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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邊地

一個給群山環繞的城鎮,這早天比起平常還要多霧氣,充滿水氣的環境彷似是要讓人窒息般。在遠處的地方,雲在山腰處繞圈,雲霧濃密得就只要一滴露水掉落就會將霧氣瞬間崩潰成雨水,偶然一場天降甘霖造就了瀑布的出現,在山上一瀉而下,急速掉進了那厚霧中,是一個給陽光表演的舞臺,水拍打石地的聲音依然明澈響亮。

水沿河道不斷湧入,浸過了橋基,在小木屋旁流過,把半個水車輪子淹在水底之下,然而水的流動連帶那輪子亦徐徐轉動起來,最終把水引流到屋後那龐大的農田中,水聲潺潺的讓綠油地上多了份生氣。

清晨的第一道晨曦猝然從霧中透進來,熱力馬上把霧氣給蒸發掉,化成煙霞消散於大地上,光柱從雲層的空隙處透出,彷彿就是把天撐了起來。

平原上矗立一面城牆,帶黑耀石質的石牆反射著陽光,顯然發出一種有別於附近景象的黑亮色,遠在十裡外依然清楚可見;此刻剛至卯時,城門依時緩緩下放,鐵鍊連接滾輪外放直至城門觸地,在外城河上搭成了一條鐵橋,不久便熱鬧起來,人們沿路出入城池,一車又一車的貨品運送進城,幾個小販隨便在高嵩的城牆下旁邊擺賣,吆喝聲不斷。

小雪推開了客棧的前門,背起布袋行裝稍為伸了伸懶腰,眼眸還是沒有完全睜開,在一片暖和愜意中,依然帶著睡意,瞇眼細看前方的事物。

「真糟糕!整天睡在地上,骨頭也僵硬起來。」朔月從後方門口走出來,雙手撐腰後屈,每個關節相繼都發出卡擦聲,再伸手左右轉了轉腰,卻這才讓他感覺輕鬆了少許。

「啊哈!那邊山頭就是我的家鄉,從這裡用步行的話可是要到旁晚才到達喔。」他背上好幾袋行裝草藥,指著西面被城樓以及雲霧擋了一半的山脈道著。

客棧離城門只有百步之遠,卻已經擠滿了一眾人,本應是空曠的大街成為了熱鬧的市場,貨品各色各樣,人龍一向伸展至城門外面草地,甚至外面所出售的更是從遠方來的物品。

這般的地攤實在把小雪深深吸引著,在小販擺攤子的兩旁左穿右插,在林立的貨物中挑來挑去,完全是失去了本身的自制能力,自己本身的行程也就像都忘記似的。

「姑娘來!這都是新鮮出土古董貨,來挑幾件打個折給你吧!」一個兩撇鬍在攤檔處叫賣,白布上的步搖髮簪讓她注意過來,班翠白玉串在一起,連繫著簪針,形狀恰好讓用金線繞成的蝴蝶附在簪上,蝴蝶上鑲上了一粒紅色寶石,在日光下晶瑩剔透,裡面的白玉波紋亦彷彿在流動般,閃閃生輝。

「姑娘真識貨!」胖子兩撇鬍笑口而道,然而卻又左右瞧了瞧周圍確定沒看到官差行過,才靠到她旁邊細聲說著:「這玉簪是在古墓找來的,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噓!小雪你在看甚麼,我們得要快趕路嚕。」

朔月拍拍她肩膀,從後勉強看到櫃臺上的珍珠首飾,那個兩撇鬍見此狀亦立刻收歛下來,刻意是迴避著那個男人銳利的目光。

「別上當,要是真的那麼珍貴,就不會在這裡擺攤來給你看到。」

「沒關係啊!好看就好…」她拿起了那支髮簪,老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嘻嘻笑笑的接下了幾個銀錠,望著手上的銀錠憨笑不停。

而小雪卻把這支疑似是假的首飾來珍而重之,小心的放進身上的小袋子中,細看袋裡的東西,幾張黃紙壓在銀兩底部,露出的一角畫上看不懂的圖案,那似乎是之前餘下的符咒。

「我們不用趕路了!」小雪興奮的跳,向旁邊的朔月道著。

「朔月你記得自己家鄉的樣貌嗎?」

「這當然記得,怎麼了?」

「用這個就可以省回不少時間。」

她從袋中拿出了一張符咒揮動起來,接著連忙拉著朔月的手,一直向著草原跑去,不久便跑到幹道的外面去,人也愈來愈稀少,草地卻愈長愈密,在這邊只有蓋過半身的長草叢,把他們都掩藏起來。

「拿著這個。」從小雪手上接過符咒,混亂不堪的圖案讓到他大感不解,皺起眉頭來;這時小雪卻只是用手指捏著符咒的一角,合上雙眼對著符咒念念有詞,直至符咒開始發出它詭異的白光來。

「好了,我要你不斷想著你家鄉的樣貌,要完完整整的想出來,不然的話…還是一會兒再說,現在想,想好之後就放開手。」

朔月依著小雪的話,開始回憶起他一直在生活的地方,一磚一瓦一樹一木都仔細地在腦海中描繪出來,在村口處矗立了一個牌坊,寫上洛爾部三字。

洛爾部乃是西部外域中三大部落之一,與阿牧特部和喀多斯部齊名,在山上組成部落,部族內的人都是並非前四大帝國內中原人士所流傳下來的血脈,而是由中原外周圍的氏族不斷通婚而出現,不單只有在西麓定居,還有更多的被冠上外族一詞,在大陸上四處飄泊。

