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很经典的诗，只是此刻被南宫雯念了出来，却让枯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南宫雯慢慢的念着，突然站起身来，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衣服如纸屑，在空中旋转飘落，露出了她洁白美丽的身体。
她的皮肤如绸缎一般光滑，柔顺的长发散披在肩上，恰到好处的调皮的遮住了胸前的高耸，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枯叶猛的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这样。”
感觉到他手上坚决的力量，南宫雯慢慢平静了下来，红着眼没有出声。
枯叶将她的衣服给她披上，扶着她坐了下来，伸手拿过她的杯子，将里面喝剩的红酒倒掉，倒了一杯白开水过来。
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南宫雯翻手就将杯里的水倒掉，低声道:“我要喝酒。”
“醉酒的感觉并不好，我保证。”枯叶笑了起来，抢过她手里的杯子，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白开水:“有时候喝白开水，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它既伤不了别人，也不会伤到自己。”
看着她瞪他的眼睛，枯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得看向旁边低着头的柳玉，尴尬的道:“你有病。”
“咯咯咯……”南宫雯破涕为笑，一扫之前的愁容。
柳玉满脸通红的瞪着他，怒声道:“你才有病！”
枯叶这才醒悟过来，一张脸尴尬的不知道往哪放。南宫雯笑着道:“你怎么知道她今天来了月经？莫非你……”
柳玉一张脸红的像煮熟了的大虾，至于枯叶，无奈的叹了口气，喝下了一杯苦酒，烈酒已变成苦酒。
“你们误会了。”
枯叶刚开口就被柳玉接了过去，“误会什么？”
“我……”
南宫雯看着枯叶，淡淡的道:“我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说了，做了，你呢？你如何选择？”
枯叶道:“我不介意杀人，但这些年来，我连老鼠都没有杀过一只。没有缘由，我决不无缘无故的杀人。更何况，我曾经立过重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杀戒。”
南宫雯闭上了眼睛，半响后又慢慢的睁开，道:“不管我付出任何代价，你都不会去为我去杀人，是吗？”
“是的，杀人不是小事，我和你不熟，还没到为你杀人的地步。但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而且……”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谢谢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雯已经开口打断了他，随后她苦涩的笑了笑，举起枯叶倒给她的那杯白开水，向枯叶示意了一下，轻轻的抿了一口。
枯叶看着她，没有举杯。
南宫雯却没有再管他，她站起身来，来到了柳玉的面前，微笑着道:“来，我的好姐妹，咱们干一杯。”
两个女孩都没有再看他，微笑着将酒杯碰在了一起。她们年轻的生命，在琥珀色的酒杯后面，露出靓丽的绝望的苍白，动人心魄。
枯叶苦笑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来。
对了，你叫李云峰，是么？”枯叶抬起脚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南宫雯回过头来，冲着枯叶道。
枯叶沉默了一会，才慢慢道:“你叫我枯叶吧，李云峰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用了。”
“枯叶么？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枯叶道:“什么忙？”
“帮我们收尸。”
枯叶愣住了，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很快就要死了，而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们的人，我们别无所求，只求你帮我们收尸。”
枯叶的眼冷了下来:“这一切又是何必？”
“对你们男人来说，当然无所谓了，可是对女人来说，呵呵……”南宫雯淡淡的笑了起来，“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的。”
枯叶突然坐了下来。
“你不走了？”柳玉有些好奇的问道。
枯叶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突然也想过一次女人的生活。”
柳玉眼珠子一转，道:“你挑的真不是一个好时候，否则我还真想带你体验一下女人的生活，毕竟像你这样有意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唉，可惜了。”
枯叶淡淡的笑了笑:“有什么好可惜的，说不定你们不会死呢？你们都太年轻，谈生死，不适合你们。”
柳玉眨着眼道:“你决定帮我们？”
