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级第九,班级第四。
从年级第二班级第一滑落跌下的悲剧有一天也会降临在谭铭辰身上,是谁都没有想到过的。
只有谭铭辰自己笑着说没什么。
木蹊闭着眼睛都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勉强。
他一定很难过很失望吧。
可他还要装着笑容。
如果,如果没有我,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有?
谭铭辰还是那个学霸,很厉害的那个理科学霸。
木蹊重重的呼了口气。她决定了。
看着谭铭辰笑的勉强的侧颜,她小声却坚定的对自己说道。
“对不起,谭铭辰,我不想害你。”
“如果离你远一点对你会很好,我……我想那么做。”
……
周一按照惯例班规向后挪一排座位的时候,趁着谭铭辰不在,木蹊主动地把和谭铭辰原本同桌的座位挪开,下学期学校调整过的新木制桌凳很轻,不知道为什么,木蹊挪开座位的时候,总觉得好沉好沉,也许这张桌子里早就装满了她与它的回忆。
所以她怎么都丢不开,怎么都提不动。
但。
也许,这样做对他们都好。
……
我,希望你过得好,而不是要你因为我打乱了你所有的原本拥有的一切,谭铭辰。
谭铭辰回到教室的时候,木蹊已经坐下来了。
看着突然被调开的座位,谭铭辰有一瞬惊愕,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
但还是得一样强撑着笑着听课。
什么时候习惯了带着笑容生活?
好像是在她的存在里不知不觉里形成的。
谭铭辰扭头看了一眼木蹊,扯出一丝有些无力的笑容。
……
下课。
“木蹊,我想问你一件事。”叶篱小心翼翼的戳着变成同桌木蹊的肩膀。
“你说。”木蹊尽量的笑着。
“为什么突然挪开座位?”
“不为什么阿,我突然想跟你坐了不好吗?”木蹊伪装着笑容,她知道,不是。
“你别骗我,我不信。”叶篱很认真的问道。
“因为,我……不想做谭铭辰的拖油瓶。”
“不是,你怎么就是拖油瓶了?”
“他因为我罚站,挨批,这些还不够吗?我还要多残忍的对他?”木蹊轻轻勾起嘴角,第一次她的嘴边开始扬起她最不喜欢的世俗虚假充满自嘲的笑容。
“木蹊……”叶篱微微拧眉,满眼惋惜。
“没事。”
从那天谭铭辰被降职为数学副课代表开始,班里就一直传闻班主任要重新调动学习小组,听说是那天语文课代表杨光明媚去交作业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了一张小组表……班里突然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只要一遇到凡老师的课,就不由得紧张,生怕提起这件事,似乎每个人都对要重调组的事情感到不安,但是闭着眼睛都知道好不容易熟悉的小组成员,一换又要重新适应就算了,万一老师专门把身边那几个好基友调走,以后上课睡觉,吃零食,抄作业这些活动就没人帮忙照看了。
木蹊也偶有听到这些小道消息,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清楚,凡老师是针对她的。却也迟迟没有听到凡老师亲自说这些事情,看着谭铭辰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原来还有些害怕调组,坐了这么久的一个学习小组,看见他已经成为一种心安。如果恍然失去,她会怎么样,真的不敢想象。
没有体会过完完全全失去过的人第一次失去一样东西或人的时候,钻心的疼痛感就会由脑际蔓延至每个细胞。
……
“今天,上课之前,跟大家说一件事。”凡老师略带高亢的嗓音刺进教室里每个人的耳膜。
沉重突然就压制了整个教室。
“过完这一学期,下一学期一开学班里里就重新调组。”
意料之中的事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之后还是让木蹊有几分害怕。
谭铭辰好看的背影在透窗的暖阳下生出淡淡的橙色光辉。
木蹊伸出手试图想要去触摸。
手指却始终停于半空。
有些人啊,命里注定就是要被隔开些距离。
“也好,如果这样对你好的话。”
木蹊小声的一字一句说给自己听。
……
“谭铭辰,麻烦你教我一下这道题可以吗?”简然温婉的声音划过谭铭辰和木蹊之间突然被冷却下来的空气,仿佛一瞬解开了这尴尬的气氛。但,也好像彻彻底底一瞬间切开了谭铭辰和木蹊。
谭铭辰淡淡一笑,很认真的教着简然。
木蹊看的分明。
简然得体的笑容,偶尔的说说笑笑,在静静的暖阳里显得格外美好。
木蹊尽量的表现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一天到晚乐呵呵的。
只是,和谭铭辰的关系越来越淡了。
三天都说不上两句话。
她明白,她自己要放开的东西。
又怎么可以重新要回来?
更何况,这么做对他会很好。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我必须也一定得做好。”木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逼着自己狠心。
强颜欢笑的嘴角弧度日复一日的绽放在木蹊的脸上,木蹊才真的理解到《陌上花开》里的那句话:爱笑的人心里其实藏着很多的秘密,很多的眼泪。
而今,她称得上是了吧。
……
木蹊打开日记本,趁着回家做完作业的空隙记录起这些日子。
谭铭辰啊,你知道吗。在我遇见你以前,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很高冷的人,但是认识你后,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可能大家对你的了解都太少了吧。还是,你总爱隐藏自己,什么都不说。
我会永远喜欢你,但是,我也必须,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你远点。
因为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其实我很难过,只是骄傲不让我说。
加油!木蹊。
加油!谭铭辰。
……
暑假终于开起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