近千年的遊牧生活之後,他們的血脈根源已經再沒法考究了。有人認為是上古時代偏離原居地生活的人;有人更說是來自世界盡頭的朝聖者,一次意外地找到草原而選擇在此定居。

他的手卻是一直在抖動,手上的符咒由白光轉化成金光,同時他也猝然放開了手,除除落在黃土上,接著而來的是一陣強風襲過,長草叢隨著風的來到而被壓倒,再來一記破風之聲,兩人突然在廣闊的平原中消失了身影,一片狼藉般的草原在瞬間又平伏下來。

平原的西方盡處就是一座又一座高山,由北至南一直延續下去,把中原大陸和外地荒野分隔得清楚無遺。貫穿雲層流霧,一切比在地上看得更清更遠,來回屈折依山而成的羊腸小徑,是人們多年來踏遍此地所創出來的成果。山上沒多少樹木,景色盡收眼底,由草原一直延伸至地平線上比手指頭還要小的黑幕,那是剛離開不久的城鎮。

往西面望去卻是另一種景象,那邊黃沙萬裡,沙丘一起一伏就彷彿是地上的波濤般,沙浪在其頂峰處固定下來,然而除了沙之外就甚麼都看不到。儘管不少年頭都有中原人稱要橫過這沙漠,但全都失敗而回,多年只有外族才能征服到這片土地,在沙海中大大小小的綠洲遊走,代代相傳的追蹤技術已經深深在他們腦海中形成一幅地圖,他們都稱呼這裡叫聖者沙漠,是為了記念他們其中一個的故事,朝聖者的傳說。

一陣風壓頂而來,轟然閃過幾下雷光,只見兩人在離地五尺處掉落,硬碰在地上,塵土應聲四散,物品隨處散落下來,佈滿周邊土地。

「很痛!」小雪吃力的要撐起身子來,按著給撞到的小腿抱怨著。「怎會在高空掉下來…嘿,你沒事吧?」

小雪發覺在旁的朔月坐在地上動也不動,活像是一塊石頭般,似乎是剛才的掉落把他嚇壞了;坐在地上的朔月卻凝視著在小雪身後矗立著的牌樓,和他剛才想著的家鄉一模一樣,眼前的都變成了現實。

「神術啊!」朔月突然興奮得立即跳起身來,著了魔似的一直向村內跑去。

「村長!我回來啦!」

在進入山谷村落中的坡道上,一直迴響著他的聲音,村裡的人都紛紛步出屋外看看是誰回來了。只見路上出現一個人影從遠處跑來,然而走出了樹林的他被陽光照耀著,所有人都瞧得到在路上的原來是朔月,隨立即引起一陣哄動。

在人群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比旁邊的人還高了一截,紅鬚綠眼,應該是從遠方而來的外族人,身形還非常之健壯,手拿著打鐵用的鐵錘子,似乎是村裡當打鐵的。在另一邊的朔月亦看到那個人站在人群前方等候著他,當然他亦懂得這個人。

但是朔月卻長著一副中原人士的樣貌,與眾村民高大的身形和淺棕髮色相比,怎看也不像是部落中的一份子。

「村長!」他頓時變得恭敬起來,向著那個中年男子道著。

「朔月,還以為你會去尋找神秘行者,怎麼幾天就回來啦?」村長稍為看了看他一身的裝扮,問著他。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朔月歡悅地叫著,轉身指著遠方長長的道路,這時小雪剛剛好跑出樹林,上氣不接下氣似的走過來。然而全村的人都議論紛紛,打量著眼前的小妮子;對於他們來說所謂的神秘行者,已經普遍認成一個高大威武,擁有神秘力量的強大勇士,而不是面前看似營養不良的少女。

「幹麻要跑那麼快…」小雪喘噓噓的道著,不得不彎起腰來休息。儘管擁有武功底子,卻這幾天的操勞已經讓她筋疲力竭,已經不能不停的跑。

「神秘行者?」有人開口揶揄著。

「不管怎樣,始終是朔月你帶來的客人。」村長嘆了一口氣,心想著朔月又再次找錯了人。

「歡迎來到洛爾部,我是村長佩特斯…就請來我家作個客吧!而朔月就先回去,等等我會帶你的朋友回來。」

不單是朔月,村中不少年青人都為尋找神秘行者為目標,就算連村長本身也不例外,卻多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挫敗讓他感到灰心意冷,最後都放棄尋找,在外地靠打鐵為生,神秘行者的傳說在多個世代之後已經成為了高不可攀的理想。

「呃…那麼打攪了。」在這裡每人的眼光都放到這個陌生人身上,小雪亦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聽從村長的話。

村民本來對朔月的歡呼聲都收藏起來,只是讓出一條路給村長帶著小雪往著村落中進去。這裡每一間房子都是用原木堆砌而成,只有一間是擁有瓦片作頂,煙囪噴發著黑煙。

這就是村長佩特斯的家,然而當她離開人群之後村中又出現一陣熱烈的討論。

門從外打開,佩特斯走進了屋子中,裡面都放滿了打鐵用的用具,都整整齊齊的排列好,再穿過一扇門,這邊應該就是平時起居生活的地方,桌子,床舖都能盡見。他走去將旁邊的窗戶打開,從窗中能夠看得到村外的山脈,下方是一片看似無盡的草原。

