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归正常的枯燥乏味的课堂生活。
木蹊和林初的关系越来越好,一次次的一起出现,谭铭辰始终如一,只是看着,看到自己不敢再看,看到自己无能为力……
每每想起林初说的自己不敢承认,谭铭辰也几度想过上前反驳,抢回来自己想要的。
但是,有什么用呢,能怎样?
给不了的有人给得了,不如放手,更何况,从她的离开到慢慢的渐行渐远开始就没想过阻拦,他不是可以陪她到最后的人,既然知道她一定会难过,不如最小的减少这种伤害。更何况,林初在她身边,她好不容易过得越来越开心了,笑容也不比从前少。虽然,那份笑容里,已经很明显的少了些东西。
他也许是可以给她幸福的人,但一定是半路必须推开她的人……
“诶,林初,你看看这道题你会吗。”权逸拿着一道化学题问着林初。
“嗯……”林初接过题目,思考了几十秒,尾音在空中拉扯了好久,都没有停顿下来。“这题应该不是我们这边会考的吧?难度系数超过了。”
“对,不是我们这里的。”权逸摸摸下巴。
木蹊趁着下早自习的时间刚刚吃完早饭来到教室,正好看到林初和权逸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好奇地跑过去。
权逸看着木蹊过来了,急急忙忙地收起那本化学作业,连皮子都没翻过来,直接塞进了位兜,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的林初一脸懵。
“喂,你们就算讨论秘密也不用这样吧,而且我都听到了,你们在讨论什么题目,我围观都不行啊。”木蹊皱着眉头走过来,很嫌弃地看着权逸。
“不是,是因为……嗯……没什么。”权逸的语气显得吞吞吐吐。
木蹊看着权逸极其不自然的表情,料定有什么事情,伸手朝着权逸刚刚急急忙忙放东西进去的位兜里。
“你别害我啊。”权逸挤着眉,哀求着。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跟皖玫说你暗恋她好久了。”木蹊挑挑眉头,凑到距离权逸脸十厘米的位置,威胁着。
权逸一脸的为难。
林初看着有点吃醋,他喜欢的人都没有距离过他这么近……帮着木蹊直接粗暴地从权逸的位子里扯出来那本化学作业。
端正中有着微微凌乱风格的字迹,很熟悉,很熟悉,木蹊本能地把书翻到第一页,久违的一个名字映入好看的眼眸中,谭铭辰。
权逸伸手还想去阻拦一下,那本作业却已经被木蹊捏在手里捏的很紧了。
“这到底是什么啊。”林初看了一眼作业上的名字,就微微开始不舒服了,我的木木天天为他做这做那,本来我看着就已经够不能接受了还要接受,丫的,又半路出来个什么作业,你妹啊。
“是……是……”
木蹊认真的看着权逸,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字关于谭铭辰的消息。
“你丫的,快说。”林初紧逼着他,眼眸中的火一分钟都不放过燃烧权逸,一副他不说死不罢休的样子,你丫再不说我的木木又要在这个人身上纠缠很久了,我好不容易才跟我的木木有一点感情基础了,我好不容易有希望跟她呆的很近,这点希望再被打断了就是在逼着我撞墙啊啊啊啊……
“是他的课余作业……”权逸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为什么要做这个作业?”林初意识到有点怪怪的,认真的看着权逸,眼里有着对那个名字莫名的敌意。
“因为……”权逸说不下去了,不安地看了一眼木蹊。
木蹊看着权逸为难的样子,开始有些不安。
“你快说啊。”林初看了一眼木蹊的神色,对着权逸大叫起来。
“因为他要去,要去考那所高中,会离开这,有可能不回来,直接参加考试……那所高中将来参加高考出来的最低都是可以保送青大的,青大的交换生很多,出国这些都会是家常便饭,考上了,好比前途高枕无忧……”“别说了。”林初皱着眉头打断了权逸的话,转头看向已经完全呆住的木蹊。
“所以,他会不回来,对吗。”木蹊小心翼翼地问着,有害怕和惶恐已经裹着眼眶,似乎再多一点悲伤,就会聚集而落。
“是。”权逸难堪地说着。
木蹊呆呆地,眼里空洞的可怕。
周二的第一堂课,木蹊整个人都在混乱和呆滞中度过,出国的字眼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中枢。
所以,你是为了盛夏在努力吗?明明我知道的,为什么我接受你的每一次现实的时候都会好难过?
明明,明明今年我们就毕业了,我是有意识的,我是有意识你迟早会离开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
为什么,关于你的事情总是让我毫无防备,总是在我意料之外。
谭铭辰,你知道吗,我做好了好多计划,我知道,你肯定中考完了会去最好的高中,而我的成绩肯定会上不了,你那么聪明我怎么能比得上呢,你说过人还是活的实际一点的好,所以我很实际的做好了一切的计划。我知道那个最好的重点一中在映城,从南城到映城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一有空就可以去偷偷看你,你知道吗,我把这些都计划好了,就算我们会毕业会分开,只要我能看见你几眼就好。
谭铭辰,你知道吗,大学我也有计划,在南城上高中我会好好念,我知道我再努力都考不了跟你同一个大学,可是我可以跟你同一个城市啊?只要能看见你怎样都好,就算你喜欢的人是盛夏,不会改变,我也还是可以默默喜欢你啊,我可以站在一边祝福你,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你知道吗?
