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回到出租屋。何加进,果然是个大方的土豪,两个小时随手就是两千,阿进提走三分之一,我拿三分之二。而阿进的三分之一,按规矩还要分给夜场三分之一。
明天,我打算去给幼儿园的男孩们买个足球,给小姑娘们买点跳绳,还有养老院18号房的奶奶,八十多岁了,没有亲人,小便失禁,我打算给她买些成人纸尿裤。
最近收入直线上升,已经和无无不相上下了。至从三弟回来,我妈心情也好多了,不再时不时打电话向我哭诉,小姨的一个同事给介绍了个中医,吃中药扎针灸,每周去两次,虽然每个月还是要四五千,但比起他在美国,压力已经减轻了很多。
二弟那里没有消息。他在高墙内,无消息反而是好事,至少表明他平安,没有惹事儿。就等他出来,给他找个事儿做,拴住他放野了的心。桔子和她的事已成过去,二弟,该找个老实本份的女孩结婚才是。
最让我开心的还是熊得伟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一想到他就在这个城市里,安全地活着,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漾起笑意。我甚至想,哪天带他去那个幼儿园看看可爱的孩子。其中有个小姑娘,爸爸是瞎子,妈妈是跛子,但小姑娘长得特别漂亮,大眼睛大长腿,头发黑亮亮的,每到我去的那天,她都会早早坐在园门边等着,一见我出现在下面的山路上,就大喊着老师来了狂奔着冲下山坡,抱着我的腿,清脆的笑声惊起野地里觅食的麻雀。她的脸上总是有很多灰,我拿出纸巾就着旁边的溪水给她洗干净,看到她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亲上一口。还有那个叫阿罗的小男孩,他家条件很好,爸爸妈妈在县上开商店,他跟着爷爷奶奶住在老家。他总有很多新奇的玩具,小朋友喜欢找他借。有天我上完课准备回城时,他悄悄扯着我的衣摆,问能不能跟我一起走,他想去城里找妈妈。我看着他那双有些忧伤的眼睛,内心变得无比柔软,真想带他一起走。唉……最后我去找孩子的奶奶要了他爸爸妈妈的电话,回城找到他们的店子,跟那个忙碌的女人说了她儿子特别想她,那女人抹着泪叹着气,第二天就回去了。
如果不入这行,我也该是孩子的母亲了吧?唉……
晚上,何加进提前点了我的单,不意外,他最近来我们夜场都是点我,无无为此虽然没说什么,却明显地对我有了敌意。其实她和我,彼此又何时有过善意呢?这个场子里,谁不是金钱的奴隶?没有利益关系,才能坐下聊人生聊感情,一旦牵扯上利益,友谊就成了华丽的包装。
何加进尽管没点无无的单,不过还是事先订了她,让无无陪他一个新客户。最大的包间,人头攒动着,我因为大姨妈来了,提前就告诉了何加进不能喝冰啤,何到也没勉强,我捧着杯白水跟大伙儿碰杯,因为冤大头是何加进,其它人就乐得给他面子了。因为何请来的客人是主管他们的领导,其中一个喜欢喝洋酒,我貌似无意地说起夜场特制的鸡尾鸡特别好值得尝试,何加进大方让我去点了十杯,1500一杯。看着他们捏着酒杯小口品着还不时说这酒就是好,我就想笑,夜场特制的鸡尾鸡说白了就是矿泉水、白酒、口乐、色素等勾兑的,成本不会超过十块钱,所谓的调酒师用花里胡哨的动作一阵乱晃后,就变成了客人杯中昂贵的鸡尾鸡。只要推销出去一杯这种酒,夜场和我们对半开。
青柚陪的那个客人,瘦得跟麻杆似的,眼神迷乱,一看就是粉哥。我们这个夜场现在有五个冰妹,青柚是她们中最放得开的一个,所以夜场但凡有这种人来阿进总是首先安排她。
何加进为我点了《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唱歌时,我见无无挪到何加进身边,俩人热络地聊着什么,无无不时低头浅笑。
这一点,我是打心眼里佩服无无的,虽然不爱,但表现出来给客人看的,永远是比谁都爱,永远柔情似水,永远优雅美丽。虽然是小姐,身上却没小姐味,这种修养,是用书本浸染出来的。我最喜欢林清玄说过的一句话“爱,是人生追求的目标,但更重要的是在追求的过程中变得更温柔。”
玉儿在打庄,轮流一圈下来,少说也得三瓶啤酒。她的酒量是我们中最好的,从来没见她醉过。
红云吃完烧烤,喊着口渴,要了矿泉水,半天也没见送来,干脆拿过我的杯子一口气喝干了。
没一会儿,红云喊着怎么这么热?起身去戳了几下空调开关。
中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青柚说,把一杯酒灌进嘴里。红云不停地抚着脖子走来走去,脸颊潮红,索性扯出起两张纸巾扇着风。
你哪是热啊?你是发情了吧?一个男客笑话他。
哥,她这个母猫发情了,你这个公猫还坐着干啥?青桔放荡地说,拉着他的客人随着音乐扭进了“快餐间”。
红云越发烦燥不安,过去按出激烈的迪斯科,扭着身子甩着头,还大声招呼其它人:跳舞嘛,你们坐着干啥?都来跳舞。一边说一边把裙摆掀起拴到了腰上,长发披散着,身子随着音乐魔性地舞动。
其它人也跟着晃进舞池,何加进拉着我跳了半曲,受不了又回到沙发上,我俩靠在一起,看其它人跳。处在人群中心的红云,扭腰甩胳膊、动作特别夸张,嘴里不时发出兴奋的“呵呵”声。跳嘛跳嘛,活动一下。说完飞快把礼服脱了往人群里一扔,只着黑色的内衣,在迷乱的灯光下,仰首哈哈笑着,狂野地扭着胯,四周调笑的**声四起。
妹儿,继续脱嘛。
都这样了,还穿那点布干啥?脱光脱光!
对,脱光了哥子有赏!
……
红云满脸放光,媚眼扫过那些男人,笑喊哪个说有赏的?赏多少?说着解开了黑色蕾丝胸罩的扣子小手指挑着转圈,转着转着就往人群里的一扔,胸罩掉在一个男人脸上,那个男人拿下脑罩,嗅着,红云更加放肆地笑着,白晃晃的**在幽暗的灯光里一闪一闪的,不时有男人上去捏一把,有人吹起口哨,有人喊着把下面的也脱了嘛。
你们还想看啊?红云身子扭着s形,一手叉腰,食指含在嘴里,风骚地瞟着在场的男人们。
想!场里又是一阵乱叫。
红云捏着**的边,眼角眉梢都在动,说好,姐们就给你们看!
虽然平时夜场里也常有过激的玩法,但红云今晚情绪明显不对,我赶紧让人换掉音乐,拿过披肩裹住浑身滚烫的红云,轻声说你疯了吗?然后转身对其它客人说,各位哥,你们别逗她了,越逗她就越疯。然后飞快地把红云连拖带抱地弄出包房,交给门外看场子的阿超,说她好像嗑药了,你先把她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