「請坐。」佩特斯替小雪倒了一杯熱茶,眼睛卻一直在打量著小雪一身的行裝,寬衣闊袖,怎樣來看都不能夠說服自己她就是傳說中的行者。

「朔月這個小子總是替人找麻煩,要是有甚麼打擾的話還望原諒。」

「沒有…應該是我一直打擾著他才是,要不是他的話我早就毒發身亡。」小雪回應著村長,坐在木桌前的她,那拘謹的坐姿,小心翼翼地拿起盛著熱茶的杯子,總是帶著不好意思的感覺。

淺嘗一小口熱茶,然而小雪才發覺得到比起中原的茶味道還更濃烈,茶色卻略帶清透的桃紅色。

「這個比中原的茶好喝。」這杯茶給小雪帶來驚喜,看著杯中的茶擺出一副滿意的樣子。

「嗯,這是從遠方帶來的紅茶,味道不錯。」村長笑著回應道,且從桌底拖出了一張板凳,坐了下來。

一陣強風從窗外吹襲過來,把屋內的風鈴吹得叮咚作響,卻沒有打斷到他們的談話。

「行者的傳說朔月應該都解釋過了,不過我也想知道究竟是甚麼原因令他深信不疑。」他又突然苦笑著,順勢提起茶壺把小雪的杯子再次倒滿,她雙手拿著杯子,點頭謝意。

聽過佩特斯的話,小雪隨即從腰間錦袋中掏出一張符咒讓他過目。過了一回兒,只見他緊皺眉頭,充滿疑問的眼神得知他被符咒的文字圖案所難倒。但就如小雪本來所料,他也是看不懂紙上的圖案。

「其實我可以演示給你看。」小雪向村長道著,並且從他手上接過符咒。站起身子向著一邊牆壁唸唸有詞,符咒依舊發出光茫。小雪腦海回想著剛才村落入口的事物,猝然一擲符咒便應聲落地。

卻待了一回,符咒沒有因而打開入口,本應來襲的烈風亦沒有出現,發光的符咒漸漸失去光芒,紙上的字跡都一併消失。

「這最多是一張會發白光的紙而已,不能證明你就是行者。」

「沒可能的,剛才還用得到,怎麼…」

「那麼你確實用得到的話可以來找我,那麼我就先替姑娘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到了明天我可以派人送你離開。」佩特斯嘆息起來,似乎他早就料到小雪並不是所謂的行者,沒等到她的話說完便回應著,便走往門口處喚著外面的村民說了幾句。

談話期間,不時跟他們瞧著屋內的小雪,又故意背著房子,避開小雪的注意,當有了共識之後,村長接著便回到鐵砧旁準備著製鐵的材料,而屋外的人亦走了進來,是兩個男子和一個婦人,走到了小雪的面前。

「來,姑娘請跟我來。」婦人欠身行禮,首先開口說道,兩邊的人只是抱手看著。

小雪跟著婦人離開,在村長旁邊經過,見他瞧了小雪一眼,又回望滿桌的製圖繼續研究。步出空地,人們總是喜歡三五成群圍起來打個寒暄,小孩在旁邊你追我逐,這裡的氣氛十分和諧。

「聽說中原那邊一直在戰爭,聽說現在還想往這邊搶佔土地。」

「這亂世總要小心點,我看村長應該都有留意到…」

帶著小雪的幾個人在談論著,似乎是看到小雪這個中原人士才突然興起討論這個話題,一個男子回頭,卻發現她一直留意著他們說話的內容,又稍為收歛下來。

「我看快下雨了,快去收拾好東西…」小雪一行人經過一戶人家,門口拿著竹竿的男子指著天說道。

小雪抬頭看天,天色比起剛才初到時確實灰暗了不少。下雨這個消息經過大人小孩一直傳播開去,突然大家都變得非常忙碌,收拾衣服的,填補牆身破洞的,關著門窗的,但是奇怪的是到了現在還未有看到朔月出現。

走過了幾所房子,在靠山的一旁木屋中停住了腳步,這邊的木建築跟小雪剛才一路經過的粗糙破舊,前面帶路的人走了上梯級,在陳舊的木門處左顧右盼,雙手緊抓門兩邊使力嘗試推開。

在旁的小雪卻等膩了,人們依然是忙碌的跑著叫著,但她的注意力都投到遠方入口站著的幾個人,和騎乘著馬匹身穿鐵甲的士兵談著,不久使再跑來幾個村民來,其中一個長得特別高大的,應該就是村長,他從士兵手上接過一件東西,急忙地把那件東西收到衣袖裡面,卻因為小雪離他們太遠,一直看不到究竟是甚麼。

木門終於被打開,鮮風瞬間衝入屋內,應聲揚起一大陣灰塵,猛烈地回噴出屋外,害得在門口的村民都咳嗽起來,用手掩著口鼻。裡面卻漆黑一片,灰塵都佈置整個地板,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過。

「來!快來收拾。」一個男子在吆喝,幾個人方帶著掃帚麻布水桶等走進屋內,不消一回兒的清洗及點燈後整個地方頓時變得清潔明亮,久未開打開的窗戶一下子給人用木棒撐開,發出吱吱卡住的聲音。小雪在外面進來,仔細觀察著環境,一向喜歡觀看風景的她便立即向窗邊走去。