枯叶摇了摇头。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枯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留在这里，帮你们收尸啊。”
看着她们喝酒，枯叶也陪她们喝酒，她们喝一杯，自己也喝一杯。片刻后，三个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两个女孩的酒量都很好，甚至可以和枯叶碰杯干。
这是枯叶这些年来喝的最痛快也最不寂寞的一次酒。
到后面，他的意识慢慢模糊了，不记得自己问了她们什么问题，也不记得她们的答案，但是她们问自己的问题，却还是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的，那些诸如“你是不是同性恋啊，你武功有多高啊，你是不是处男”之类的问题，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他不记得那天自己喝了多少酒，不记得韩天和刘磊两个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又悄悄的离开的。
但他却很清楚的记得，最烈的那一杯酒下肚之后，挂在南宫雯腮边的那一滴泪。
那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水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珍珠，却比珍珠还真。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躺在车里，微冷的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如刀一般落在脸上，硬生生将他吹醒了过来。
抬眼看去，天外是浓重的墨云，黑压压的盖住了整片天空，而远处，有点点灯光在闪烁着。
天，已经黑了么？
他的酒猛的醒了过来，推开车门，冲了出来。
离车二十米远的地方，远远的站着几个人，两个女孩，五个年纪不一的男人，身穿各色衣服，有的风度翩翩，有的丑陋无比。
男女分成两派阵营，正紧张的对峙着。
只是枯叶却感觉到了浓厚的杀机！
抬眼望那边看去，只见南宫雯对面的五个人中，有一人借着夜色，轻轻挥动了一下手！
知道要遭，枯叶立刻纵身而起，向着那边跃去。
然而他似乎还是晚了。
一柄雪亮的飞刀当着他的面，硬生生插在了柳玉的胸膛！
南宫雯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枯叶来到了她的身边，帮她扶住了柳玉。
柳玉眼中的灵气慢慢衰落了下来，插在胸膛上的飞刀轻轻晃动着，似乎在嘲笑被袭者的无能。
“你来了？很好！”柳玉艰难的张开嘴，对枯叶道。
枯叶抓住她的手腕看了一下脉息，感觉这伤不是很严重，飞刀虽然插中了要害，但不是很深，还有的救。
只是，五个大男人，对两个弱女子都要加以偷袭，让人……
枯叶低声交代南宫雯几句注意事项，冷冷的转过身来！
五道目光凌厉的看着枯叶。
一个面貌丑陋的家伙踏前了半步，警惕的道:“你是什么人？”
“嘿嘿……”旁边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俊俏男子冷笑着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这两个小娘皮请来的帮手。南宫家大小姐真是有意思，居然到现在都不肯动用家族势力，否则那天我就完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我说朋友，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没有理会气的脸色发青的南宫雯，俊俏男子对站在面前的枯叶道。
枯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问我？”
俊俏男子道:“当然。”
枯叶“哦”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我说我是来收尸的，你信不信？”
“收谁的尸？”
枯叶笑容一敛，慢慢的道:“当然是收你们的尸。”
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冷冷的道:“你说什么？”
枯叶瞟了他一眼，面孔朝天的道:“我是来为你收尸的，听清楚了么？”
“嘿……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男子狞笑着道:“本来就要宰了你，没想到你自己也不开眼。”
说完，他身形一晃，眨眼就到了枯叶的面前，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向着枯叶刺来。
枯叶眼波淡淡，不闪不避，等到匕首刺到自己胸前时，他才伸出两根手指，在一刹那间，夹住了锋利的匕首。
“砰”的一声，俊俏男子手中的匕首被枯叶用两根手指折断，他凄厉的吼了一声，身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抬着一只手指着枯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片刻后，他身子一歪，慢慢的倒了下来。
他的咽喉上，插着断掉的那半截匕首。
没有鲜血，没有痛苦，一场杀戮，就已经结束。
枯叶静静的站在原地，如同夜的幽灵，修长的手垂在身侧，看起来像是一位从中古时代走来的斯文的战神。
只是这尊斯文的战神的眼底，随着俊俏男子的倒下，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些年杀的第一个人！
