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重逢时还如初见,谭铭辰。。''阳光轻轻飞起,洒落在她的头上,她轻轻启唇。南城·二中仿佛是凝固的蜡泪一般,凝住了她脸上的笑容,留下了她最好的记忆和她见过他最清澈的模样。
“你是说有一句话说的那个人生至若初见吗?”他在她的前面倒着走,踩过渐渐开始露出星星点点的绿意,面对着她满脸的灿烂。
她还是笑笑,比说出那句话时候眼睛里的点点青涩忧伤坦然了几分,笑容也浅了些。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万般沧海桑田的感觉。他只是收回那个清澈的笑,他的眼睛在她的笑容里游离,努力在她的表情里摸索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却仿佛大海捞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知道她在刻意隐瞒,也大概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但她仍然在笑,他越是想知道什么就越是被她的笑掩埋的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看不出,直到他离去南城到映城念高中脑子里也总是浮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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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还会不会那么幸运的遇见你?在你最好的年纪里,我越来越想念冬日的阳光和爱笑的你,可我也越来越害怕,你好像似曾相识,又好像越来越远。木蹊又来了,她昂着头享受着温暖的光热,那和谭铭辰最后留下的画面在眼前再次闪现,木蹊的眼角突然被扎出什么东西,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流淌,很久,她才知道,那是思念,那是重逢的期盼,她从这里毕业后几乎每个月都来学校义工,她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只是不想离这里远上一步。
南城二中还是一样的安静,纵使已经又飘过了三年的时光,树影依旧斑驳,透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温暖。正是这样的温暖,木蹊离开这里三年了都无法忘却,这是个很平凡的学校,却包含着木蹊铭记一生的记忆。木蹊踏着轻轻的步子,慢慢绕着花坛的边缘台子走着,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让她珍惜,她愿意踩着边缘台子去检查那些花草是否受伤,也不愿意踏伤一草一叶。木蹊的视线在一株狗尾草上停顿,她轻轻蹲下来,轻柔的用手指拂过草身,怕力气过小没扶起来,又怕力气太大会让它再次折翼。终于让那株狗尾巴草重新站起腰身,木蹊的眼里多出几分喜意,看着这些花草,就好像谭铭辰和她在这里说笑一般,这些花草她离开后的每年都会来照顾,不为别的,她希望有朝之日,谭铭辰回来学校的时候能看到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包括这些花草,他们之间的回忆也没有改变,这是她知晓唯一曾经有他的地方。木蹊扭了扭脚跟,有些麻。她就着手靠在台子上,想要努力撑起来,大概是蹲下去的时间太久,起来的时候居然会站不稳,她缓缓撑起半边腿,伸直另一边腿的时候脚却在隐隐做痛,在空中翻了个身,手臂也在空中打了个转,木蹊意识到快要摔倒,手臂却稳稳当当的落在另一只手里。木蹊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谭铭辰的眼睛再一次在她的瞳孔里放大,她日日夜夜思念的那双眼睛明晃晃的来到了她面前,她只是觉得很不真实,她幻想过很多重逢,这里还能是有谭铭辰的地方是她没有想象过的后来。。谭铭辰,真的是你吗?
木蹊的手臂在空中僵持了很久,谭铭辰用手绕过她眼前上下摆动了好几下她也没有反应,或许是真的忍不住了,谭铭辰凑过木蹊的耳边大叫一声:“喂。”木蹊恍惚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发出一个啊的音节的口型,没有出声。
“你傻了?”谭铭辰脸上做出好笑的表情。
“噢。”木蹊的大脑还处于断线状态。
“你不会是更年期吧?”谭铭辰的脸上浮出笑容,眼睛里闪着碎光。
木蹊给了他一个白眼,从台子上下来,呆呆的向前走着。虽然从断线状态里拔了出来,但是谭铭辰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措不及防,她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子的面貌再次和他一起演绎重逢。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也许真的容不得相信,但是不管是出于友谊还是别的,谭铭辰都在心底不后悔回来,这座城市好像有很多牵绊他的东西,也许是记忆,也许是木蹊。不管是什么,他都遵从心底的意愿回去南城看看,也许这么多年心里那个时常感到空落的像张白纸的地方能够补充起来。
木蹊在一家学校不远处的奶茶店坐下来,店里温馨的装潢逐渐让她找回安静的感觉。谭铭辰在她身后一直跟着,直到她坐下来,谭铭辰去前台要了一杯西瓜汁和一杯拿铁。
木蹊坐下来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店里正播放着一首曲子,曲调让木蹊在慌促和不知所措里找到了些许安全: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等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明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转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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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调子,没有流行歌曲的快感,也没有老歌的悠远动听,有的只是像木蹊的生活和心情一样的平淡和柔和的曲调。可是遇见谁有怎样的对白都换不来谭铭辰在的那段时光里的快乐。木蹊好像很久很久的表情都是淡然,仿佛一潭死水找不到流去的方向,也经历不起任何大灾大难。她忘记了怎么哭怎么笑,却仍然在生活,不断地生活,她活在记忆的长河里许多年,偶尔的恍惚也在幻想着谭铭辰的日子以及想象着他们的重逢,她想着自己忘却他后与他相遇的模样,却忘记,三年来的每件事都从他出发的自己是怎样的生活。她想象着自己的释怀,却在生命里拼命地爱。
直到现在,她以为自己只不过自娱自乐的活在记忆里,但是谭铭辰的出现却让她感到措不及防,那趟心里的死水竟会这样猛烈的荡起涟漪,甚至就在那样的一瞬间里,欣喜,难过,害怕,忐忑。就像一辆卡车碾过她无端的生活。
''你沉默了很多,木蹊。‘’谭铭辰坐在她对面很久后才开口说道。
木蹊晃过神,本能的回答他,尽可能的让他不察觉到一丝异样。‘’也许。”木蹊想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脸颊却仿佛忘记了笑容的配合。
“这么久了,倒是很想你。“谭铭辰笑的一脸无奈,眼睛里却有分明的忧伤划过,他惋惜,惋惜那个爱笑爱闹爱哭的干净的木蹊走了,留下的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她。谭铭辰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才能挽回她从前的那般可爱单纯,惨白的心情犹如白纸。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