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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事隐去,假语存留

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第一回末尾,甄士隐看透名利场,跟随和尚飘然而去;贾雨村新官上任,衣锦还乡。一真一假,《红楼梦》这个巨大的梦幻泡影,在第二回开始呈现到大家面前。

先提一下,在第一回里面,贾雨村到甄士隐家中做客,甄家一位叫“娇杏”的丫头,直视看了贾雨村一回。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一个男人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一位女性,那简直就是耍流氓,如果一位女性也敢直视男性,那也算一种挑逗暗示吧。

贾雨村与娇杏二人在第一回里面,眉目传情。雨村做官后,讨了娇杏做二房,且生有一子。在古代,如果女人无子嗣,死后是不能入宗庙的,现在通过很多宫廷戏,大家看到,皇帝死后,他的女人们,如果无子嗣,都只有去做尼姑。所以在古代,生孩子对女人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情。在后面,可以读到秦可卿死后,为了入宗祠,都有一名丫鬟自愿认作她的女儿。当然,书上写的是自愿。至于是不是自愿,那就见仁见智了。

之后,长房又挂了。于是娇杏便做了正室。一名丫鬟,因为偶然,变做了官太太,娇杏,侥幸。

这里再说一下《红楼梦》里面的取名。小说中的名字,很多支线上的角色,都是谐音。

贾雨村,贾化——假语存,假话

娇杏——侥幸

甄士隐——真事隐

第一回里面,甄家的佣人霍启,在元宵节,抱着甄士隐的女儿英莲看花灯,结果英莲走失。

英莲——应怜

霍启——祸起

人物众多,以后会慢慢出场,细心一点,就可以辨别谐音的意思啦。

继续说第二回。

原来新来的县太爷,就是贾雨村,他安排的下人,说是在封肃门口看到娇杏丫头卖东西,所以以为甄士隐住在这里了,特地来找甄士隐聊聊。这话一看就不当真,贾化果然假话连篇。你一个敲锣打鼓的县太爷耀武扬威路过,全部都低头回避了,还看人堆里精准定位一个丫头,哄谁呢?甄士隐第一回已经跟神仙混去了,当然不在。于是老丈人封肃就代表他去聊聊。有啥可聊的嘛,贾雨村都已经点名了,是看到娇杏丫头,可封肃不懂,还以为这位爷是来报恩呢。贾雨村打着报恩的旗号来,当然不能让恩公丈人空手而归,于是啊,给了二两银子打发封肃回家了。

这位俗人,当然想不明白,也不懂贾雨村给他的暗示。第二天,等不及的贾雨村只得主动出击了,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一封密书与封肃,托他向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封肃小人,巴不得攀附权贵,当夜用一乘小轿,便把娇杏送进衙内去了。这次,贾雨村出手就阔绰多了,再不是给二两了,而是封百金赠与封肃。啥报恩啊,抱得美人归才是真。

贾雨村这个新任的县太爷,还没坐稳官位,就持才傲物,还贪污腐败。估计最过分的,是只管自己包里鼓鼓的,不管百姓冷暖,不管恩人冷暖,更严重的是不管上级冷暖。没过多久,就被上司参了一本,之后被革职。可以说,算是职场新人,不懂行业潜规则,然后被踢出局。后面章节中,雨村重返官场,就变得油条多了。当然,还没到这个情节,这里就按下不表。

话说雨村被革职后,就一副闲人模样,四处游山玩水——这是古代官场的老伎俩了。李白够潇洒了吧,还是一心想做官,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苏东坡也够洒脱了吧,一样终身在官场起起落落。如果真的超脱,寄情于山水之间,那就当一个平凡百姓得了,干嘛来回折腾。

贾雨村运气不错,在游山玩水之间,到了维扬地方,姑苏人氏林如海家里,做了林黛玉的老师。要知道,贾雨村到林如海家里任教,也是他刻意为之,哪里是啥运气呢,“上帝不相信掷骰子”,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呢,那是几个老朋友的推荐,才入得林如海的府上。作为官场菜鸟的贾雨村,大的官场路线是对了,具体操作却不知道。于是,提点的人就要上场了。

一说到姑苏,总觉得美人如玉剑气如虹,隐隐约约应该会有王语嫣的满腹武学书籍,段誉的六脉神剑,还要有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呢?当然,这些都没有,但是,寺庙又来了。看来寺庙是贾雨村的福地,每次遇到的贵人,都在寺庙里面。

作为私人教书先生,且只有一名学生,而且这名学生是林黛玉。黛玉的文采,在后面章节中,是有目共睹的。可想而知,贾雨村教得应该是相当的轻松。于是啊,只要有闲着的时候,就四处游玩。无意间,逛到了一座破庙里面。

