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破天惊

中华民国四年，北平城内虽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但是掩饰不住城市的萧条和衰败。前门外石头胡同曾经名誉直隶，作为八大胡同之一，现在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早已褪色落灰，门框上贴的对联也不知被谁撕去了一半。这个胡同白天进出的只有****，他们出去买菜买酒，而这里的夜晚也没有了往昔的繁华，代替莺歌燕舞的是更夫破锣般的声音在打更。在胡同的尽头有个小四合院，这也是这条胡同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四合院内住着三户人家：力工王三喜，为人厚道，身材魁梧，但长相凶悍，给有钱人打点散工糊口，虽然是老北京人，但是父母死得早，自己长得吓人，到现在三十五岁还没娶到老婆；单身孕妇张凤云，虽然有身孕在身，但是难掩其倾国倾城的美貌，她有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眼波流动想会说话一样，鼻子挺拔，樱桃小嘴涂上口红娇艳欲滴，芊芊玉手随没有珠宝首饰装饰，但是透露出一种自然的美，总之她的美添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虽然是邻居，但是从半年前她搬来没人知道她的身世，也不见她与谁来往，只是出去买菜和日用品才能见她一面；四合院内住的另一户是李有才夫妇，虽然他叫李有才，但却是脓包一个，文不会写，武不能打，每天拿老婆做的布鞋出去卖才勉强糊口。张凤云住在这个胡同内，每次出来面对的都是那些风尘女子，她的美清新脱俗，根本不是那些风尘女子所涂胭脂俗粉所能比拟的，因此她招来了不少人的嫉妒与红眼。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凤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于是胡同里风言风语渐渐刮了起来，有人说他是某个大官在外面包的**，把肚子弄大了就当做外室等着生孩子；有人说他是被嫖客骗了，苦苦等着嫖客来给他赎身，老鸨看她不能接客，于是把她的所有家当扣留，把她一人赶了出来。总之说什么难听的都有，这些年老色衰的**把长久以来对张凤云的嫉妒化作了一句句狠毒的诅咒，她们说的越恶毒，她们越能得到快感。这就是当时畸形的社会造就的社会底层人的变态心理。虽然胡同内流言蜚语纷飞，但是这个小的四合院仿佛是唯一的一片净土。李有才夫妇经常会叫张凤云来吃饭，他们两口子觉得张凤云一个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怀孕在身，如果不是有难言之隐不会自己漂泊在外面的，虽然他们很关心张凤云，也对他的身世很好奇，但是她没说他们也没问，只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张凤云。这天晚上戌时（晚上八点）左右，王三喜才从外面哼着小曲回来，李有才夫妇在门口正在乘凉，看三喜心情不错，于是叫住三喜攀谈起来：“三喜兄弟，心情不错啊，最近发达了？”“啥发达啊？嫂子拿我开心吧。我就是糊口饿不死就行啦。”“有啥门路帮衬下你大哥啊，你看他整天在家一坐做一天跟个兔爷似的，也不出去挣钱，你有啥活推荐你大哥也去干干吧。”“嫂子你还别说，最近外面正缺人，袁大头马上要称帝了，现在外面到处在雇人支持他，只要在总统府门口站一天，喊一天恢复帝制的口号就是一块大洋，外加两个驴肉火烧。”“当家的，你明天也去试试？”有才媳妇推了推李有才。李有才考虑了一下说“要站一天呢，我撑不住，还是去市场卖鞋吧。”“诶，你看看你大哥，整天就是没出息，我跟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王三喜呵呵一乐说“大嫂子你就知足吧，现在外面有本事的男的哪个不是沾花惹草，家里住着一个，外面包着几个的。大哥这么老实，就是嫂子的福分啊。”说着三喜开门进来房间。“当家的，你说这才民国没几年，咋又要回去大清朝了？”有才媳妇说。