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妹妹说得什么悄悄话呐,笑得这般欢快,让我也听听。”迟云卿回头,见说话的是一位珠翠满头,身着水红底镶金丝飞凤纹烟纱裙、眉宇间颇有几分凌人傲气的美貌女子。
那珠翠满头,恨不得将所有值钱富贵的金银首饰全都搜罗到自个儿身上的华美女子正是她的三姐——迟云霓。
念宸居外不远处,迟云意与迟云霓二人在众多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携手款步而来,构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古典仕女出游图。
迟云意与迟云霓二人,一者如幽兰之清雅,一者如芍药之艳丽,端的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如此风华绝代的两位绝色佳人走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真是叫旁人都不知道要将眼睛放在哪儿才是了。
迟云曦与江姨娘在府中不得宠,消息自然也不大灵通,故而不知昨日迟云卿已然与迟云意见过面。
迟云曦只以为迟云卿对这二人毫不熟悉,便做主拉着迟云卿自炕上起来,上前朝迟云意二人行礼道:“妹妹给二姐姐、三姐姐请安。”
迟云曦言罢,暗示的朝迟云卿眨眨眼睛,迟云卿也上前一步,有样学样的给二人行礼,乖巧道:“妹妹给二姐姐、三姐姐请安。”
迟云意亲自将迟云曦与迟云卿扶起,和声细语道:“都是自家姐妹,两位妹妹如此不是折煞我吗?”
迟云卿与迟云曦方依言而起。
迟云霓上前两步,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迟云卿,好一会儿才嗤笑道:“五妹妹真是好颜色,这般媚骨天成的妖娆身段,便是给那些皇子皇孙做个房里人也是使得。”
原本热络温情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迟云意笑而不语,迟云霓挑衅的看着笑靥如撒金碧桃花般美艳的迟云卿。
房里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罢了!
大户人家里头稍微有些脸面的丫鬟都比那所谓的房里人过得好,莫说是皇子皇孙的房里人,便是太子的房里人都叫人瞧不起。
迟云霓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充作半个嫡女教养,她一向以嫡女的身份自诩,连周姨娘都不大来往,对迟云卿这个被迟府冷落了十多年的庶女自然是颇看不上眼的。
迟云霓此话不过是告诉迟云卿,她将来是可以嫁出去做官家太太的,非迟云卿与迟云曦这等只能为高门妾或寒门妻的庶女可以相提并论。
迟云卿略略挑眉,她素来知道迟云霓是个急性子又不大聪明的,只当是个跳梁小丑,从来不放在心上。
好似前世,迟云霓一见了她便以扫把星称之,极尽嘲笑讽刺之事,后来她便设计叫爹爹撞破了此事,叫迟云霓吃了好大的排头,在小祠堂跪了好几日还不算,还要向她屈膝赔罪,自那以后,迟云霓便不敢惹她,远远见了也只绕着走,直到迟云霓后来出嫁,她们都没什么交集。
故而这话中带刺的难听话倒不是迟云霓这个没脑子的可以说的出来的,她便是要说,也只会拿二月生的扫把星等再直白不过的话刺她,今日之言想必是有人在幕后授意,至于是何人授意?
迟云卿不着痕迹的瞧了眼在一旁含笑不语、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迟云意,除了这人,也不作他想了。
迟云曦见迟云霓说话这般难听,迟云意又是一副做壁上观的模样,恐迟云卿难堪,娓娓道:“三姐姐这些日子不知是看了什么闲书,竟说出这等不着调的浑话来,若叫爹爹知道三姐姐尽将那些皇子皇孙的挂在嘴边,指不定要怎么罚你呢!”
“若是叫爹爹知道了,只怕要袒护这小狐狸精。”迟云霓低着嗓门嘟哝道,也不想是她先出言挑衅,只一味将错误推到迟云卿身上。
心下愤恨,迟云霓面上却识时务道:“我不过一时失言,两位妹妹也不是小气人,便饶了我这一回吧!”
迟云霓这话说得倒有趣,若是她们不依不饶,倒成了她口中的小气人;若是轻易饶了她,只怕依她那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不久又要闹了。
不过,她倒是不怕迟云霓闹,只怕迟云霓不敢闹。