「姑娘,這裡都打掃好了,請在這裡休息,晚上會有人給你送飯了。」婦人恭敬的說著,後面的人都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多謝…」小雪本是看著外面的景色,聽到婦人的話才轉身向著婦人回應。

「我明白你在想甚麼,村民們都不常見到外地人,總會有所避諱,跟他們混熟之後其實大家都很好,別擔心!」然而婦人微笑起來,給小雪安慰著。

「朔月這兒子對你的身份深信不疑,一定是證明到傳說在你身上發生,所以我也相信。」婦人彎腰拿起在地上的木桶,伸直了腰板才繼續說著。

「兒子…朔月原來是你的兒子?」小雪猝然明白,原來面前的婦人是朔月的母親,再近看才發現原來婦人跟朔月也看不少相似的地方,至於她是少數生活在村裡的中原人士。

「既然傳說的人出現,那麼傳說提到的事件應該很快就發生,希望你保佑全村的人平安。」婦人首先行禮,然而小雪立即向她回敬,接著走出了房子輕力的把門關上,透過薄紗窗亦依然看見剛才打掃的人們的影子,提著東西離開。

外面的景色依然秀麗,吸引小雪伏在窗前凝視著,村子座落在山上面向西南廣闊草原,高嵩入雲的橫山像閘子一樣把西北的沙漠與這邊相隔開來,幾十個山峰一高一低排列,由近至遠,當中好幾個山峰燃起明火,一直往東方中原去。

天色漸暗,大地中燈火漸起,今晚卻比起平時靜寂,只有村裡依然是熱鬧,灶頭燒飯產生的煙霧從煙囪中釋出,令景色佈上一陣影霞。

村民端上了飯菜,幾天沒好好食過一頓飯的小雪看見滿桌佳餚,都是中原難以找尋到的美食,要忍不住要立即提筷狂咽,但在別人面前又要遵守禮節,唯可以小口吃著。

在嚴肅的環境中,連吃個飯都要小心翼翼,在門邊的青年似乎等待著小雪吃完之後收拾東西,卻一直掩著肚子,飢餓但又只能吞嚥著唾,無時無刻都偷看滿桌子的飯菜。

「一起來吃吧。」小雪看到站在一旁端菜的青年注視著,又想起了朔月母親的話,招手呼喚著青年進來一起吃飯,希望特此增加村民對她的好感。

「真…真的嗎?」青年猝然眼睛一亮,衝了上前來。

「當然。」小雪帶笑跟他道著,將碗子放到青年的前方。然而那個青年立即席地而坐,手捧碗子,拿起筷子左右挑選,與小雪一起吃著。

雖然小雪的身份備受村民所質疑,但對於他們來說她好歹亦是客人,對她的款待依然不俗,其實眼前這些菜色都只是當部落有喜慶時才會吃得到,平時甚難得見。

「對了,你們的村子近來有發生甚麼事情嗎?」

「沒有甚麼大事,反而只是聽說外面又打起仗來,幾天都有士兵來與村長談話而已。」青年說到這裡,小雪又聯想起今日在外面看到士兵的經過,多次頻密進村與村長見面,看來應該發生了一些問題,卻她又未能得知詳細情況。

「那麼你會知道是甚麼事情嗎?」

那個青年搖頭回應,轉頭便拿起燒雞腿噬著,吃得一臉滿意的樣子。

總算淺薄瞭解到村中的情況,但看來這事已經變得不簡單,村長沒有公開跟村民解釋士兵的來意,一定有事情隱瞞起來,說不定戰事已經漫延到附近地方。

猝然回望後方的一扇窗戶,她似乎被甚麼事情吸引過來,在黑夜草原上很容易察覺一束束的火焰,儘管火焰是多麼微小的一點,在雪山絕頂上卻化成明亮的信號。

現在的情勢可能比起她所想像的還要嚴重,在接近黃昏時,已經能夠看到山峰上燃起了烈火,一直延綿開去,頓時小雪的心寒了一大截,早就應該要知道其實那些是峰火警報,卻現在才發現得到。峰火燃起已有一個時辰之久,雙方大軍可能已經朝戰場前進,甚至戰場就在這村落的附近。

「發生事了!快通知村民附近要開戰了!」小雪突然站起身來道著,二話不說便跑出房子。

守衛青年卻來不及反應,依然拿著碗子發獃。

外面下著微雨,所有人都逗留在室內,就只有小雪一個人在村落空地處跑著,直奔到村長的屋子處,走上了階段直達門口前。

從外處可以看得見燭光映射著好幾個人影,互相面向,不時傳出嘰嘰低聲的談話。卻到了此時,小雪再不能遵守甚麼禮儀,一下了便把木門推開,這一下的動作讓裡面的人都紛紛注視過來,原來屋子裡除了村長一人之外還有幾位老人在席,大家都被少女打斷了發言。