李有才磕了磕旱烟“爱谁谁，民国咋们日子也没好多少，无论民国还是啥，只要袁大头在那，咋们日子都这样。”“你小点声，小心别人听到告发你，咱家可没有钱送礼去捞你。”有才媳妇有点害怕了。“敢，我看谁敢动老子，他姥姥。逼急了老子革命。”李有才瞪着他那绿豆一样的眼红着脖子说。有才媳妇噗嗤笑了出来“你就家里的能耐，在外面就怂了。”他们正在聊天，从张凤云房间传出来痛苦的叫声，有才媳妇马上敲敲门问道“凤云妹子，怎么了？”里面传出来痛苦的声音“嫂子，肚子疼，怕是要生了。”有才媳妇一听忙把门踢开，对李有才说“快去，叫三喜你们一起去借个板车。”说完她钻进了张凤云的房间。有才叫了三喜刚要出门去借板车，被有才媳妇叫住了“当家的，赶不上了，现在就要接生了，羊水破了，你快去烧热水，三喜是大小伙子，别让他进来，让他赶快去请接生婆。”“凤云，放松，放松，坏了，大出血，凤云，凤云你醒醒啊。”有才媳妇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本能的转过头来想向自己的男人求助，发现李有才已经晕血晕到了。“李有才，你个孬种，大老爷们晕什么血啊！”她用毛巾减缓张凤云流血，一边呼喊凤云让她保持清醒，一边祈祷王三喜快点讲接生婆接过来。“凤云，凤云，你可不能睡觉啊，快醒醒，接生婆马上来了。”也许有才媳妇的叫唤起了作用，张凤云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里嘟囔了一句话：“松坡，我对不起你。”。。第二天等张凤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有才媳妇趴在她的床边，看来是一直没有回去休息。张凤云想撑着坐起了，但是失血过多使得她过于虚弱，还没坐起来又跌回到床上。这一下震醒了有才媳妇，有才媳妇看到张凤云醒了一脸欣喜“恭喜凤云妹子，你生了一个带把的，长得可俊了。你流了好多血，可要好好休息。快看看你宝贝儿子。”说着把她旁边的小婴儿抱给了张凤云，张凤云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滴下了激动的泪水。“嫂子，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如何报答啊，你不光救了我，也救了我儿子。”张凤云激动的说。“唉，这不都是应该的嘛，我们住在一起就是缘分啊。”有才媳妇说“妹子你喝了这碗红糖水先休息吧，有事叫我啊，我去给你煮红鸡蛋。”“嫂子，你对我们这么好，让我们怎么报答啊！”“凤云妹子，这么说不是见外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啊。”。。晚上李有才和王三喜也来看张凤云，王三喜还特地去肉铺割了几斤猪肉，说要给凤云妹子补补身子。说来奇怪，李有才抱婴儿的时候婴儿哭个不停，但是一交到王三喜怀里，婴儿不但不哭了，反而咧嘴笑了起来。王三喜认定这个孩子和自己有缘，抱着就不打算还给张凤云了。“对了，孩子起名字了吗？”李有才问。“大名先不急可以慢慢起，先起个小名吧。”有才媳妇白了李有才一眼，怕给孩子起名字牵涉到孩子父亲的姓，免得张凤云尴尬。“大哥大嫂你们在外面闯荡，见多识广，我一个弱女子没有见识，大哥大嫂帮孩子起一个小名吧。”王三喜抱着孩子说“叫四喜吧，我感觉孩子和我有缘。名字带个喜，以后肯定有喜事。”有才媳妇忙否定道“四喜，怎么不叫丸子啊？有给孩子起菜名的吗？你是三喜，他叫四喜，以后是管你叫叔叔还是叫哥哥啊？”有才媳妇一顿数落，说的王三喜哑口无言。李有才摸摸下巴，装着撸撸胡子“我看就叫小石头吧，我们这里叫石头胡同，而且叫石头寓意坚强，就像石头一样压不坏。”“恩，这个名字好，李大哥真有才，名字起得普通一点，孩子好养活。”张凤云眼含笑意的说。“恩，这个小宝贝以后就是石头胡同的小石头喽。”很显然，有才媳妇对他男人起的这个名字还是很满意的。唯一有点不高兴的是王三喜，不过他这个人忠厚老实，一会又开心起来了.三个月后，袁世凯在北京宣布恢复帝制，自立为中华帝国皇帝，改国号为“洪宪”。消息一出举国哗然，唐继尧、蔡锷立即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反对帝制，拥护共和。从此，护国运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