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心中的英雄,他伴随着男人长大,影响着男人的人生观,价值观。或许他是大银频的人物,或许他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平凡的人。
回家的第二天一早,文远就去了自己的舅舅家。他是自己母亲的弟弟。是这个一大家的家长。
文远到的时候舅妈正在阳光下的庭院帮着舅舅染着头发。看着那黑色中夹着的白鬓。文远觉得有点愣神。第一次的发现原来舅舅也老了。自己心中的不老男神也走向了人生的迟暮。
文远的舅舅是当兵的出生,在甘肃吃过不少苦,本来在部队那是很不错的,因为家里穷只能转业回家。后来就一直在政府供职。
阳光下,舅舅很远的看着文远走过来,笑了,笑的那么开心。老远的喊着,小远来啦。
舅妈看着文远也笑了,真心的笑了,因为家里的这些孩子在她眼里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
舅妈看着文远手上拿着的过年礼,抱怨道,以后过年回家秩序带一瓶酒过来,年年带这么多东西,我们又吃不掉。你们这些小孩好像钱不是挣的,是大风挂来的一样。
文远喜欢舅妈那真诚的抱怨,这样他觉得自己在被关心。这样她觉得自己是一家人。
文远看着舅妈笑着说,舅妈,你侄子我哪有那个心思给你们准备这些哦,我还不是就带点酒给舅舅,其他都是我哥准备的。
说道文昌,气氛突然有点尴尬起来。舅妈拿着东西走进了里屋。
舅舅给了文远一支烟,慢声的说道,你哥今年还是不回家过年。
文远点上烟,慢慢的蹲在舅舅身边说,恩,他不回来,好像要值班。他让我给你们拜个年,然后过完年带你们上去(指是去N市)。你的侄孙女要过生日了。
这时,舅妈的声音想起,哎,你说这个文昌,总是不回来过年,这街坊邻里的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闲话。
恩,就你个妇女闲话多。我也没听到别人说啥吗?再说,你看看你儿子,不也没回家过年吗?就指望着小远回家看看我们老头老太了。舅舅笑骂道。
舅妈也笑了,说道,还是小远最乖,最心疼我们。
文远看着这老夫妻,开心的笑了。或许人这一辈,这就是最真的爱情吧。
文远问道,怎么表哥也不回家过年?
舅舅叹了口气,还不是工作忙,据说去什么英国交流去了。过年回不来。
文远笑了说,那感情好,领导了都忙,这不是给我机会尽孝嘛。
舅舅笑道,你们这些娃娃,都长大了,却一个没有让人省心的。
冬天的暖阳照着小院给人一种光明,给人舒服。文远觉得自己就在这舒服里泡着。
你哥还在生舅舅的气呀?舅舅突然低声的问道,情绪有点低落。
早就不生气了,舅舅,这话你得信我的。以前说他不生气那是我自己胡诌,这次是真的。回来之前我去看过他,他让我给您带了话,说,以前岁数小,不懂事,让舅舅操心了。
舅舅叹了口气说,那时我也是为他好,你说那时的情况,不能由着他呀。哎,你们都是命苦的孩子,但是你们长大了,得体会家长的良苦用心。
文远的哥哥,文昌的婚事是舅舅定的。为此舅舅发过狠话,说文昌如果把当时的女朋友带回家,全家都不认,以后文昌也就不要进家门了。
文远还记得那一天哥哥躲在房间了看着文远哭了一整天。嘴里只是不住的说,小远,哥哥没本事,小远,哥哥没本事。小远,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以后一定长本事,一定让小远过上幸福的生活。
后来文昌跟那个女孩分开了。文昌娶了现在的嫂子。但是,文昌也再没有回家过过年。
其实有的时候文远不知道自己对文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文昌打小就是文远的偶像,是自己的骄傲。小村上的人都知道他是文昌的弟弟。可是他真的不想做文昌的弟弟,他想做文远。长大后,他知道的事情多了,又同情起这个男人,觉得这个男人背负着压力太大。后来的工作,他总是这样的跟文昌争吵,或许是自己太年少无知,没法接受现实的黑暗吧。
文远时常想着自己对文昌的感情,其实什么都有,或许唯一没有的就是恨吧。
文远有时会想,文昌是不是也会这样想自己和舅舅的感情呢,或许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恨吧。
文昌是文远的偶像,舅舅却是文远的英雄。