「雖然姑娘你是客人,但都不可隨便就衝進來,成何體統!」村長一聲吆喝,忿怒得站起身來直指小雪的不是。

「你早就知道外面要開戰,為何不告知村民啊!」小雪立即衝上前來,破口回罵道。此舉頓時引起屋內老人們緊張的紛論著。

「對,外面是即將要成為戰地,但是使節都答應不會接近村落。」

佩特斯接著轉身跟老人們解釋著:「長老們放心,村落一定會安然度過!」

「少來這套!戰爭從不存在人性,那來承諾!」她更進一步的反駁,使得氣氛愈來愈緊張,而就在另一邊的村長已經氣得想一掌摑下去,卻當著長老們面前只好保持禮儀。

屋內兩人的爭吵聲愈吵愈烈,甚至引起好幾人汲水而來在房子階梯前察看。

「村長,發生甚麼事了。」首先是一個男丁從門口處叫道,接著便再走來好幾個村民,拿著農具甚麼的,以為有山賊來了。

「把這個女子帶回,找人守著門口別讓她出來,明天大清早就備馬送走!」

村民都非常忠心,都沒有再詢問便依著村長的意思去辦,走進房子中正想拉著小雪離開。

「慢著!」小雪回眸,向著幾個男丁道:「外面要打起仗來啦!你們的村長不曾透露半點風聲…」

「我確實沒有跟大家交代過!」村長佩特斯吆喝起來,響聲得立刻就蓋著了小雪的聲音。

「多年來自問都負盡了村長的責任,可有一次違背了大家的意願?這次為了不讓大家恐慌,所以故意隱瞞起來。」

過後,大家都沒有作聲,只有互相對視著,氣氛卻變得僵持起來,然而只有村長依然目不斜視,堅定的看著小雪,似乎要準備反駁她接著要說的話來。

「我相信佩特斯,既然是我推薦他當村長,那麼就要完全信任…」一位長老徐徐站起來,抖動的手撐著扶手杖,以緩慢的語調跟房內的人說著。

得高望重的長老一直是受人尊敬的對象,他們每一個句說話都受到信任,現在雖只有一位長老支持佩特斯,卻已經足夠讓令村中人們釋除疑惑。

而就站在前方的佩特斯則立即轉身向著長老抱拳道謝,村民們聽到了這番話之後都頓時釋疑,舉起手中的農具吶喊助威。在旁的小雪卻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一眾村民實在是太擁戴佩特斯,自己馬上就變成了反對的一小眾,受人排擠。

「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那麼就送這個人回去。」充滿威嚴地下達指令,人們都立即應聲回應,幾個人把小雪包圍起來,示意著要她離開這地。

在這聲音眾多的地方,小雪的警告沒有受到注視,反而冷眼對待的人卻愈來愈多,把她當作就是走來村中作亂的人一般。被送回先前的木房子後,人們立即把大門緊閉,還派幾個人在外面守門,就像是擔心小雪會再走出來似的。

一切的警告已經再沒有效用,絕望地透過窗戶往外望隱約的見到兩群燈火在草原中搖擺不定,朝著這一片地方進發。

半山下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原,微風在旁吹奏著牧人的曲,這本應是人間仙境,可笑的是稍後就會演變成一片屠殺的地獄,而她就只能就手旁觀。

紅白色的營帳鮮明對立,馬蹄聲不絕,眺望過去遠方的人們忙碌得像螞蟻般在營地中左右穿插,這一天朝陽都被厚雲遮蔽,雀鳥的啼聲都被士兵胡鬧般的吆喝所掩蓋過來。

本來存在的皆消失無蹤,不該存在的卻一一出現。

而在戰營對出的中央腹地,也就是戰場所在,兩軍排成陣列,此時戰鼓聲已經奏起,只是等待著雙方將軍的一聲令下。

在戰地不遠處高地上的村落是唯一清楚看到戰爭發生的地方,整晚外面的警報聲和打鐵聲不斷,肯定的是全村沒一個人是睡得好的,包括佩特斯和在另一邊的小雪。

蠟燭經過一晚的燃燒後只餘下手指頭般的長度,熱蠟早就佔據了一小塊案面,正在伏案養神的小雪在迷糊中聽到外面發出聲響,便緩慢地撐起身子,睡眼惺忪望著門口。

門隨即便打開,兩人在門邊處叫道。

「姑娘該起行了。」

探頭望去,才頓時發現已經是白晝了,懶惰的伸了伸腰,卻整晚只有坐著,現在雙腿都麻痺掉,需要用手撐扶才可勉強站得穩身子來。外面都站著人,還不難看得見馬車正在木屋對出空地處待著她,每人都待著小雪步出。

她心裡清楚,現在並不是一個離開此地的好時候,除了外面形勢險峻之外,她亦擔心外面戰爭打進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留在這裡更能夠幫到忙,儘管現在的她沒有任何計劃。

然而在外面等著的人們開始變得不耐煩,不時在空地處踱步。

「好了沒有,時間可非常緊迫。」有人再三催促著小雪。

已經沒有可以留下來的藉口,小雪無奈地繫上腰包,跟著那一幫人步出門。這一刻外面人們立即有所行動,撥馬將木車拉到小雪面前,有人把車上作遮掩的布拉開。

「請!」

她依著村民的話,走上了馬車,那裡面一個視窗都沒有,唯一只能透過布邊一小旁看到前方的路。

「還有甚麼要交代的嗎?」一個人探頭進去馬車中,把小雪嚇了一跳。

「呃…替我跟朔月道別吧!」此時小雪就只有可以這樣跟朔月說再見,昨日離開之後再沒有見過他,作為她的救命恩人小雪當然首先想到了他,卻到了現在朔月依然沒有出現在這一眾人群之裡。

那個人滿臉奇怪的表情,點了點頭回應,轉身便走離了馬車,等了一會便換上了另一個人跳上了前方,執起韁繩,戴上了草帽的他令小雪看不到這個人的樣貌。

那個人純熟的揮動馬鞭,拍打著馬,馬便行走起來,起初緩慢的前行著,但走出了村門前的下斜道便開始加快,瞬間穿進了樹林去,右轉一個彎便給樹木擋住了視線,而在村口目送的村民們亦漸漸散去。

