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小食盒,挑了挑眉,“这是何物?”
秦唯昭仿佛才想起来手里还提着东西,“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糕点,娘亲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你尝尝。”
说着便将食盒打开,将里面几个摆放着糕点的小碟子端了出来,整个寝室很快便充满了淡淡的花香,秦绵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指着其中一碟碧绿莹透的点心,问道:“这是什么?”
“此乃青团,是以麦浆草制成。”
秦绵尝了一个,果然糯韧绵软、清香扑鼻,满意的点点头,“秦夫人的手艺果然极好。”
秦唯昭听她夸赞娘亲的手艺,开心不已,干脆坐在了床边,见她吃相优雅,便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道:“听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你爹娘去哪儿了?”
好心情瞬间被驱散,秦绵用手边的锦帕擦了擦手,淡淡的说:“不记得了。”
秦唯昭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绵的冷淡,一副热心肠的说:“这里是归元山庄,不是你家中,以后你可千万莫要惹庄主生气,自从老庄主和夫人骤然去世,庄主已有许久不曾笑过了。”
“哦?老庄主和夫人是怎么死的?”
秦唯昭突然刹住了嘴,诺诺的说:“我爹不许我说的。”
秦绵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嘴最严实了,一定不会乱说的!”
说完见他仍是犹豫不决的模样,便小嘴一扁,“你若不说,这糕点都拿回去好了,我不吃了。”
秦唯昭赶忙说:“我说我说,不过你不能说出去,否则爹爹定会打烂我的屁股!”
再三保证之后,秦唯昭才娓娓道来,原来美庄主的爹娘是在闭关时被人杀死在房中,凶手在归元山庄行凶,竟然无人察觉,追查两月有余也只查到一点苗头,愤恨至极的谷玄宸孤身一人前去寻仇,但势单力薄反被人追杀,后来便有了客栈的一幕。
将秦唯昭打发走,秦绵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谷玄宸看到父母惨死的画面,下决心今后定要好好守护在他身边,再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傍晚时分,谷玄宸果然来了,只是眉头紧锁的模样看的秦绵一阵心疼,初接手山庄,又要报父母血仇,定是疲累不堪吧。
“今日可好些了?”谷玄宸坐在床边,极其自然的去掀她的被子,被秦绵赶忙阻止,这一动便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哎呦一声。
“别乱动!”
秦绵又疼又羞的红了脸,小手扯着被子懊恼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哥哥你不能看……我的伤口。”
这番话从一个三岁娃娃口中说出来,端的是让人发笑,谷玄宸噗嗤一声,戳了戳秦绵的额头,“好你个小没良心,昨日是谁非要抱着我睡?”
秦绵红着脸仰着头辩解道:“此一时彼一时,娘亲说女孩子不能随便让人看的!”
看着小丫头红着脸较真儿的小模样,谷玄宸胸中的郁闷之气便消散不少,“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绵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却听他说:“做哥哥的女儿,你可愿意?”
“啊?”太过震惊以致于她又扯动了伤口,登时龇牙咧嘴的说:“为何是女儿!”
谷玄宸不解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你我相差十三岁,你自然该是我的女儿。”
秦绵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便听外面有人通报:“庄主,秦总管有事与您商谈。”
“嗯,我知道了。”说完回过头来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好好养伤,明日再来看你。”
刚起身,却发现衣角被人拽住了,他回过头,便见她可怜兮兮的说:“霜儿害怕睡不着,要跟您一起睡……”
谷玄宸刚想拒绝,就听她奶声奶气的唤了声:“爹爹~”
心头猛地一震,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仿佛心里最深的一处被人用羽毛轻轻扫过,却奇异的让他高兴起来,他无奈的宠溺一笑,“好。”
眼睁睁的看着谷玄宸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秦绵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女儿?她明明想做他的妹妹!待她长大,义妹与义兄在一起还说得过去,义女与义父算是怎么回事?在发达的科技社会都无法接受,更不用说在这封建社会了,她真是弄巧成拙!
庄主要认义女的事很快在山庄传开,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采桑,庄主对秦绵的宠爱人人皆知,她这个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还不水涨船高,也不枉费她花银子疏通才得到这个位置。
因是在热孝之中,认女的仪式不宜太过隆重,便只请了在江湖中世代交好的几家,其实并非要如此复杂,只要带秦绵去一趟宗祠,在家谱上写上她的名字便可,可谷玄宸如此大费周章,其中的深意秦绵倒也能明白几分。
老庄主去世,谷玄宸上位,江湖人人心浮动之际,最重要的便是要拉拢人心,又了其他几门武林世家的扶持,归元山庄才能平安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而秦绵的名字也终于定了下来,原来的名字为了掩人耳目自然是不能用了,但谷玄宸还是贴心的留了一个灵字,与凌同音,谷灵榭,便成了跟随秦绵一生的名字。
仪式定在半月后,秦绵的伤早早便痊愈,这一日,秦夫人带着裁缝上门为她量制新衣。
秦夫人是个极温柔贤惠的女子,秦恪老谋深算,能教养出谦谦君子的秦唯昭,也可知秦夫人的性子了。
秦夫人问了她许多问题,大部分是在府里的生活,秦绵慢条斯理的一一作答,实在想不起来的边称忘了,总之谁也不会真的跟一个三岁娃娃计较。
当晚,秦恪回到家中时,秦夫人已准备好一桌的饭食,他忙碌了一日终于轻松了些,任由夫人帮他退去外衣,坐在饭桌前,秦夫人便替他盛饭。
看着忙活的妻子,秦恪满心愧疚,“这些事交给奴婢做便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秦夫人温婉的笑了笑,“为自己夫君准备饭食本就是为妻分内之事,怎知我不是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