寺庙,是故事中不可或缺的场景。不管是《少林寺》,或是《风雪山神庙》,还是《水漫金山》,都是打斗中少不了的场景。当然,作为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曹雪芹不可能让武侠里面刀光剑影飞檐走壁出现在这里。在这里,出现了两位指点贾雨村明路的贵人——冷子兴、张如圭。

冷子兴是一名大古董商人。所谓大古董商,那都是和达官贵人有接触的。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在这个太平盛世里面,肯定不少的显贵,有玩古董的爱好。玩古董,既陶冶自己的情操,也让他人看了,觉得自己很文雅。总比玩黄金珠宝首饰要强吧。时下不也流行一句话:“穷玩车,富玩表,一无所有玩电脑”。没钱没文化,怎么能玩得起古董和手表。

通过冷子兴和贾雨村的喝酒闲谈,道出了贾府的全景图。这些富贵了几代的人家,如果在周转不济的时候,会不时从家里拿一下收藏的古董,换些钱使。如果有发达的人家,也会拿钱买古董,装一下文雅。所以,通过经济,冷子兴这个外人的冷眼旁观,道出了贾府正在衰败,外面看着兴盛,但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已。

冷子兴应该算得上是一名中产阶级以上的人吧,所以,他看富贵人家,还是比较有见地。后面“葫芦僧判葫芦案”里面,还会出现民间流传的,从普通人想象富贵人家的描绘,“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这些说词,那就更有意思了。这里按下不表,情节推到那里以后,再一并慢慢细说。

且说这二人喝酒闲谈,谈到宝玉抓周的故事。宝玉因为抓了胭脂,被贾政骂为色鬼,不待见。如今已经十来岁,有了一句我们都知道的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这里大家注意一下,不久之后,林黛玉进贾府,贾宝玉出场。通过冷子兴的言语,交代出了宝玉的年龄。

贾雨村说了一番话,表达了不同见解。他觉得,大仁大恶,毕竟是少数,人世间,多数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不能以好坏进行区分。人的很多品性,都与环境有关。也就是说,人是很复杂的载体,不能简单化,公式化。可见贾雨村还是看的比较深刻。可惜,没有经历过,都是书本上得来的,始终不是自己的。一样是看得透,想得通,做不到。

贾雨村里面列举很多名人,从南北朝的竹林七贤,到明代的四大才子,从上古圣人,到王侯将相,一一说明,对人不能以好坏简单进行归类。说得在理,可是贾雨村自己呢?所以啊,世人都是想得明白,就是做不到。

这里简单说一下他们提到的一些古人。嵇康见了不喜欢的人,就翻白眼。我们觉得很好笑很可爱,但是被他翻白眼的人,未必觉得他可爱吧。宋徽宗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就算不读历史,喜欢读武侠的朋友,通过“郭靖”“杨康”,也知道“靖康之难”吧。唐伯虎,那就更不用多说啦。至于其他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朱、张,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操、桓温、安禄山、秦桧等,现在影视作品也戏说较多啦,也算是知名历史人物,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这一回介绍出来的名字繁多,记不住很正常。但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贾府同一辈的人,都是用一样的偏旁:贾赦,贾敬,贾政,贾敏;贾珍,贾琏,贾宝玉。因为本人略懂一些取名的道理,在汉字里面,很多斜王旁的字,其实不是“王”,而是“玉”字旁。所以,在算名字的时候,算天格、地格、人格、总格里面,遇到这类字的笔画,要按五画算,而不能算四画。

继续回到章节,这一席的闲聊,把贾府上上下下的人物名字,都列举了一大堆,我们都可以走马观花的过了,因为,名字在这个时候,都还只是符号,并没有实际的故事支撑。

很多年以前,我读红楼梦的时候,那是十分严谨。下载了一张红楼梦人物对照表,谁是爸爸,谁是儿子,媳妇、丫头,一大把名字,看的头昏脑涨。其实,现在看来,简直大可不必。我们读《红楼梦》,只是为了一种健康的消遣方式而已,如果搞得科研一样,就会少很多趣味。而且,读完小说后,这些关系,都会一一理清。

对啦,这一回这位高谈阔论的冷子兴是何方神圣?他是周瑞的女婿,都城中的古董商。周瑞是荣国府的管家,名义上只管春秋两季贾府的地租,闲时带少爷们出门玩玩。其实暗地里还替王熙凤放高利贷。所以,贾府一摊子烂账,冷子兴能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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