被殴打的那名女子早已无力反驳,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声撕心裂肺。
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给我停下!”
灵榭的声音清脆而洪亮,成功的引起灰衣女孩们的注意,不约而同的往这般看来。
为首的一名年岁稍长些的女孩走上前,一双极小的鼠目在她和秦唯昭所穿的衣衫上打量,半晌才试探性的说:“你是谁?”
灵榭淡淡的报上姓名:“谷灵榭。”
众人一听她的名字,哪里还不知她的身份,为首的女孩忙改变了态度,笑容可亲的说:“奴婢见过大小姐。”仿佛方才凶神恶煞的人不是她们。
秦唯昭最见不得两面三刀的小人,皱着眉头说:“你们为何一群人打她一个?”
为首的女孩说:“奴婢们是浣衣房的婢女,这丫头偷奸耍滑不干活,大家……这才想将她教训一番。”她说完仿佛无意的回头看向那群同党。
其他的女孩仿佛十分害怕她,忙不迭的点头,争先恐后的说:“对,都是她这个贱人!”
“还长着自己那张脸蛋四处勾引人!”
“对!”
灵榭担心那女孩撑不住,“你们都回去干活吧,把她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退了下去。
秦唯昭忙背着灵榭过去,灵榭急忙拍她的肩膀,“快把我放下,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地上,秦唯昭蹲下刚拍了下她的肩膀,女孩便发出一声尖叫,哭喊不止,看来是被打怕了,秦唯昭尽量放柔声音说:“别害怕,她们已离开,我不会伤害你。”
女孩这才缓缓的将头从臂弯里撸出来,露出一张满是泥土的脸,像受伤的小动物似的警惕的看着秦唯昭,见他的确不是那群灰衣女孩,才哆哆嗦嗦的用手撑着身子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谢公子相救。”
秦唯昭忙将她扶起来,“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大夫?”
在灵榭的建议下,谷玄宸两年前便在山庄建立了免费的医局,规模不算大,专门给山庄里的属下仆从,和山脚下看不起病的村民看诊。
谁知那女孩眼神呆滞的摇摇头,颤动着干涸的嘴唇说:“我,我不去,去了也无用。”
“为什么?”秦唯昭不解的问。
女孩又开始流泪,“她们会将我的药倒掉!”
灵榭见此气愤不已,这不是活脱脱的校园暴力吗!她一只脚蹦到女孩身边,吓得秦唯昭忙扶住她。
“你跟我回去,看谁还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