現在,又變成了獨個兒。

在木車中的小雪低頭沉思著,雙眸都頓時失了神,左手手腕的那一道長長的傷痕依然清楚看得見,那就是迴避著風昊攻擊時給劃傷的,雖說經朔月的治療下癒合順利,而且再也沒有淌血,可惜真正傷透了的是她的心,就算朔月醫術再好也難以一時三刻回復過來。

常言道,時間能抹掉心中的悲傷,卻在痛苦的深淵中時間彷彿凝住了。

現在的她可盡力不在回想起那段回憶,強迫著自己打算之後的去向,始終一個女子在這亂世下行走也非常危險。現在各地紛亂,人人為得到地位財產而不擇手段,加上各地諸侯為利益而不顧民生,只懂在戰場中互相溷殺,更多人不惜賭上一切,成為盜匪山賊的比比皆是,儘管身懷絕技,亦難以抵擋如此大量的盜賊。

馬車衝過了斜道,這邊樹木較稀疏,看得到處山腳廣闊的草原,然而戰爭在這短時間後便開始了,兩軍在那邊互相殘殺,這一片混戰之中已經不能夠分別出是敵是友。大炮連發,便將草原蓋上一陣充滿血腥味的塵漫。

馬突然停下來,就恰巧停在岔口前處,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小雪注意過來,撥開擋著視線的布,發現那個控馬的已經不在原位。

「小雪!」

岔路往另一邊樹林傳出了呼叫聲,是朔月的聲音,幾個人從拐角走出來,拿著弓箭長矛等,原來正是朔月和幾個應該是差不多年歲的同伴從那一邊跑過來,唯他們皆滿身泥髒,一臉疲態的。

「是朔月啊!怎麼整晚都沒見到你。」她首先問起問題來。

「本來我們是去例行巡邏打獵的,誰不知在走到這一邊的森林中找到一個類似是遺跡的東西。」朔月回應著,卻依然喘著氣。

「裡面似乎放置了很多奇怪東西…還有一個奇怪的人。我們打不過她,幸好她沒有威脅我們。」旁邊的一個青年在說道,其他的都點著頭。

然而奇怪東西這一詞引起了小雪的興趣,似乎是想到誰會將這些物品收藏起來。

「那麼小雪你要跟著來嗎?」朔月再次詢問著。「我想你一定能夠與那人匹敵。」

「不過,佩特斯已經備馬車要我回去…」小雪靠近朔月,壓低了聲量跟他說道。

「甚麼,村長怎可以這樣做的…那麼車夫呢?」

他轉身瞧了瞧小雪背後的車子,才發現控馬的人一直都沒出現在他視線裡,猝然指著馬車前方空著的位置問。

「說來奇怪,剛才他還在座上的,怎不知轉眼馬車便停下來,接著就不見了。」

「先去那個遺跡吧,等等再一起回去跟村長理論!」朔月接著說道,指著森林的方向去。

一眾人帶領著小雪,往樹林的那一邊進去。

走離了原先的道路,一行人走進樹林中,在一片綠海下總是給人暈眩的感覺,方向亦似乎變得混淆,隨時便在森林中不斷繞圈子。往裡面去,就連天空都被樹蔭遮蔽,只有一小點空間給光線穿透,像是雨後放晴的景象般。

這一片地方深入山谷中,四邊都給山林環抱著,真想不到就在山的另一邊就已經是廣闊的草原及朔月的村落所在地。

在樹林中的空地處停下來,這邊有著淩亂的石陣,不規律的隨便擺放著,雖每塊大小不一,但都有雕刻過的痕跡。細看之下,石刻都因長期放置沒打理,都給青苔佈滿了表面。

往前看,沿著遠方一直到來都是放滿這些石刻。

「就在前面!」朔月用彎刀斬開長草,吆喝道。

盡處是給樹根和草叢佔領的石建築,正中央的一枝尖塔卻依然清楚看得見,儘管多年來的侵蝕令這建築稍有損毀,連塔頂也向右微彎。

「你看,這邊泥土都整塊翻起來。」

整個石建築外圍都埋滿外翻出來的植被,連樹根也依著拔起,受樹身拉扯,硬繞在石牆上,乍看下就彷彿是建築從地底突然衝上來,才會令到周圍地表都受破壞,現在依然嗅到強烈的泥土味道。

跟著隊伍後方的小雪,瞧著散落在一旁的石柱碎片,隨意彎身收集好幾塊石片,上方都刻了圖案。唯一看得懂的就只是石片上的人形圖案,拿著一把似乎是武器的東西,再後方刻著的都不是給侵蝕就是破碎得無法解讀。

「小雪來看看這個。」朔月從前方走了過來,拍肩叫道。

放下了手上的碎片,跟隨著他走到了最前方好像是入口的地方處。由殘缺的階梯往前,整個門廊都用石柱支撐,高得要讓人舉頭上看,再走前十餘步就是這個地方的盡處,兩大塊似乎經打磨過的巨石緊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大門,而門上亦一樣刻劃了很多不再使用的文字和圖案,而圖案則是由線條所連結,一直向地面發展。

