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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城大事

一小城大事

在距离北京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四公里,太行山与华北平原的交界处,坐落着一座小县城,干净整洁的小城虽没有大都市那么繁华热闹,却也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民风淳朴,安居乐业。

站在山上远远望去,薄雾笼罩下的小城,绿树掩映,花草依稀,小河蜿蜒,商企林立,商场、公园、学校、企业等临街洒落..高楼大厦、居民小区与古老的四合院分布错落有致,所有这一切景象,把小城打扮的就像一位妙龄少女一样,显得婀娜多姿分外妖娆..

这里就是有着八百年历史的古城房山。

小城的正西面巍然耸立着一座山,此山虽然没有名山大川那么雄伟壮丽,但也历史悠久充满传奇,在夕阳映照下显着是那么的苍劲挺拔威武壮观。猛眼一看,就像一位手执钢鞭的黑大汉一样,背靠着连绵不断气象万千的太行山,面向一望无际,沃野千里的华北大平原,千百年来,忠诚的守护着古老的房山城。

山上凉亭翠柏彩旗飘飘,山的脊梁是新修的一条全木质的路梯,幽静通畅,引领您直达顶峰。不论春夏秋冬,周末假日,每天都屡屡行行游人不断。

从山的侧面远远望去,此山恰似一只猛虎侧身西卧,回首望着古老的房山城,这座山就是远近闻名的卧虎山,也叫留台尖,古代房山八景之首“留台夕照”就是因此山而得名。

房山城的东南方向有一处规模不小的国有企业,是机械制造行业,这个企业在国家浩如星海的企业中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历史悠久,企业文化相当深厚。这里的工人们每天有条不紊地辛勤工作和生活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时光已近下午下班,大家忙碌一天了,有的职工已经收拾好工具洗手更衣,准备下班了。

此时,在结构分厂的生产车间中,机器的轰鸣声已经越来越小,进而接近宁静,收拾好一切等待下班的人们,慢慢往外溜达着。这时,车间正中主路上急匆匆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

这里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名字叫周建,今年46岁了。你别看人到中年,那头发还像年轻人似的,梳的溜光瓦亮,气死淋上了二两油,别说,人家的头发也争气,这个年纪了竟然找不到几根白头发。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四十斤的体重,黄白脸膛浓眉大眼。深蓝色西服小白衬衫,没打领带,一双深棕色的皮鞋擦的铮亮。举止做派显着那么潇洒干练,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准是个标准的帅哥。只见他从车间穿出来,走着走着走到车间外的小天井中。

这时,在天井中一群正等着下班闲的没事的小青年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话题是:“平时谁骑自行车骑得最快。”这可就有点难说了,都说自己骑得快,哪有个标准啊?正当大伙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时候,正好看到从旁路过的周建,一个青年一把拉过周建就说:“周师傅最公平,你给评判评判,到底谁最快。”

周建举起胳膊看了看表,一看还有时间,就停下脚步不慌不忙地说:“谁最快?别看你们年轻,要论这个我可是当仁不让,你们都不行,还是我骑得最快。”

话一出口就像桶了马蜂窝,大家矛头都朝他来了。一个青年说:“用事实说话,你怎么证明你骑得最快?”

周建说:“我年轻时上夜班回家,要知道,我家住在洪寺村,早先房山城外竟是大野地,很是荒凉,小风一吹野草哗哗乱响,那时候又没有路灯什么的,那叫一个害怕啊,怎么办,只有拼命骑。”那个青年不服气地说:“周师傅,你这是强词夺理,这只能说明你有骑快车的动机,但是,你拿什么证明你骑得最快啊?”

周建接着说:“我自然有证据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等骑到家我一看那,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大家好奇的围着周建问:“您看见什么了?”周建接着说:“我靠,车链子都骑红了。”

愣了有一秒钟,大家“哗”的一声哄堂大笑..

说完这话,周建没工夫继续和他们闲扯,还有一件零碎的事情没办利索呢,于是急匆匆的走了..

没有办法,周建在这个分厂工会当干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当碎催,虽挣得不多但每天零碎事情不少,这些小事累死累活也弄不出成绩和名堂来,干的再多也是应该的。但他的内心从没有被命运折服过,他从小爱好广泛,所以各方面的知识都懂的不少,用他自己形容就是什么都知道一些,但什么都不深入。天文、地理、政治、军事、物理、化学、太极健身等无不涉及,其中天文是他的最爱。不仅如此,年过不惑的他也没忘了时刻学习和积累,心里寻思着有朝一日上天垂青,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周建是纯粹的本地土著,用他自己开玩笑的话说:“你们都是外来户,我祖上是北京猿人,猿人遗址那尊猿人雕像就是根据我祖上的模样雕刻的。”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爱人和他一个单位,儿子也上大一了。他拼命工作的动力就是家里这娘俩,为了孩子大学的费用,为了孩子将来的房子努力奋斗着。

行走在回办公室路上的他,走着走着,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周建边走边接听电话。原来,是在南方经商的发小吕大新今天回来了,约了几个发小和初中同学晚上要聚一聚..

下班铃声响起,自行车大军中一员老将如猛虎下山之势冲出重围,双腿倒的飞快,直奔自己的家洪寺村..

红寺村夹在卧虎山和房山城中间,是一个明代成村的古老村庄,这个村子已经在改革大潮中发展成半城市化了,与房山城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县城,哪个是农村了。

在卧虎山下的石柜饭店,包间里几个老同学正在寒暄着..

一冒头,周建走了进了..