小村的人都知道文家出了个文昌,张家出了个张瑞。一个是小村走出的最早的名牌大学生,一个是小村走出的第一个名牌大学博士生。可是小村的人不知道,不管是文昌还是张瑞,都是文远眼前的这个老人,一手带大,一手培养的。
舅舅看着有点愣神的文远笑道,小远,烟再不抽可是要烧到手了。
文远也笑了说,打小自己就笨,老是发呆,为此校长还把舅舅请过去谈过。
舅舅说,你那不是笨,是打小你就长不大。几个孩子当中就你最乖,却最不省事。
文远说道,我这不是有舅舅嘛,还有文昌,还有表哥。我让你们省事,你们不就没事做了嘛。
舅舅笑了,笑的那样的开心。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中午在舅舅家吃了便饭后就留了下来。舅舅喊上舅妈和文远的母亲,4个人开始打起麻将。
舅舅问了起文远一些日常的工作。
文远说,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好,尤其今年,效益很差。
哎,政府现在要搞廉政,很多事情上不了台面的,也就做不了了。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孩子了。舅舅叹了口气说。但是你们自己得把握好自身,千万不能坏了规矩,荒年里,最忌讳急功近利。
文远磨蹭了一下说,文昌好像有点想下海的意思。
舅舅有点愣神,文远看出了舅舅不是很开心。连忙补充道,我也只是听他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舅舅看了看文远,叹了口气。你帮我带个话给他,他已经是个能独立的人了,我们老了不好说什么,只是建议他再等等,再等等几年。
文远没有说话,开始专心的打牌了。
舅舅也开始拉起家常来。
晚上的时候舅舅把文远留了下来。
小远,你知道你丈人的事吗?
知道点,但是具体的没敢打电话问,怕他生气。
恩,你还是不要问了,现在也好,退了2线,终于可以有事没事的上我这串门,跟我唠嗑唠嗑打打牌了。
文远不知道怎么回答舅舅,索性就不回答了。
舅舅也好像没有让文远回答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没事,你多跑跑你老丈人那,现在他或许不是很开心,多多少少觉得文昌和老太爷这个事情上没有发力。你多去看看他,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了。人活一辈子儿女健全,都能尽孝才是正道。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文远看了看舅舅,还是没说话。
舅舅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你这小子。因为你老丈人的事情,你们公司在T市很多资金没有回笼,估计公司的上层给了你不少小鞋吧。年轻人要憋得住,谁还没被穿过小鞋,等这一阵过去了,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关键你小子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文昌那边过不去,就有点糟糕了。
文远默默的看了看地板,说,知道了,舅舅。我会把控着的。
舅舅看着文远这幅表情,叹了口气说到,别光说不练。你呀啥都好,主要就是要收起你那花花肠子来。别跟你表哥学。可是你表哥没有结婚,你是结婚的人了。结了婚就得注意,知道吗?
恩,舅舅,文远知道了。
哎,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说我们这个家,看上去风光,其实也就是走独木桥。我和你哥,你表哥包括你,都是淌水过河的人,这还不是为了家族,为了下一代么,所以一定要处事小心谨慎,城市居,大不易啊。
。。
文远离开舅舅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文远不自觉的点起一支烟慢慢的往自己家踱着步。很近的路,文远却走了很长时间,走的很慢。
到家后,路瑶和小孩都睡着了,文远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小孩,入神的看着。或许只有看着他,文远才能觉得世界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