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小子忒不够意思,我他娘的都说了多少遍了,打人不打脸。”秦殇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肿,估计是叶琛第一下的结果,“我可是靠脸吃饭的男人。”
“是是是,对不住了。”叶琛笑着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悔意。
刚才二人扭打的时候,边打边退,直到门口,撒腿便跑,没有任何的迟疑,本来便是戏班子出身,底子又好,跑起来那是脚下生风,像是飞了一样,待大厅众人跑到门口的时候,二人已经是左拐右拐,将自己隐藏在杂乱的巷子中,以及慢慢变深的夜色之中。
众人讨了个没趣,感觉没什么意义,便是回到厅堂之上,继续看莺歌燕舞,好不快活,而这,也仅仅是谈笑罢了,明日便是会慢慢的淡忘掉。毕竟,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是寻欢作乐的人的最直接的信条。
而这个时候,老鸨刚轻摇扇子,四处游荡,忽然琼莲的婢女小跑了过来,眉宇间有几分焦急之色。
“小姐不见了。”她贴在老鸨的耳朵上,轻轻说道。
“知道了。”老鸨挥挥手,本来有点昏黄的眼睛竟然是泛出了湛湛的光芒,“记住,若是有第二人知道这件事情。”老鸨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言语却是变得冷冽了起来。
丫鬟噤若寒颤,立刻点头称是,老鸨摆摆手,让她推下去,自己却是站到门口,在风中轻轻摇晃着扇子,风儿吹起了她单薄的衣服,但是她好像却是怡然自得,丝毫无惧,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莫名的意味在其中。
而二人却是在一个逼仄的巷子里面歇息,叶琛四下找着,想找到琼莲的影子,但是四周却都是黑漆漆的,只能凭着月光和记忆,寻找到路,但是月下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活人的影子,倒是有几分苍凉,还有点冷。
二人禁不住抱了抱身子,因为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虽然这地方地处南方,但是也是有几分寒意袭来。
叶琛微微的皱眉,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琼莲还是没有到来,这个地方离映月楼并不遥远,按理说应该是早就到了才对。
秦殇也是四下打量着那道身影的存在,但是良久都是没有发现。
二人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
难道是遇到了骗子?叶琛心想,但是至于骗一件衣服要对自己兵戎想向?完全犯不上吧。
终于,在二人的千呼万唤之中,琼莲终于是气呼呼的跑了过来。
满头尽是汗水,香汗淋漓,口鼻之中氤氲的热气倒是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我迷路了。”没待二人开口说什么,琼莲的一句话呢便是给二人噎了半天。
琼莲抚了下弄散的烦恼丝,脸色微红:“我以前开始时候就是一个路痴···”
二人心中默默的哀嚎了下,暗暗想,果然女人表里如一很难。
于是乎,第一个问题已经是被攻破了,但是第二个问题便是接踵而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戏院之中。
叶琛秦殇忽然间想到了大掌柜那张脸以及那如鹰一般的眼神,忽然间就是打了个寒颤,感觉鸡皮疙瘩蹭蹭的立起来了。
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硬着头皮也是要干完。
秦殇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到了戌时,太阳已经是完全的落了下去,镇上的街道上也是人影稀疏,大多数的都是往家赶去,鲜有‘孤魂野鬼’在街道上流窜。
二人心中暗暗算了下,估摸这个时候戏院的门禁时候也是差不多了。心中又是做了好一番的搏斗,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翻墙而过,但是二人不由得便是看向了伤残人士——琼莲。看着无助的琼莲,心中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戏文中说的红莲祸水是真的。
三人在街道上走着,皆是小心谨慎,看的好像是做贼一般,因为这种事情傻子都是知道是要保密,好在街上的人已经是很少了,外加三人小心谨慎,终于是来到了戏园子的墙下。
秦殇叶琛的心不断地在跳动着,因为二人本来都是老实之人,忽然做出这么大一番动静,不由得有点心惊胆战,好像是在外面偷情一般。
果然,大门已经是紧紧的合上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二人皆是暗暗的咽了口唾沫,都可以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紧张。
这个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弹京胡的张大叔应该是开始了查人的时候了,若是再不进去,篓子捅到了大掌柜那,那今天他们所有人都是要栽在这儿。