就在兩人站著之處,繞著一個雕刻出來的大圈,五個方向都各劃一個小圈,描繪了火水土木的形態,。

「這裡就是少了金這個屬性,你會知道在那裡嗎?說不定可以打開門。」朔月抱頭說道。

然而小雪察看到腳下有著一個弧形凹陷的地方,像是一條裂縫,凹槽跟四方各相接通。稍為後退兩步蹲了下來,朔月見狀亦立即退開一邊,而她則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彎刀,刀鋒對準那一凹槽插進去。

雖然剛好插了進去,但似乎低估了這凹槽的深度,彎刀並不能到達底部。

「可能精鐵可以令這個陣法開啟,試一下無妨…」小雪拔回刀,小心翼翼地套上皮套收藏好,對著朔月道著。

朔月打量著矗立著的巨石,表面上的石刻卻沒有帶出甚麼提示,反而是比較像是一些對歷史的記錄。

「用蠻力打開似乎是不可能的。」

「對,但是已經沒有辦法再走進去。」

「那不如回去跟大家說更好。」

後面的人都已等到不耐煩,不難聽到他們在竊竊私語,對現在的情況紛紛討論著。

「好吧,我們先回去,之後再召集更多人來!」,朔月頓時揮手,邊向著階梯下各人喊道。

「但是,我怕要是我回去的話會…」

「放心!是我帶你來這裡的,我深信你就是那個行者!」

「呃…謝謝…」小雪能夠聽到的,就是朔月對她是行者的身份充滿信心,想不到發生於只是認識了一兩天的同伴上,這時她低著頭靦腆地回應。

話畢,朔月立刻轉身,向著原路回去;也是因為臉頰發紅一時想避開而已,一向在村中都是幹巡邏打獵的他,閒時只是對著醫術書卷埋頭研究,甚少跟村中女孩溝通,也從來都沒有女孩子像這樣跟他道謝。

在樹林之中有著這般的建築實在讓人感到大惑不解,回頭再看那道石門,有一柱陽光從石拱頂的一個破洞處照來,照到石門上一個像是日晷盤面上,在圓形等距的位置刻上記號,一、二、三劃,一直至到十二劃,但似乎日久失修之下,反映的時間並不準確。

「誰也不用走。」長草叢中突然站出一個來,那人身穿戎裝,厚重的裝甲下顯得特別強壯。左手舉起,四邊立即響起號角聲,山坡上幾隊弓箭手就位,而大量刀兵則一擁而上,把一行人重重包圍。

「這地方是我們先到的,是貢國所擁有,別指望跟其他人報告。」

貢國是接近中原西邊盡處的一個國家,長期為了開闢疆土而四出征戰,這一次戰爭就是貢國與接壤的源國因領土問題而產生。

「將軍!源國兵士正接近此處山領,我方主營無法調動兵馬支援。」一個士兵從眾人中走了出來,向那一個似乎是將軍的人報告。

「該死!我們才剛剛來而已…找個方法打開遺跡的門進去,不然唯有與敵軍一戰!」

「甚麼,這裡是洛爾部的地方,你們不是答應了我們不會走過來這邊開戰嗎?」小雪對著那一個人說道。

「哈哈…我想你一定搞錯了,我們從來沒答應過,可能是源國那些不守承諾的傢夥吧!好了,別再在這裡嚷著,去打開大門,不然我們就跟外面說我們在這裡殺掉幾個盜墓賊。」

「真可惡!」朔月接著罵道。

話畢,那人舉劍直指,猝然伸來利劍架在他項領上,當下反應立即想後退,誰知朔月和小雪一夥人已經重重包圍,連後退的機會也沒有。

小雪一直緊握著藏在隱處的雙把刀刃,然而她跟那個將軍跟有三步距離,稍有威脅便揮刀反擊。

轟隆!

一下大炮聲響徹山谷,只見此地入口炸出一陣煙塵,引起了這邊眾人的注意。

「反擊!」作為領軍的人當然清楚現在的形勢,劍指入口處,大聲吆喝著。幾千人立即呼叫起來,拔刀往著前方步進,叮叮噹噹聲傳出,卻因樹木遮擋看不見交戰情況,而預先站在山上的弓箭隊不斷引弓射殺進來的敵人,箭從天而降,亦看不清究竟射了多少出去。

一陣混亂間,已經沒有人再理會小雪等人,卻多番給人擠擁之下,跟其他人分隔開來,只有朔月跟從著。

「快走,我們等等追上來!」朔月大叫著,幾人點頭便往沒有人們把守著的方向逃跑。

轟!

炮彈在兩人前方落下,衝力一下子將他們拋開,硬生生的落在地上,煙霧把整個地方變得黃黃灰灰的。

士兵們依然往前衝鋒,在一片沙塵混亂之間,倒在地上的小雪好不容易才睜開雙眼來察看周圍,滿處煙塵之間,猝然出現人影落在遺跡入口前,就站在陣法前雙手提劍,一下便把劍陷進地上,一陣綠光暴現,那個人便消失無蹤。

