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再说什么，于是大家又归于沉默。车子前面摆着一只和我手链上一样形状但是放大了的貔貅，木质黑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这是什么特殊标志吗？
望向窗外的时候，一对老夫妻正牵着手走过一堵褐色砖墙，头发花白的他们穿着花色的衣服，就像印在文艺画报上的封面照片。然而我们一闪而过，我仅仅用脑子里的摄像机咔嚓拍了一张照，还没来得及处理光线，他们就被遥远的甩在了另一个拐角。
突然想起了梁渠，很有必要给他发一条信息说我跟着老板去大理出差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顺便提醒他一下，如果明天我回不来的话别忘了报警来替我收尸。
梁渠立刻回复了我，告诉我他今天到公司报道了。
我想了想，又说：你们公司要是看到合适的男生，其实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刚发完这条信息，车子就一个急转弯，脑袋差点撞在玻璃窗上。我头晕目眩地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道路笔直没有弯道啊……我奇怪地转向古来，而此时此刻他板着的那张脸让我想起一首歌——冷酷到底。应该有一辆跟拍的汽车，摄像机刚好把古来和他的豪车一起装进去，并且重点突出那张活广告一般冷酷的脸，配音是——领导时代，驾驭未来。
他瞥了一眼我的手机，我心里一阵发寒，在领导面前，是不是……不能玩手机？
手机不能玩，话也不好乱说，睡觉那就更不要想了。那干什么，两三个小时啊。
“公司的人都对我很感兴趣，你对我不感兴趣吗？“古来又主动开口了。
我瞥了他一眼，反应他说的话，然后微微一颤——他让我对他感兴趣？心脏不安分地跳动了一下。兴趣其实还是有的……我轻轻咳了咳：“董事长，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明朗的笑了起来：“可以。”
“你平常，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通常是。“
“通常？”他不是没有亲人了吗？
“我有朋友。”他说。
“哦……”我了然了，一定是女朋友，说不定就是哪个大明星。
“不是女朋友。”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笑：“我觉得无聊的时候会去各处旅游找老朋友叙旧，去和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等到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回来。”
“哦。”我点点头。想起Jennifer她们说过的，古来常常出去世界各地旅游。看来老板的朋友已经满天下，才26岁就能有世界各地的朋友，还从小就是个孤儿，的确是个坐得起江山的土皇帝。只是他平常这么高冷，那些朋友又都是哪种类型的人……
“听说，你18岁就创立了THEFIVE集团，好厉害。“
“你18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他没有理会我的吹捧，反而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
“高中，高三。“我回答。
“恩，”他了然地点头，“现在读高中是不是很辛苦？”
“……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晚上12点睡觉，每天都是无数的试卷和习题，每天都会觉得困，睡不够。“我一面回忆那段辛苦的三年时光，一面回答古来，看了他一眼：“你念高中的时候不辛苦吗？”我问他。
他又笑了：“我没念过高中。“
我皱眉。
“我读天才班，学习的内容可能和你们不一样，每天很充实，但是很有意义。”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果然不是一般人。但我们学习也很辛苦的，青春不可被抹杀，于是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学习也很充实。”
他笑了笑：“但是你所学的东西，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我的欢喜心情戛然而止，对他的崇拜也止于此。他不应该说这种带有明显鄙视意味的话，即便我现在确实是个小助理。“很多东西潜移默化了，你现在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它没有用。“我固执地红着脸反驳。
“看起来你对过去的教育很满意。“
“当然。”我没有看他，心想他能建立扩张那么大一个集团，也是受我们这种教育出来的人在撑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我只是纯粹为了维护过去我们把最青春的时光付诸的消费品上，并不代表我觉得很满意。当我一无是处的走进大学校园，又同样一无是处从大学毕业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茫然时时刻刻都在挑拨我的神经。谈不上满意，也不能谈不满意，毕竟学会了一些东西，并且能够在此基础上继续学下去。
他温和地笑了：“对不起，我只是不太赞同这种教育模式，无意冒犯。”
他这么一说，我又不好意思了。
“只是我有一些自己的观点，你想听吗？”
我点头。
“人的15岁到20岁是学习探索能力最强的阶段，但是你们把他用在了无休止的考试上。我觉得很可惜。在十岁以前是人们认识世界的阶段，十岁以后逐渐开始随着环境的变化产生不同的性格定型，这种时候对世界的兴趣也从单一的看和听转变到了探索和实践，这个探索的阶段应该是多方面的，认知性的，相对来说较为轻松。但是到了更大一些，十八九岁的时候，人类的智力就足够进行专业研究，这种时候才应该是埋头苦读和钻研的好时候。不过据我所知，你们的学习阶段有些搞反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埋头苦读，十八九岁上了大学，却又天天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