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建于地下,四面墙都用厚重的青砖垒成,一道厚厚的石门将整个密室封闭,灵榭细细查看过,门内并没有开门的机关,必须有人在门外触动机关才能打开石门,如今唯有等待再有人进来,他们才有可能出去。
但一旦有人进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进来时在墙上破开的大洞!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在那些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便结果了他们!
这一招险之又险,却没有旁的法子。
灵榭是个好奇害死猫的性子,自从在箱子里找到秘籍和珠宝之后,便对其他的箱子十分感兴趣,好在有韶白这个怪力神在,轻而易举的便将码放在上层的箱子抬下来给灵榭一一“查阅”。
这一查,果然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一本密传。
密传里记录着近两百年内江湖中所发生的大小事件,以旁观者的身份详尽的描述了两百年来武林中的兴衰更替,与历朝历代史官所记录的史册差不多。
她兴致勃勃的翻着,终于在后面发现了“归元山庄”的字样,提起这四个字,激动期待在看到这四个字时,演化成五味陈杂,又甜又涩的味道徘徊在心头久久不去。
深呼吸一口气,将眼眶涌上来的酸涩咽下去,才用萤火虫灯照着,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归元山庄一百多年前便有了,起初是由一名姓谷的农人用半辈子的积蓄建起的农庄,十几年后,这位谷姓农人的日子有了起色,便想改了门风,让唯一的儿子不再务农而是读书考状元,这儿子也争气,过了乡试成了举人,可造化弄人,在赴京赶考的路上被劫匪杀害。
得了消息的谷姓农人从此一蹶不振,只悉心照顾年幼的孙子,孙子长大后一心想为父亲报仇,便弃文从武,在十三岁时拜师昆仑山,学成归来后便将农庄改为归元山庄,招揽门徒。
此人便是谷玄宸的曾祖父谷易云,密传中记载谷易云长寿,终年七十有二,在漫长的岁月中悟得了一门剑法,剑意之快如青龙出水,游龙破冰,遂定名游龙剑法。
可当时武林中名门逐鹿,哪里有这个初立不久,默默无闻穷山庄的立足之地,直到谷玄宸的父亲谷恒,那位谷家的练武奇才练成了游龙剑,年纪轻轻便单枪匹马的闯进武林十大高手的排名才算名声鹊起!
其中还记载了谷恒在世时所做一些大事,可谓忠肝义胆,厚德流光,看的灵榭啧啧称叹,不由敬佩起这位素未蒙面的干爷爷。
可就在归元山庄的记录下面,却有一句奇怪的评语。
“归元山庄师承昆仑,其心必异。”
这句话令灵榭警钟一响,书写这本密传之人并非是归元山庄的仇家,而是昆仑山的仇家,可她的记忆里,却从未听说过有叫做昆仑的门派。
想必,谷恒夫妇的死与昆仑派定有干系!
那么,谷玄宸身为游龙剑的传人,归元山庄的主人,怕是早已被这位神秘莫测的仇人盯上了!
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这密传再也看不下去了,提着萤火虫灯在地上踱来踱去,颇有些抓心挠肝,恨不得马上变成穿山甲从墙里钻出去,告诉他要小心……
韶白原本坐在她身边看书,她提着灯走了,书自然也看不下去,见她焦急的小脸皱成一团也不由担心,“妹妹,你在怕什么?”
灵榭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担忧的韶白,低低的说:“我在担心,义父。”
“哦?”韶白不知她还有义父,却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说:“你义父发生了何事?”
“他曾为了救我内力受损,如今还有半月余便是武林大会,我担心他会输……”她咬了咬唇,将密传藏进了袖子,心想,‘哥哥别怪我,这件事太过蹊跷,在未弄清来龙去脉之前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免给归元山庄惹来祸端。
不明就里的韶白却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别怕,我会帮他。”
韶白还是有些懵懂,不明白武林大会的名次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的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面来安慰她。
灵榭不是不知好歹得孩子,她上前依靠在美人怀里轻声说:“武林大会之后,我就带哥哥去寻你的家人,他们一定急坏了。”
她隐隐觉得韶白的身份不难查到,这般容貌实在太鹤立鸡群。
两人在密室待了一日,灵榭饿得头昏眼花,自从她在楼中楼醒来还未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又经历了连番逃命,身体消耗太大。
韶白却比她好了许多,除了有些渴,精神的很。
就在灵榭以为她可能会渴死饿死在这里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韶白将灵榭安置在那堆箱子后面,自己则站在门口伺机而动。
奇怪的事,门外除了脚步声,还有锁链的碰撞声,因为脚下具是泥土,所以声音并不太大,脚步声缓慢却沉重,似乎是背了极沉的东西。
只听轰隆一声,机关启动,厚重的石门缓缓地往上升起,门外之人手中执着火把,火光缓缓洒满了密室,韶白手刀极快的朝第一个进来的人劈去,灵榭躲在箱后面听着那人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扑通倒地!接着是一阵打斗的声音,她刚想站出去帮忙,却突然一起都陷入安静,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灵榭心头一凉,就再这时便听韶白浅浅淡淡的声音响起:“妹妹出来吧。”
当她从黑暗中走出,看到眼前的一群人时,突然愣住了……
他们是人,也不是人,或者曾经是人,被人害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一个个蓬头垢面长发脏污的人,身上挂着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条,最可怕的事眼睛无不被挖掉,黑线密密麻麻的穿过嘴唇,将他们的嘴缝死,赤着的脚上锁着厚重的铁链,一双脚磨得血肉模糊……
大概有十几个人,每两人抬着一个箱子,颜色和她身后的箱子一模一样。
门内趴着一个身穿红衣,腰系黑色腰带的男子,门外也躺着一个,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烧的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