株连罪,便是戏院里面最常用的手法,一人有罪全家受罚,绝无二话,如果不想有下次那就别犯错,虽然很残酷,但是却是行之有效。
琼莲看着这高墙,美眸之中泛着点点的亮光,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当机立断,看了下足足有一丈左右的墙,叶琛弓下身子,秦殇踩在他的背上,叶琛猛地一用力,稍稍站起来点,秦殇便是猛地一垫脚尖,双手一扒拉,便是够到了墙头上,一用力,便是翻身上去。
这时候多年练出来的身手便是有用了起来,秦殇默默的感谢了下大掌柜以及各位师傅的教诲,半跪在墙头上,双手一伸,等待着运人上来。
而这时候的叶琛又是蹲坐了下去,冲着琼莲喊道:“上来。”
“哈?”琼莲明显是没有搞懂,这是什么回事。
“···坐上来。”虽然有点羞涩,但是这种紧要关头,叶琛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可不想因为同门师兄弟因为他的原因而受罚。
“···”琼莲的俏脸更加红润了,好像能滴出血来,但是好在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努力克服了自己的羞涩之后,便是伸出那一个完好的手,将衣袂微微抬了起来,便是伸手给秦殇,叶琛猛地一发力,便是向上起来了。
秦殇摸到琼莲小手之后,立刻便是发力,将琼莲拽了上来,好在琼莲也是练过武艺之人,没有被这大力晃散架,但是毕竟有伤在身,这一晃倒是一阵气血翻涌,好一下才是缓过劲来,在墙上一阵白眼看的秦殇不好意思。
“我没你想的这么帅。”秦殇不好意思的说道。
“···”琼莲只想把他踢下去。
秦殇没有迟疑,再次弓下身子,将叶琛也是拽上来。
二人纵身一跃,落到地面上,膝盖一顿,便是化掉力量,站了起来,十几年磨练出来的筋骨甚是强健。
二人挥了挥手,示意琼莲跳下来。
琼莲趁着月光,瞥了眼下面,毅然决然的选择想着叶琛的方向跳了过去。
叶琛没有多想,伸手便是接住琼莲,她身子本来就轻盈,又是流了不少血,所以更加轻,从三米多的墙上跳下来,也是没有多少重量,叶琛轻轻的便是接住了她,用了一个公主抱,很是轻松。
秦殇在旁边看的直摸鼻子,哀叹苍天不公,我这么帅竟然没有冲向我的怀抱。
三人落到地上,悄悄的拨开装饰用的小灌木丛,前面便是练功用的院子,足足有半个操场这么大,而旁边的便是睡房了,好在他们二人好歹也是算个‘角’,是有间小屋供二人睡的地方,这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这时候,别的房间的灯已经是慢慢的有点冷清了,有的已经是熄灯,但是有的却是还是点亮着油灯,能明显的看出一个人影在其中,不出意外,便是在例行查房了,二人默默的算了下,便是直达,这并没有到他们的房间,暗暗的松了口气。
二人影影绰绰,在这暗淡的月光下快速的架着琼莲行走着,带这一种行侠仗义成功的快感,总感觉自己已经是同戏文中的英雄一般。
推开门,没有什么动作,先是将房门带上,二人想了想,便是推开他们仅有点的家伙,——一个大衣柜。
纵观这间小屋子,长宽都只有一寸有余,一张桌子,两个圆凳,两张小床,一个衣柜,便是这二位的全部的家当了,虽然小,但是却是打扫的很干净,当然得除了秦殇的那一张床,别的都是很好。
秦殇脸不由得红了红,好在这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出来,叶琛将衣柜打开,没有迟疑,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就是三两件衣物,房子啊桌子上,将琼莲带了进去,好在琼莲身子娇小,蜷缩一下,正好是侧着身子,坐在了里面。
完美!叶琛不由得给自己赞了一个,给在门口把风的秦殇使了个眼色,秦殇立刻意会,二人飞快的开始脱衣服,上床,动作飞快,一气呵成,没有其余的动作。
琼莲在狭窄的衣柜坐着,肩膀上的伤痛依旧是钻心的痛,但是问着衣柜中的木头的淡淡的清香,以及那一点莫名的幽香,很安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二人很配合的装作刚起床的样子,从床上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用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过来的张老头。
张老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须发皆白,但是却是神采奕奕,虽然面庞上的皱纹也是很深,但是却是很精神,一身身子骨很是硬朗,让人羡慕,尤其是那一手京胡让人惊艳,尤其对于节奏的把握以及配合都是恰到好处,尤其是跟人很是和蔼。
他四处扫了一眼,发现二人都在,便是呵呵一笑,从这二人说道:“今天唱的不错。”
二人咧嘴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张老也不多说。提着灯笼便是准备合上门。
刚准备合上门,叶琛忽然从被窝中探出个头,说了句:“张老,您说这世间真的是有江湖吗?”
张老脚步一顿,生生的停住了,本来有点昏花的老严重竟然是冒出了点点精光,但是却是很好的被掩饰住了。
“哪来的江湖,都是写七侠五义说书混混中说的骗人的把戏。”张老笑了笑“哪来个江湖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