卻這一下綠光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留意,只顧著往前衝。

「小雪!」朔月站起身來,周圍呼喊著她的名字。

「我在這邊,你沒事吧!」

他聽到小雪的聲音,便朝著這邊跑來,臉上還沾滿塵土。

「我沒事…」卻還沒說完,便一下子站不穩僕在地上,小雪頓時給嚇了一跳,動身走向朔月的位置去。

剛才的爆炸的碎片劃傷了朔月的後腿,傷勢還不算輕,雖然沒有甚麼即時危險,卻走路會顯得困難起來。

「來,我先帶你走!」

伸手給朔月支撐,站穩了身子便單跳著往後走到入口陰處。此事戰點已經離開了此地,士兵多數已經往樹林進發,難得回復舊時的寧靜。

依然回想著那個神秘的身影,從入口去一閃即逝,然而消失前一刻他把劍插進陣眼之中。

劍的長度足以接觸到底部的機關。

「我明白怎樣進去了。」小雪稍事休息便接著道。

「我需要一把長劍。」她左看右看,想要找尋合用的劍。

剛才一番混戰後,地上不難發現好幾把由士兵留下的鐵劍,小雪隨便拾起一把,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跑去。

「慢著,我們不清楚裡面有甚麼,一個人貿易進去會很危險啊!」朔月緊張的叫道,伸手拉著她,想要站起身卻傷口讓他痛得難移半步。

「沒關係,只是進去看個究竟,有甚麼事情我會立即走出來。」

再看一眼手上的劍,長度和形狀似乎剛好跟裂縫一樣大小。小雪深吸一口氣,便對準著陣眼一下把劍插入石孔裡。

朔月眼前紅光一現,小雪便消失於原地,他卻不相自己雙眼似的拭著眼,再看清楚面前的石建築,小雪的確是不見了。

一道長階梯,從入口處向地底伸去,牆壁由經打磨過的石塊併合而成,以及刻上大量圖案,更比之前見到的更細緻,在裡面空氣遠比外面乾爽,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令所有事物保存長年不朽。然而,牆上掛著火把一直燃燒,還有更多燃著的一直延伸至深處,這裡已經有人早先一步進來。

壁上不斷重覆刻上類似的圖案,蝴蝶的形象更是最常出現,而其次就是用刻痕表達的數字。

百多級石階梯之後,這個地方已經深入地底岩石層中,一個巨大的空間同時用木材和石柱建成兩層樓閣,建築的中間是一個貫穿幾層的石造平臺,裡面燈火通明,整個構圖更像是一個神壇。經過多年之後,這個地方依然保存完好。

小雪往神壇的方向走去,石造平臺上亦刻劃一個圓形陣法,陣法之上是一張石桌,這是唯一一個地方被陽光給照射到,而陽光就是從地面的天窗透進來。

無聲之間,一把短匕從後亮出,直指著小雪後背進迫,如此突然的情況下,她甚至來不及反應給壓制到案前,卻依然看不見攻擊者是誰。

猝然從後發出叮叮噹噹武器碰撞的聲音,從壓著小雪的劍發出的震盪讓她得知那個人正在與另一個交戰著。

一番只有聲音的攻勢中,指著小雪的長劍似乎鬆懈掉,給小雪一個好機會跳上石桌,順勢轉身便落到另一邊的平臺上,想轉身回望之際,交戰似乎已經完結,那兩人皆消失在面前。

「看來你都知道這樣有甚麼東西了,原來你也想得到玄鏡的力量。」

是一把熟悉的聲音,是風昊!

「甚麼玄鏡!」她不清楚風昊身處何方,只能憑空大叫道。

「玄鏡秘密就在前方鐵門之後,只是有強力法術封存,當然你能夠開門的話,我倒可能會分一點玄鏡力量給你!」

鐵門就在神壇再往前方的盡處,雖然表面上跟入口的那一道鐵門差不多,但由經過多年修練的小雪來看眼前的鐵門給一道幽光所包圍。

一道火燄從後方衝出,卻從小雪側旁劃過,把繫著腰包的繩子劃斷,她頓時回神過來,猝然察覺地上的腰包掉出了之前買下的髮簪,所用作裝飾的蝴蝶上正在發出微弱的橙光。

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來,打量著發光的蝴蝶,但是又不明白當中的含意。

「那個東西給我!」

黑影從高處落下,把陽光給遮掩過來。

「不要過來!」嚇得小雪立即蹲下身子,雙手抱著頭大叫。

強光從手中發出,爆發出一陣強風,此刻無形的力量突然出現,把她和風昊分隔開來,強烈的風把直指的劍給推開,連帶風昊直撞旁邊石建築上。

手中橙光依然不滅,而給小雪站著的陣法亦同時發出光芒。

「小雪…」朔月此刻竟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側著身,不容易才從樓梯處走下來,一跌一碰的朝著小雪的方向去。

「危險啊!」小雪驚覺朔月突然出現於她附近,便急著大叫道,卻他沒有理會,只是不斷的要靠近來。

風昊稍為回神,見到如此的景象,頓時再迴身跳起,雙腳反撐石柱借力,一轉方向便是朔月身處之地。速度之快,劍刃輕易的劃過強風,憑此入刃的速度方向,要拿朔月的性命是如此容易。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火球憑空出現,直接擊中風昊手上的劍,熱氣大量湧出,打亂了周圍的氣壓,手一抖,劍一動,這些微的差別,劍就在朔月的後頸兩寸外掠過!

這時朔月才意識到有人從後方飛過,嚇得猝然向前彎腰,見小雪只是距離他幾步而已,想立即動身繼續跑,但腳傷又令他走動困難,雙腳跟不上身體向前的速度,一個失足便朝著陣法倒下。

沒想到掉在平臺上的朔月,竟然輕易地穿過法陣,就倒在小雪的身前,只見陣法化成銀光,把兩人漸漸包圍起來,不久於閃光之間便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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