只要我能远远的看着你,什么身份我都接受,你知道吗。
木蹊呆了一节课,林初看着她了一节课。林初没有讲一句让她冷静的话语,也没有一句提醒她上课了的声音,现在的她,怎么可能会冷静,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听课呢?换做是自己,也很难做到吧。
初夏的风吹的有些狂躁,仿佛要吹散这群孩子,仿佛要分离这些互相喜欢的人。
少年的思绪很静,眸中却早已出现了冲动狂热的不静。
她心碎的声音,他认真的听着,心也痛着,慢慢地痛着。她没有任何防备的眼泪,他替她擦了一次又一次,她的泪,就像是是他心里的泪,都轻轻地落地,落个不停。
大概喜欢的人难过的时候,我们是最无能为力的,能做的,除了陪伴,就只有陪伴。
“你跟我走。”一下课,林初就拉着眼睛红红的木蹊冲出座位。他的眸子,像是熬夜熬了好久的那种样子,血丝充满了整个眼球,猩红猩红的,不同于熬夜的是,那双眼睛里一遍又一遍演绎着疼惜变成憎恨的过程,让人觉得恐怖,这其中,大概只有林初自己清楚,他一遍一遍心疼他喜欢的木蹊到变成一遍一遍地憎恨谭铭辰的那种感觉。林初生硬地扯着像木偶一样的木蹊,朝着谭铭辰的座位走过去,大吼了一句。“你出来!”
班里突然寂静了,整个教室都反反复复回荡着林初那一声“你出来”,直到谭铭辰面无表情地出了教室,班里才逐渐减去了些杀气。
大概是太过于惶恐和难过,木蹊竟然感觉不到林初扯着自己的胳膊的一丝疼痛,感知不到任何事情,只呆呆地跟着林初走了出去,连他暴怒的样子都没有一丝印象……
谭铭辰淡定地出现在了操场上,林初松开木蹊,上去就给了谭铭辰一拳,木蹊猛的抬头一惊,朝着谭铭辰的方向走去想要阻止却被林初粗暴地扯回原地待着。
“林初,你到底要干嘛!”木蹊看着谭铭辰的嘴角啜着血,立马眸中有了神,意识到了林初打了谭铭辰,眼泪再次满了这个女孩儿眼眶,她紧皱着眉头,嘶哑地吼着林初。
“木蹊,他都要走了,为了前途走了,你喜欢他没用了!你再也不能喜欢他了懂吗?”林初的眼睛里充满着决绝,那样极度地希望木蹊看清事实。
谭铭辰的眉间抽动了一下,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她是喜欢自己的,是喜欢自己的,原来一直都是。明明不懂喜欢不懂感情的的我,突然这么渴望被你喜欢,木蹊谢谢你,可是,也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任何安稳,不管是感情,还是别的,我只能按照一切固定好的路线不停的成功不停的成功,那些你带给我的欢愉,我从来都不配拥有,也从来都不敢放任自己完全拥有。我只是一个感情世界中迟钝和不懂的傻子,我能抓住什么?我抓不住的……
“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木蹊的语气冷冷的,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情绪,艰难地朝着谭铭辰的方向走去。
“给你。”木蹊拿出一只创可贴,弱弱地举起手,像是求着最后的哀怜,什么时候她有带着创可贴的习惯已经忘记了,大概是从谭铭辰的小组离开吧,她学会了保护自己,不然就会给别人添麻烦。
谭铭辰没有接过,只是努力地想扯出最后一个笑容,脸上的表情却僵硬地不行,眼睛和嘴巴怎么都无法配合出一个笑容,最后,只得转身,离开。
“谭铭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喜欢你身后这个女孩子的,不是吗。”林初怒吼着。
谭铭辰背对着他们,停下了脚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他转身,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停顿认真说着。“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还有,她不管怎么喜欢我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我要走,跟你们,也没,关,系。”
木蹊疼的快要窒息,像片残败的叶子,马上就要坠落。嗯,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的,她对他不重要的,她还每天傻傻的抱着一点点希望,她还傻傻的痴痴的为他肯为自己出头高兴好久,还以为他介意自己的传闻而傻乐。她还想学会篮球跟他一起玩,她还做着梦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得见正在不断强大不断变好的自己,能够对自己有一点点好感……现在这些都被谭铭辰那一句话破灭成灰了,木蹊撑着最后一点点理智,还奢求着最后一点点期待,咬着牙嘶哑地问出一句,“那,你想去那所高中,是为了出国,最终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盛夏?”
谭铭辰低头看了一眼脚底的一片叶子,抬头,看着木蹊紧紧剩着最后一一丝期待的眼睛,突然很想像以前笑着她笨,怎么会因为别人呢,她怎么会误会这些呢?还误会地这么离谱。谭铭辰的眼里快速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然后又变成了决绝的扼杀。所以,一定要我让你绝望,你才可以放弃么?
天空似乎知道这场注定的让每个人都几近破碎支离几近绝望的对质,哗啦啦地刮起了狂风,将那一声被等待着的淡淡的有些嘶哑的回答衬托地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