枯叶目光冷冷的扫向剩下的四人，心中杀机大作，冲天的杀意弥漫而出，却又瞬间倒卷而回，激得四周的土石飞扬。
剩下的四人忐忑的看着枯叶，见他目露凶光的扫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喝道：“分开走！”
俊俏男子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过来，他们四个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枯叶的对手。
枯叶看着四道身影从自己面前窜了出去，冷笑了起来：“在我面前还想跑？你们脑子都瓦特了把？”
说完，他抬起脚，向着其中一个逃跑的人影追去，一步就是几米远！
刹那功夫，他就追到了其中一人的背后，狞笑声中，抬起手掌，一掌向着那人的后心按去。
“砰！”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枯叶面前的黑衣人身躯陡然一震，慢慢倒了下去。
枯叶转头看去，只见南宫雯手持一杆狙击步枪，冲着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有点意思！
枯叶笑了起来，身形晃动间，向着另一人追去。
黑暗里又响起了绝望的惨叫声，混合着倒地的闷哼声，过了半响，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黑暗扑面而来，笼罩住了站在车前的南宫雯。
此刻南宫雯扔掉了手里的狙击步枪，细心的查看起柳玉的伤来，从车里翻出了上药，小心翼翼的拔出飞刀，给她上药。
良久，枯叶的身影慢慢分开笼罩四野的黑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宫雯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看着枯叶，笑了笑，迎了上来。
“嘿嘿……”突然，黑暗里传来了阴森的冷笑，一股阴冷的风，从枯叶的后面刮了过来。
枯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你是枯叶？”黑暗里，有人阴沉的问，声音被冷风送了过来，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刺耳难受。
枯叶点了点头，仿佛不愿提起一般，低声道:“我是。”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立下的誓言？”
枯叶抬起头来，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是谁？”
黑暗中的人冷笑了一声，道:“你管我是谁，刚刚你杀了人，算是违背了当初你的誓言了吧？是不是该自断筋脉，自废武功了？”
“自断筋脉，自废武功？”枯叶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怎么？”黑暗中的人厉声道:“难道你要违背当初的誓言？”
“我当初确实是立下了这样的誓言，但是这些年来，和我同样立下誓言的那些老家伙哪一个遵守了当初对我的承诺？”
枯叶冷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做的恶心的龌龊勾当！他们既然不遵守承诺，又凭什么要我遵守誓言？”
“嘿嘿……没想到火之龙枯叶，也是个违背誓言的无耻小人！”黑暗里的声音沉默了半响，有些讥讽的道。
“哼！”枯叶晃了晃头，无所谓的道:“随便你们怎么想，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了。”
他看着黑暗的前方，声音严厉了起来:“此刻的我只遵守我自己的准则。”
“怎么，难道你连仁义礼法都不放在眼中了吗？”
“那是你们的仁义礼法，不是我的。”枯叶淡淡的说着，一字一句的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黑暗中的人大声笑了起来:“枯叶啊枯叶，你永远都是那么自负，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被我杀了就不错了，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几年前的你？而且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就是特意来杀你的。”
“杀我？就凭你？”枯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点一点吐了出来:“你不觉得很可笑？”
“我跟着你整整四个月了，要不是知道你今天重伤，否则我怎么敢出现在你面前呢？”
枯叶笑了起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出来动手呢？”说着，他低声对南宫雯道:“你们上车去。”
“嘿！你倒真是越来越像人了。”黑暗中刮过来了一股狂风，一股凌厉的气势冲天而起，“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在担心其他人的安危，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枯叶身上浮起一点红芒，眼中闪过了琥珀色的火焰，淡淡的道:“废话少说！你要战，那就来战！”
说完，他的身体如电一般，窜进了前方的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