坐桌子正中间的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棕色西服白衬衫没打领带灰白脸膛的高个汉子,他一见周建进门,就大着嗓门说:“就等你了,大家都早来了,别看你没当官倒比当官的还忙,你就不能请会儿假啊?”

周建赶快过去拉住那人的手,拍着肩膀:“啊!吕大新。好家伙,听说你发财了,前些天嚷嚷着要买前门楼子的是你吧?..”

“发什么财,别听他们胡说,哈哈哈哈..”吕大新爽朗的笑着说。

接着,几个人就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在座的除了吕大新,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位女同学,一位是中学老师杜鹃、另一位是税务局的科长叫张小敏。挨着周建在下手坐着的白脸男子叫张成,是附近一个村子的村长。

周建暗自寻思,在这些人中自己混的最差,人家不是功成名就就是有头有脸的,而自己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小职员,心里话说:“谁用得着我啊?”所以就比较低调,也不准备多喝酒,一起聊一聊也就罢了。于是,喝了一杯白酒后就偷偷换了饮料..

这一来这几位可不干了。张成首先说:“你瞧,还是大企业的人有板眼,不爱和咱们这些粗人喝。”杜鹃接着说:“上学时候你是咱们班的才子,没想到现在还当你的小职员呢,我知道你挺有才的,不如跟着大新去南方闯天下去,你啊,就是舍不得那只铁饭碗,要不也肯定发财了。”张小敏也凑热闹:“要我看啊,还是在国企里踏实压力小,你看做买卖和当官的哪个不操碎了心呢,又有哪天能睡个踏实觉啊。现在我才真的羡慕你呢。周建你放心吧,将来有什么事尽管说话,咱们从小一起玩的哪个还能不帮你一把啊?”吕大新一拍胸脯:“别的事找他们,钱的事我包了..”

周建一看这架势,忙把话头岔开:“今天好像差一位啊,单四爷怎么没来啊?最近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啊。”

张小敏说:“你不知道啊,进去了!”周建一听心里一震:“啊!怎么了?”“听说是诈骗被人给告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这下可好,如果不进去还有可能还,一进去还钱就别指望了,就他家那点财产能值几个子儿啊?”杜鹃接着说。

周建听了这话,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七上八下的。咯噔一下,心说:“这下完了,这小子还欠我六万块钱呢..”

深秋的夜有了一丝丝撩人的凉意,徐徐吹来的北风逐渐冷却了一天的喧嚣,一时路灯摇曳,衣角翩跹。

山边公路上白天如织的车辆行人也不见了踪影,蛐蛐不知疲倦地“吱吱”叫着,小河的潺潺也从白天的默默无闻变成主旋律,多么寂静安逸的夜晚啊!

这时,顺着公路在人行道上走过来一位中年人,满脸落寞无奈的表情,走走停停,时而仰头望天,不知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这个人就是周建。

原来,同学聚会完已经很晚了,周建的家就在附近,所以目送着同学们各自开着自己的车绝尘而去,下意识地挥挥手道别,然后推着自己那上了年纪的****名牌“红旗牌”自行车往家走,一公里的路仿佛变得无限遥远,自行车也变得非常沉重,他步履蹒跚越走越慢,到后来索性把车子扔在路旁停下来了..

此时的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特别是单四爷被抓的消息,对他可以说是一个致命打击,你可知道六万块对于周建这样的工薪阶层来说,那可是两口子好几年才能够积攒下来的血汗钱啊,最要命的是妻子并不知道他借钱给单四爷的事,现在怎么交代啊?越想越烦,索性不回家了,反其道而行,朝着山的方向走去..

时间接近午夜,周建沿着山边公路朝卧虎山走来,顺着上山的小路朝山上攀爬。要说周建也真是没事找事,这么晚了他去那里干什么啊?

山本来就不是很高,近年又修了人工木板路,所以一会儿就到了山顶。山顶过去是座古庙,后来破败残损被拆除了,留下一个长宽各二十几米的平台,平台的三面都是高十来米的断崖,所以,为防止人员跌落,四周用不锈钢栏杆围起来。

山顶空无一人。只听到松涛阵阵,凉风习习,诸多的不快被风吹跑了一大半。借着酒劲先打了一趟太极拳,额头鬓角开始往下淌汗。嘴里说了一句话:“真舒服!”

凭栏远眺,燕山石化和房山城的灯火阑珊,流光溢彩,远远望去犹如仙女穿着闪光的彩衣在跳舞,在这寂静的夜晚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周建心说:“真是来着了,如果没有今天聚会的不快,哪有这个机遇看这么美丽的夜景啊,别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夜晚登山!”

风一直在刮着,山上松涛哗哗山响,成片的马尾松就像海浪的波涛一样来回摇曳,看那气势,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不大一会儿,风向突变。只觉得眼前树叶杂草乱飞,急忙用手捂脸。

东南西北风周建都见过,不过这个风怎么那么怪啊,不光旋转,而且还从下面往上刮..风从裤腿一直往身上灌,在这个空旷的场地,找不到避风的去处,正在周建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只觉得双脚缓缓的离开了地面,慢慢的身子飘了起来,感觉在半空摇摇晃晃的,他本能的扔掉手中的手机,四处乱抓,想攀住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抓着,这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可是想喊,由于风从下面不停的往嘴里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这样速度越来越快,感觉好像在飞,远处的灯火变成了一闪而过的灯流。不一会儿,在惊恐和旋转中周建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消息就像炸雷一样在小城炸响了:“周建失踪了,发现的唯一线索就是在卧虎山山顶周建遗留下的一部手机。”

这一天是公元二零一八年的九月二十八日..

失踪的周建再也没有回来,这件事成了古城房山一个流传千古的不解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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